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
房間裡漆黑不見五指,安心抱着被子,睡不着也不敢亂翻身,怕吵到了睡在沙發上的人。
可能他也沒有處着,但是安心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她也是醒着的。
先前在浴室裡她說分開,他沒有同意,他不贊成分,絕對不同意。然後她便說暫時分開一段日子,不是離婚,她很堅持,高希凡沒有吭聲,沉默,沉默了也就代表同意了吧。
兩個人就這麼躺了一夜,都沒怎麼睡。
安心睜開眼晴時,高希凡已經不在,這個時間,可能去秦子琛家了。她洗洗漱漱也趕了過去,去時正巧看到高希凡和秦子琛在一起,兩個人正在聊着什麼。她站在竹林之外沒有上前,一會兒孟墨和陳允來了,安心衝他們擺擺手,意思是讓他們不要上前。
然後就聽到他們兩個在講關於去年在倫敦,兩人假裝出車禍的事情,用的各種苦肉計。那一次把安心給嚇壞了,以爲高希凡真的會出什麼事情。好在,只是一些擦傷,竟想不到他們是假裝的。
她非常非常生氣,他連這種把戲也玩得出來。因爲心裡有火,所以走路時踢到了東西,當時她就能感覺到了骨頭咯吱一聲響,非常非常疼,但還是忍着,一口氣從別墅走到了酒店,回到房間把鞋子一脫,青了,腳趾動不了,想必是骨折了。
一會兒高希凡推門坦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腳……連忙走過去,半蹲,握着她那隻受傷的腳,放在沙他的腿上,伸指輕輕的摸了兩下,然後給秦子琛打電話,讓他安排一個醫生過來。
他雖是醫生,但是沒有材料。
一會兒醫生來了,高希凡用了他的材料,蹲下給安心處理。上小夾板固定住,這麼一來鞋子肯定就是穿不了了,但是天冷,高希凡把她的整隻腳都給包了起來。
安心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讓他處理。沉着臉,隨他去擺弄她的腳。
處理好後,高希凡向那醫生道謝,然後給了小費。他再到安心的旁邊來,濃眉緊皺,“小心肝……”
“高希凡。”安心打斷了他,幽幽地看着他,“你剛給我處理腳的時候,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捨不得你。”
高希凡的手一抖,沒有回爲她那一句我捨不得你而高興,因爲往往說句話的時候……下一句就不會是好話。他緊緊的看着她。
“可是,我是有感情潔癖的人,我容忍不了和我在一起的男人和其它女人有那樣肢體的接觸。冷靜下來一想,或許你和王楠真的沒有發生過關係,可是昏迷的你,清醒的她,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畢竟王楠是沒什麼下限的人。”安心頓了一下接着說,“所以分開一段時間,就以三個月爲例吧,三個月後若是我們……倆的關係淡了,就離婚。”
離婚。
這兩個字就像一個炸彈一樣的炸在高希凡的心裡,他無法接受。
“真的、要、這、樣、麼?”他一字一句的說得極爲清楚。
“是,我有心理疙瘩,沒有辦法和你同牀共枕。”
……
蘇昀一家人來送他們這些好友們。
韓小蕎和韓小妹躺在沙發上,看着動畫片,很乖巧。安心和蘇昀坐在牀上聊着天,男人們都在另外的房間裡。
兩人無非也是胡扯,說些不太有營養的話。至於高希凡,蘇昀提起過幾次,但是都被安心很有技巧的給擋了回去,她不想聊這個。聊到一半,梅半進來,安心走路不便,蘇昀很熱情的迎了上去,親暱的喊着媽媽。
梅半彤也很喜歡蘇昀,一口一個的乾女兒。
幾人聊着聊着,梅半彤就來了句:“你和高希凡是怎麼回事?”
安心能把蘇昀給擋住,可是梅半彤就是不行。她摸着發麻的頭髮,“媽,你是非得問這個麼?”
“當然。我年前回景天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你們倆有矛盾,那時候我沒有細問,我是覺得你們兩個都是成年人,可以處理好自己的問題。但是昨天……婚禮上,高希凡巴巴的看着你,你很蹩腳的躲避着他的眼神,你想幹什麼?”
安心無力,“媽,我能幹什麼?”
“我告訴你,你若是受了委屈,或者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很贊同你們離婚,我不會讓你在高家受苦。但是如果是你在無理取鬧的話,你趁早給收住!這世上,除了你自己,沒有人會慣着你。”
是的,他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這話已經衝到了嗓子眼上來,她還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不願意把事情鬧大,更不願意這件事被媽媽知道……在梅半彤的視線中,她低低了回了句:“他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梅半彤當時就火了,如若不是蘇昀攔着,感覺媽媽能對罵死她。
其實事情是怎麼樣的,蘇昀是知情的。只不過……未曾親眼見到過,她也不能胡亂的對梅半彤道出實情。
……
回景天。
土豪的秦子琛給他們這一羣人包了機,安心腳不方便一個人坐了兩個座位,一個放腳。陳允個老麻雀,拉着他和孟墨打撲克,他們玩得挺大,誰輸了就就一件他們另一半不知道的事情。
伊映南和安心都在。
這裡面唯獨陳允單身,所以他什麼都不怕,說個真話,也不會有人來找他麻煩。但是高希凡和孟墨就不一樣了。
“孟墨,你輸了。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陳允的餘光朝伊映南掃了一眼,然後賊賊的笑了起來,伸手戳了一下孟墨拿牌的手,“這裡人太少,就我們五個,加上空姐也不過七八個,我建議你還是選真心話,因爲沒什麼冒險的事做。”
孟墨把牌扔下,很冷醋的道:“問吧,放馬過來。”
“第一次打手槍是在什麼時候?”陳允很賤的自己先笑了起來。
高希凡不是很有心情,但是又不想掃了兄弟的興。聽到陳允這話,懶懶的看了眼戴着眼罩在睡覺的安心。
“14歲。”孟墨誠實回答。
“你個騷浪賤,14歲就開始打了。”陳允隨口罵道,然後繼續洗牌。
孟墨懶得理他。那個年紀,正是男孩子們對性最爲好奇的時候,總感覺那是一種神秘的禁忌,越是不讓碰,越是想碰。
牌繼續。
高希凡輸。
他暱了眼陳允,以眼神傳遞讓他小心點問問題,他老婆可在。陳允朝他指指孟墨,又指指伊映南,意思是人家的老婆還不是在。
高希凡:“問能一點高雅的問題麼?別讓空姐們覺得,我們是三個下流的臭流氓。”
陳允花氏洗牌,洗得很帥,問:“說的你倆不下流似的。那我就不問了,不如大冒險吧。”
“怎麼冒。”
陳允擡頭視線在他們兩人的臉上來回兜轉,然後笑着:“你們倆親一個。”
“去死!”
孟墨和高希凡同時出聲。
“這只是個遊戲。”
“就算是遊戲我也不和男人幹這種事。”高希凡道,孟墨同時點頭。
“沒勁。”陳允咕嚕了一句。
孟墨道:“不如這樣,你問一個問題,我和高希凡兩人答。”
陳允眼前一亮,“好,這個好!”他又來精神,那雙賊眼晴在他們二男二女的身上轉來轉去。想到了昨天晚上蘇昀蒙着眼晴找新郎,以及打牌時幾人間的小暗涌,他很好奇,這些人之間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於是便問:“你們兩個老實回答,若是說了半句假話,這可是在半空中,神明可就在附近。”
“你可真囉嗦。”孟墨道。
“好。問:你們倆婚後有沒有出過軌,精神出軌也算,肉體出軌那更算了。”
有小小的抽氣聲,來自於斜對面的伊映南。
孟墨和高希凡倆,各自朝自己的老婆看了一眼。然後兩人對視一看,回:“沒有。”
陳允離他們很近,自問題一出,就在看他們倆的臉。各看看了自己的老婆那一眼,太有戲了……
他不敢在問下去,也不敢在接着這個說,怕真的挖出什麼事來,他可慘了。
“好好,相信你們,哥也不相信你倆放着美嬌娘不抱,去惦記別的女人。你倆跪安吧,哥要睡會兒,不玩了。哎,一會兒空姐過來,幫我要一份咖喱飯,謝謝。”
孟墨剜了他一眼,擡頭,和高希凡的眼神對視。
兩人都沒說話,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
下飛機。
安心都還是睡着的,昨晚上一夜都沒怎麼睡,在飛機上蒙着眼晴也不一定是在睡眠狀態,這會兒睡得正香。高希凡就一路把她抱下來,行李什麼的,通通交給了孟墨。
沒有司機來接,但是安心來時是開着車來的,在停車場找到,從安心的包裡拿着車鑰匙,回家。
快要到家時,安心說了句:“把孩子接回來。”她想他們。
高希凡說了聲好。
安心這下子是徹底不能走了,就坐在沙發,昏昏欲睡的又再次睡着。醒來時,天色已暗。外面有車子關門的聲音,接着便聽到孩子們瘋了似的跑進來,嘴裡大喊着媽咪、媽咪。
安心揉揉眼晴,坐起來,張開手臂等着孩子們的投懷送抱。
高希凡拿了外賣進來,擺在沙發前的餐桌,拿來碗筷。
“媽咪,你和爸爸去哪兒了?你們是不是又出去玩不帶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