詩曰:
自古欺人最可詬,何談世仇數百年。
正一村高欺世祖,西二村民攢火壓。
一朝乾柴擲星火,燎原千里又可如。
今遭大風起得揚,梁山好漢張天網。
只聽當時雷羽說道:“眼下我已派眼線打聽清楚,原來在這正一村三莊的里仁莊裡居然還有一附屬小村落,名喚西二村,雖只有不足三百多戶人家,卻是我梁山大軍與這正一村決勝的關鍵之地。”衆人不解,僧繼忠道:“還請雷羽兄弟細解此言,這一不足三百戶人家的西二村,就是人人皆戰,如何能是俺們取勝關鍵?”雷羽正要開言,卻又突然想着一樁事,藉故離開了。卻是離走時拉過僧繼忠低言附語幾句,僧繼忠聽完大悟,也是藉故離去了。
話到此處,便還需提及那西二村之由來事由,原來那哈蘭生祖上自唐時由西域徙居此地時,此地因荒涼偏僻,只有一小村莊存之於此,本原住民爲少數黎族、苗族之羣落,人數皆不及百人。且多爲窮苦人家,文弱之民,遠不是那驍勇回族的對頭,不過一月時間不到,便被哈蘭生祖上征服。然西二村乃此地根基,也不能剿滅,哈蘭生祖上遂下令將西二村封爲正一村裡仁莊的附屬村落,西二村全數人口每年皆要按人頭丁數,交稅納貢與正一村三莊,幾乎是佔了全村一年近半收成。西二村民雖怨恨叢生,卻因村小人少,且老弱之多而無可奈何,故而哈蘭生、哈芸生兄弟倆橫行霸道西二村許久年頭,亦無所事。哈蘭生也因看這西二村皆是弱民,也未在此有做過多提防,只是會時常會帶人來視察。卻不知這西二村積怨已深百年,早爲血海世仇,只待一契機起義,只是時機久不成熟。天巧之事,時宣和三年七月初六日申刻,正是那梁山泊宣告攻破之時。西二村一大戶人家正備下三書六禮,爲其子籌備娶妻。這戶家主姓袁,是位苗族長者,也是西二村一家富戶,因其樂善好施,農荒之時便開倉放糧,飢寒夜下就發佈舍人,周遭的窮苦人家無一不得其恩惠,便號其爲袁老太公,推舉爲西二村保正,受哈蘭生正一村管轄。時僧繼忠等人於村口大敗哈蘭生,哈蘭生一時間無暇去顧及西二村事由,袁老太公就連忙計劃着一事。原來這袁老太公妻子早亡,又未納妾室,已爲鰥夫,便思索想讓袁家香火延續,又因其獨子慰廷現已年滿二十五尚還未有婚娶,這日早間便叫下人去請村中有名的孫媒婆來,說了這般事情,四下裡去尋合適之家,那孫媒婆去不多時便喜笑顏開地跑回來,說道:“太公可喜。”袁老太公道:“何事可喜,我兒婚事可有着落否。”孫媒婆道:“是有,是那下村穆家千金之女念慈不也正欲尋個夫家嫁人,經老身巧嘴一說,穆家現已同意此樁婚事,只待太公下好聘禮即可。”袁老太公大喜道:“原是我那穆老弟之女,有何多憂緒!”當即取出五十兩白銀爲聘禮,讓孫媒婆送去,又單獨取出十兩白銀賞與那孫媒婆,孫媒婆大喜,又急忙跑去那下村穆家,又讓道士來算了個良辰吉日,又依道士所言於幾月幾日後挑選一良辰吉日,袁家早是備好了花轎禮隊,三書六禮,一路吹拉彈唱,穆太公並着自家老伴緊跟在花轎後方,歡天喜地來到袁家,袁老太公連忙招過犬子來拜見岳父岳母,當日盡皆大排筵宴,飲酒慶賀,西二村各個大家小戶都紛紛收到請帖,深念袁老太公盛情,無一不是前來納禮祝賀。當下衆人酒過三巡,司儀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拜堂成親完畢,皆大歡喜。正是這飲宴濃意間,只見村門口有人飛來闖入屋內,是那袁家家僕侯三,報道:“那正一村的沙志仁、冕以信二人帶着一彪人馬列在西二村門口,說是也要來吃穆小姐的婚酒。”穆太公聽完後,面露難色,原來這冕以信、沙志仁都是好色之徒,溜骨髓之輩。這西二村裡但凡家中有點姿色的女兒,一被這二人發覺便是擄去,上年冕以信也曾見過穆家小女幼時模樣,回去和沙志仁一說,二人都垂涎穆家千金姿容,是說要娶,可穆太公多次以年幼尚小爲由,加以推卻,加之沙冕二人成論不一,便一直未成此好事,穆太公與袁老太公也知夜長夢多,爲早日斷絕這二人邪念,便早早讓兩家聯姻,可誰曾想這事還是會泄露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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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兩位老太公便一齊起身去村大門口應那不速之客,身後有十幾個西二村村民藉着酒膽一併跟着去了,包括那新郎官袁慰廷,安頓好妻子岳母後一併前來。不過數百步路程,一行人便到得村門口,就見得那冕以信、沙志仁騎着高頭大馬,身披戎裝,身後鄉勇足有近萬人,皆高舉火把,仗劍挺立。見來者不善,穆太公賠笑道:“不知兩位團練此時到小村有何貴幹?”沙志仁下馬笑道:“太公明知故問,既是要辦婚酒,我們兄弟二人怎的不請?敢是瞧我二人摸不出份錢不成。”言語之間沙志仁便是踱步逼進,穆太公不自覺後退兩步,擺手道:“豈敢豈敢。”冕以信亦是下馬走來,笑道:“既是如此,這大婚喜日,我們兄弟二人當是要來討喝杯喜酒吃,太公豈是不會不給面子?”袁老太公低聲道:“團練也知這乃大婚大喜之日,二位要帶這些兵馬來,只怕是有些不妥。”沙志仁被說中心事,便睜起怪眼,喝道:“老太公!許你年老,尚給你些顏面,還要如此不知好歹?”冕以信也劈胸揪住穆太公衣襟,亦是喝罵道:“今日若是不讓那你家穆小姐出來見我,便兩刀屠了你全家。”言罷冕以信大手一揮,是讓身後鄉勇大軍進村屠戮,自己也手起一拳,早打翻兩位老太公,那袁慰廷年輕氣盛,見自家老父與岳丈被打,實難壓心頭之火,喝道:“你們欺人太甚!”只見袁慰庭隨手從一旁抓起一塊石鐵秤砣,飛石般扔去,正打在一鄉勇兵眉心處,那鄉勇兵當場眉心冒血,倒地死了。餘下十幾個膽大的村民見箭在弦上,也紛紛都抄起鏟子鋤頭等農具,直接和那些率先進村的鄉勇兵打鬥在一起。沙志仁見了大怒道:“大膽刁民,竟敢造反!”沙志仁剛要拔出腰刀,就聽得這空中突然爆出嗖的一聲響,一隻羽箭順着沙志仁左臉頰擦過,早劃開沙志仁麪皮,徐徐向外流血。
還不待沙志仁反應過來臉上疼痛,說時遲,那時快,就見這西二村兩側山頭突然火光大起,左右分別殺出來兩彪軍馬,全都打着梁山泊旗號,各有位好漢領軍。左側好漢,手舉臥瓜錘,身披白銀甲,跨騎棗紅馬,人莫敢近,乃是先鋒將劉林。右側好漢,左手舉劍,右手揮刀,身穿鎖子甲,跨騎白亮馬,威風凜凜,乃是木星使寇淮真。二人一起領兵直往山下沙志仁、冕以信處殺奔而來,又見上空射出一支響箭。原來至那上方山頭高處,薛廣基一人一弓一匹馬,矗立於山頭高石尖上,緊盯這西二村戰況局勢,見那沙志仁、冕以信二人現在雖爲梁山兵馬突然所圍困甚急,然這二人久經沙場,絲毫不亂陣腳,急忙上馬突圍。只見左側劉林手舉臥瓜錘邀住冕以信廝殺。右側寇淮真刀劍亂舞,架住沙志仁槍口,四人戰不至三十回合,冕以信擡起一槍向前往劉林腰肋直刺來,劉林順勢把腰一閃,撇開冕以信槍頭,反手擡起手中臥瓜錘往冕以信側臉順上一打,將冕以信整個腦袋住脖頸旋了半圈,登時摔下馬死了,劉林抽出腰刀,削去冕以信首級,懸其頭於馬鞍,周邊鄉勇兵皆懾伏,無一人敢上前,只有那沙志仁急拍馬往救之,躍馬徑前,見冕以信身死,心火大起,剛要報仇,寇淮真早已舞刀弄劍攔住。單槍戰刀劍,合攏便鬥,三十回合不分勝敗。沙志仁急不可耐,耳邊又被一鄉勇跑來遠處告知,說是那梁山好漢楊發、鍾離雙二人已領兵二千餘人來到西二村後路口,是馬上要來支援。而另一路好漢僧繼忠、程瑩兒二人領兵已是攻破李宗湯、金成英在正一村大路口的哨防,哈蘭生急令沙志仁、冕以信二人火速抽兵回村支援。
沙志仁見狀不好,猛地大施神威,一下撇開寇淮真,揮槍刺殺周身賊兵無數,硬是殺出條血路,見這薛廣基已在山頂上箭射殺鄉勇兵達數十人之多。自己又急忙要退走,就大叫道:“誰人可上去捉殺那賊!”言罷就見沙志仁身旁便躍馬閃出驍健偏將三人齊聲道:“小將願往!”說話這三人是誰:地鐵蟲賽大宋,使把九齒釘耙、生面虎蘇清,雙手皆拿直劍、飛龍將郝道光,能揮一把鐵尖槍,這三人皆是沙志仁招募的正一村鄉勇義士。又經一手栽培,皆勇武超羣。當下這三人請命上山去迎戰薛廣基,沙志仁急忙應允。三人縱馬殺來,薛廣基見狀連拉弓發三矢,皆着賽大宋九齒釘耙擋下,那賽大宋、蘇清的馬快,先到山上,賽大宋高舉九齒釘耙,往薛廣基腦後打去,好似個程咬金來腦後栽瓜般迅猛。卻不想被薛廣基勒馬回身正好閃了個空,薛廣基左手抓弓,右手順勢射出袖箭,正中賽大宋咽喉,摔下馬去。蘇清飛馬舞劍當即劈下,險把薛廣基馬尾一劍切下,薛廣基急忙扭身抓住蘇清左手腕,用力一捏,骨頭關節咯咯作響。蘇清痛的嗷嗷直叫喚,右手上的直劍也忘了用,早被薛廣基趁機鬆手從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直接用手戳進蘇清脖頸處,已是歸命。那郝道光上至山上,望見兩人皆已死在馬下,揮舞鐵尖槍直殺到薛廣基面前,薛廣基便將弓懸掛於靴下,以腳蹬箭來射,郝道光本領高強,揮槍擋住,卻不知薛廣基射的乃是一支連珠箭,第一支被擋住,第二支直接貫穿郝道光頭顱。沙志仁看了大驚失色,當下顧不得冕以信屍首,丟盔棄甲的便逃回了里仁莊,薛廣基抽刀削下三人首級後方才下山來和劉林、寇淮真二人會合。西二村男女老少皆感謝薛廣基三位好漢義舉,袁老太公、穆太公見狀便領着全村小民來村口跪謝三位好漢,薛廣基三人連忙一一扶起,百姓盡皆讚揚廣基有其先祖薛仁貴之名,更未辱沒其父薛顯兵馬將軍之威,古有軍歌贊薛仁貴之時,有三箭定天山之功,是道:"將軍三箭定天山,戰士長歌入漢關。"今又有薛廣基三箭便逼退沙志仁大軍之勇,亦有一篇詩作讚頌道:
廣基箭矢堪效祖,西村小民感其功。
三箭殺敵三猛將,梁山義舉天曉頌。
卻說沙志仁兵敗逃回正一村處,卻見得村口平地處的梁山泊已經撤軍,沙志仁找到哈蘭生準備告說殺了冕以信,來不及哈蘭生詢問時,就見又有一彪軍馬前來援助正一村,有分教:自古殺人放火是官府,卻有生靈塗炭楊騰蛟。畢竟這一彪兵馬是來生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一員團練:
冕以信
折了三員鄉勇將:
賽大宋、蘇清、郝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