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奮勇當先鍾離雙,力戰哈家兄弟網。
雙面鎧甲顯奇功,折殺正一村勇將。
卻說那梁山泊大軍齊攻正一村,僧繼忠讓大軍列陣在村口平地上,嚴陣以待。不多時,只聽三聲炮響,就見得一彪大軍從正一村那村口出來,爲首六人,正是那哈蘭生、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四員都團練並着馬恭、撒未然兩員副將,六人領着三莊精銳人馬,足有一萬二千多名鄉勇兵,一發齊聲吶喊,來村口平地迎敵。哈蘭生瞧見這梁山軍遠非那冕以信多言的只有區區兩千餘人,臉上不禁是冷汗直冒,虎鬚盡立,嘴裡暗罵兩句,只聽梁山陣營中三通戰鼓響,陣中一員瘦臉大漢拍馬當先,出陣爲鋒,怎生打扮?只見:
身穿大葉青銅甲,頭戴青銅荷葉盔。
虎面瘦臉光面目,此是鍾離瘦臉虎。
這員大將,身穿大葉青銅甲,頭戴青銅盔,胯下廝風良馬,手上持柄大刀,背後旗號上寫得三個大字“瘦臉虎”正是那好漢鍾離雙,當下直接披甲提刀,一馬當先,向這萬人鄉勇團裡邊殺去。哈芸生手舞鋼叉來迎,兩人並住,鍾離雙大刀朝着哈芸生肩頭砍去,只得砍了個空。哈芸生鋼叉猛戳鍾離雙胸膛,也被鍾離雙橫刀架住。二人交手還不及十六七合,誰想那哈蘭生手中一銅人早已飛來,神出鬼沒的閃到鍾離雙面前,鍾離雙急忙抽回刀柄去擋,吃那銅人一擊,直接刀落在地,這鐘離雙力氣根本敵不過哈蘭生,被那銅人打得兩隻手上手心虎口直冒血,大驚失色,現在手中兵刃又都被打掉,鍾離雙頓時慌得手忙腳亂,險些摔下馬去,急忙拽住繮繩,哈芸生眼疾手快,一聲怪吼,旋即趁機一鋼叉搠上來,刺中鍾離雙胸口,鍾離雙大叫一聲,翻身落馬,梁山軍馬頓時大亂。哈蘭生猛地一銅人砸碎身前一小嘍囉顱骨,叫道:“殺!”沙志仁、冕以信二人乘勝揮兵衝殺了過去,撒未然、馬恭緊隨其後,哈蘭生、哈芸生兄弟倆相互領兵亂砍。六人皆奮勇殺敵,各自都砍殺梁山兵馬無數。卻聽得梁山軍中主將僧繼忠高聲叫道:“兒郎們,我等與其白白枉死於此,倒不如做次殊死一搏!”那些梁山兵聽後便將懼意拋之腦後,皆是捨命向前抵擋,兩方混戰一團,各有不定傷亡。只見那梁山軍中的好漢瘋武郎顧法扯開身上破衣,高舉鐵棒,一連上來杵死了七八個鄉勇兵,酒沙門凌空使出自家全身蠻力,舉着鐵禪杖對自己周身的一團鄉勇兵就是一陣狂吼亂打。是個不識高低的,直接一招鏟飛歸天;有那逃得慢的,當場被打的腰骨粉碎,死於非命。凌空越戰越勇,佛珠隨身晃盪,袈裟敞胸露乳,赤紅鬚髮筆直樹立,這分明就是尊金身羅漢下凡,那些鄉勇兵看這凌空模樣,都早被嚇得肝膽俱裂,無一人再敢上前,只有那撒未然是個心高膽大的猛士,不管這凌空威嚴蠻聲,揮着彎刀,飛馬朝着凌空耳根處劈了下去,凌空反手將手中禪杖月牙端往上一擡,攔開撒未然手上彎刀,直接戳入腹甲中,那撒未然上身穿的是鎖子甲,現在直接被凌空一下砍成兩段,戳入肉中,撒未然啊呀大叫一聲,凌空往空中用力一揮,將撒未然往地下一摔,脊骨當場摔斷,又被這亂軍中萬馬踏踐。可憐那正一村勇將撒未然,今遭萬馬踐踏而亡。楊發、程瑩兒乘機帶兵死殺開出條血路,凌空就這樣硬是從地上搶回了鍾離雙,背起跑回陣中,冕以信見自己的手下部將身死,心中是怒火大起,拍馬挺槍便刺了過去,卻被一大漢揮刀攔下,不是別人,正是那好漢僧繼忠。哈蘭生窺得是賊首,一聲虎吼殺來,僧繼忠舞刀擋住,哈芸生也手提鋼叉搠來,三人混戰一團,馬蹄踩處煙塵飛揚,怎見得這般鬥勢?但見:
刀光劍影,鋼叉凌凌。三匹烈馬長吟嘶嘯,三頭猛虎狠命死鬥。僧繼忠大刀手起,似半邊天墜流星;哈蘭生橫甩銅人,有如平地閃雷;哈芸生鋼叉勇猛,可比龍宮夜叉逞兇。馬蹄踏地,鑾鈴顫動。兵器相交,殺氣橫生。直予關雲長五關斬六將,恰如趙子龍七旬戰五人。
這三人大戰了一百三十合之上,殺的是天昏地暗,斗轉星移。又是十餘合下去,好虎終是難架羣狼,僧繼忠漸漸兩手脫力,抵擋不住,還在奮力抵抗。哈蘭生、哈芸生兄弟倆見這僧繼忠已快不是對手,便繼續乘勝追擊,死死拖住僧繼忠,就是那些梁山軍要來救,也被其他鄉勇兵纏鬥救不得,再又是七八合過去,哈芸生眼尖趁着一個空檔,一鋼叉朝着僧繼忠面門刺去,僧繼忠躲閃不及,卻忽然聽得遠處耍的一響,一個大錘直從人羣中飛過來,在哈芸生胸坎上打個正着。哈芸生啊呀一聲直接墜地,僧繼忠瞬間威嚴大振,虛晃一刀撇開哈蘭生銅人,撤回陣中。原來是那梁山軍中的好漢腹鱗龍楊發在廝殺中瞥見得這哈家兄弟倆死死纏鬥僧繼忠不放,便揮錘殺開周身鄉勇兵,右手提着手中大錘,再死盯着哈芸生位置,趁着哈芸生要出手的機會,猛甩自己熊臂,大喝一聲,“你這小人休要傷俺哥哥,中!”見手中一個大錘早飛過去已將哈芸生砸下馬。楊發便和程瑩兒帶兵忿力廝殺,相持一下二人方纔漸漸將兵馬向後撤去,那冕以信因爲僧繼忠被哈家兄弟拉開,便拍馬來追凌空,因爲凌空是步戰,且身上還揹着鍾離雙,吃冕以信馬快幾步追上,冕以信一槍刺來,凌空閃身躲開,卻幾乎是放下鍾離雙,後方軍陣中雷羽瞥見,急忙喚邱仁杰過來作法,邱仁杰抽出七星劍搖,口中唸唸有詞,喝一聲,“出!”就見冕以信身旁一鄉勇手中大刀突然憑空飛起,直去剁掉冕以信馬頭,冕以信撲騰摔下馬去,衆鄉勇兵一發趕上來救走了,凌空則趁機把鍾離雙拖回自家軍陣中,兩方兵將再度廝殺一陣後各自鳴金收兵,雙方各自折損了部分兵馬,不再多表。
卻說哈蘭生撤軍回到正一村,急忙去看哈芸生傷勢,見沙志仁已叫人把哈芸生擡入牀上修養,閒人免進。哈蘭生便問道:“某弟的傷勢如何?”沙志仁道:“非常不好。”這哈芸生當時雖有護甲防身,然大錘又重,加之楊發奇力過人,還是震碎了哈芸生四根胸肋骨,五臟六腑也多有震傷出血,只怕是難以康復,即便是勉強醫好了,也是個廢人無疑。哈蘭生聽完,淚如雨下,心中便更是恨那些梁山賊寇,沙志仁勸道:“芸生兄弟雖傷及如此,卻也斬得了他們一員大將。”又見冕以信從一旁扶創過來,沙志仁道:“冕兄可有事。”冕以信挺起身道:“喜事,那兵部尚書金成英與左龍武副將軍韋揚隱,還有右龍武副將軍李宗湯三人攜五千大軍來助俺們正一村,大軍現已經到了里仁莊附屬村落西二村處。”哈蘭生急忙帶人前去相迎。
看官,爲何天子撥發陳希真五萬兵馬來剿滅梁山泊,卻只有五千人馬來助正一村?你且聽我說,原來那陳希真自得到那五萬大軍後便先行去往河北留守司劉廣處,再召集餘下的所有雷將,因眼下徐槐已死,李宗湯幾人便歸屬了陳希真一部,那雷祖張叔夜卻不知怎的,未有回話,只是讓張伯奮、張仲熊二位犬子來助戰,自己卻不肯前來,此刻陳希真無暇顧及太多,當即將自己所有兵將幾分路線,先命李宗湯、金成英、韋揚隱三人攜五千兵馬來助正一村,因陳希真所想這正一村三莊兵精糧足,無需廢自己過多兵馬錢糧,只用派良將去助戰即可,而自己現先攜大軍暫時留在河北留守司劉廣處,靜觀梁山賊人動向。又讓陶震霆、張應雷、鄧宗弼三人領一萬兵馬去助欒廷玉、欒廷芳兄弟駐守兗州城。兗州乃兵家必爭之地,這新的梁山賊人若是真能攻破正一村,下步必要去攻打兗州,兗州城內尚還有猛將傅玉在,外界山上還有散仙謀士魏輔樑,必是無多可憂慮。再讓畢應元、蓋天錫、張伯奮三人領一萬兵馬去布守鉅野縣,劉麒、劉麟、張仲熊領一萬兵馬去守蒙陰縣,這兩大縣城都是要充之處,散仙雲集,必是也要嚴加防範,以備相互救應,那聞達自封官後便去了大名府任職,陳希真又讓苟桓修書信一封,要他隨時備好兵接應,最後再讓祝萬年、苟桓二人領五千兵馬去援備召家村,助那散仙召忻、高梁夫婦防備梁山賊寇,也形成犄角之勢,圍困梁山。餘下人馬皆暫時在河北留守司附近駐紮,聽候下步差遣。
其實話及此處,需還要說回那唐家寨一事,範成龍、唐猛自建立唐家寨預備大戰水泊梁山時,真祥麟因與範成龍素爲交好,是要一同去守,可因陳希真因怕這真祥麟若是去了,必要牽扯上雲天彪貶官一事引來非議,爲能明哲保身毫無隱患,便先一步派女兒女婿祝永清、陳麗卿二人來遊說,便沒讓真祥麟去成,後唐猛、範成龍幾位兄弟相繼遇害,真祥麟礙於情面,不便說什麼,卻是自主上奏調任去了定州駐守,不在話下。
卻說金成英、韋揚隱、李宗湯三人到這西二村處與哈蘭生相見,哈蘭生當即在西二村找了一戶較爲富饒的人家派下酒席款待這三位驍將,那人家見是哈蘭生說話,也不敢多言半語,只得叫上渾家生火做飯,又去掏錢買酒來款待這幾人,吃飽喝足後哈蘭生方纔攜着幾人返回歸化莊駐軍備戰。要說這西二村,倒也是有番話頭,然現在並非時機,還請諸位看官莫要心急,只待我細細一說。
且說那梁山軍退回了桃花林處,先行將鍾離雙送入後帳中醫治,正大帳中僧繼忠坐於首位,左右兩旁依次是雷羽、邱仁杰、程瑩兒、凌空、楊發。待衆人就坐,僧繼忠方纔開言問道:“我那鍾離兄弟可有大事?”衆人未答言,就見鍾離雙毫髮無損的走入帳中,拜謝楊發道:“此番要不是楊發哥哥打造的軟硬甲,此計實是不能成。”楊發趕忙扶起鍾離雙,坐於一旁。原來這次征討正一村一戰,李君一事前拿着一張圖紙,命楊發連夜按圖紙打造出一副新鎧甲,要外軟內硬,是爲兩層,可誤導敵人以爲已刺死穿戴者,實則並無,憑此再加之以誘殺,本意是想誘那哈家兄弟來,卻不想只是換了他一無名副將。着實是有些可惜,既是此計用過,便還需雷羽臨陣出計策來。雷羽道:“還請諸位哥哥容兄弟謀劃一刻。”說完,雷羽便返回自身營帳中謀計。僧繼忠道:“果是如仁杰兄弟所言,當是折了兩軍中一將,還需請仁杰兄弟繼續觀今夜天象爲妙。”邱仁杰領命,忽小嘍囉前來報道,有一彪打着梁山旗號的兵馬前來桃花林處,現已到了營前,僧繼忠攜着程瑩兒出去相迎,卻見得是要生番大事,有道是:金成英單騎遇對頭,韋揚隱偷襲失送。畢竟這一彪梁山兵馬要生何種大事,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一員鄉勇將:
撒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