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林博將幾人領至飯廳。
丹芍瑜和海東青在冬照的盛情邀請下一同跟來。
“你知道恐龍嗎,我們江城就有,比如美頜龍,比如雙脊龍,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險在地底世界搞來的,你一定要去江城看看”,冬照口沫橫飛,朝丹芍瑜吹噓起自己的植物區經歷,對方則淡然一笑,也不出言打斷。
海東青早不知將冬照的血液樣本弄到哪裡去了,兩手空空,跟在旁邊,這會兒來了興趣,說道,“我聽說你們見到神秘的發光生物了,據推斷應該是更高等級的存在,是不是真的”
冬照翻翻白眼,不悅道,“相關資料不是共享的嘛,那視頻數據都已經傳給你們了,還能有假?”
“這麼說,藍星上確實存在更加高級的文明”,丹芍瑜難得說上一句話,將信將疑地說道。
冬照臉色轉愉,隨即推測道,“不好說,畢竟那只是個發光的人形生物,也許是探測器出現錯誤”
茶南適時接過話題,插言說道,“每顆星球的歷史都是漫長的,不考慮生命構成的形式,即便是荒涼如月城,你也不能否認,它於某種維度層次確實存在生命”
“比如硫基生命嗎?”,丹芍瑜轉而看向茶南,目光停在移動盆栽下方的發音器,那是專門給茶南安裝的發音系統。
“大抵如此”,茶南只是簡單頷首,不再多言。
“你們三個還是先吃飯吧”
田夕拿動筷子,夾口青菜伴着大米飯吃起來,不忘提醒冬照幾人,刑柱也胃口大開,這種招待場所畢竟不是居住區,供應的食物可不是果凍內的速食。
王教授招呼大家吃飯,隨後來到桌子旁,挨着海東青坐下,倒上幾杯上等酒水,先與刑柱對飲小口,便轉向田夕,開口說道,“下午的議題是如何與更高等級的文明進行交流,不知田夕博士有什麼高見”
田夕放下筷子,喝口湯後,回道,“我沒有見過更高等級的文明,只是見過更奇特的生命,如果王教授說的是如何與奇特的生命打交道,我想茶南會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不同的生命形式之間,存在合作的可能性”
王教授喜道,“我也覺得合作是可能的,根據你們傳送來的數據,那神秘的發光生物,似乎具有不可思議的能力,能夠屏蔽我們的監測信號,就這點來說,我覺得它應該來自更高等級的文明”
“王教授,你就沒想過,那可能只是某種機器嗎,或者就是一個獨特的生命,所謂的文明不過子虛烏有之事”,刑柱吃着肉,含糊不清地接過話頭。
不待王教授說話,丹芍瑜倒是先說出自己的判斷,“那個人形發光生物出現的時候,將整個地底世界都靜止住了,這不僅是生命形式獨特那麼簡單,他是有意識的,且還是有思維,有能力的,由此足可推斷其背後的文明層次”
說罷,她轉向王教授,說出心中的猜測,“王教授,有沒有可能,藍星上存在遠古的高級文明,只不過進化更快,已經不需要依賴地表的生態系統,或者本身就不需要生態系統”
冬照正想說還是有可能的,那邊王教授已經找到說話的機會,說道,“並非沒有可能,各種考古發現,都不斷地在提醒我們,這片土地上,曾經有過無數的文明,在浩瀚歷史長河中,有的文明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有的文明留下了痕跡,然而還有的文明,找到捷徑,早已離開藍星,或者進入另一層級的維度世界,也並非沒有可能”
飯畢,衆人再次回到座談會現場。
海東青擠到前排來,挨着丹芍瑜坐在一起,冬照神色假意惱怒,舉起拳頭要打,對方施展物質虛掩技術,昂首相對。
“列位,關於更高等級的文明,經過多方佐證,我們判斷,其確實存在,而且以某種我們難以理解的方式,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下面探討與高級文明的交流方式,有請魚城的特邀嘉賓”
在王教授的致辭中,魚城專家學者羣裡,走出個年約二十來歲的青年,來到場內後,先是與田夕致意,然後說道,
“月前,我們正在東海外萬米深處作業,攜帶好相關的生物數據,準備返航之際卻被神秘的生物襲擊,眼看即將船毀人亡,卻突然響起莫名的音律,將那神秘的生物喚走,通過紅外監測儀器,得到的熱成像圖顯示,距離不遠處漂浮着個人形生物,它徑自落到神秘的生物的身上,向着更深處游去,很快就消失了”
說罷,相關的數據羅列出來,供在場之人研究,一時間議論紛紛,爭論不斷。
“更高等級的文明擁有更高級的認識,我覺得它們定然是友好的,我們大可放心,在適當的時候,必定能夠與它們近距離接觸”
已經有人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冬照想到藤蔓植物,打算在丹芍瑜面前表現一下,也舉起手發表自己的看法,說道,“更高等級的文明卻不一定擁有和我們相同的價值觀,比如植物區,西蕃藏地上的藤蛹植物表現出比我們人類更高等級的生命技術,能夠培育出更強的生命形式,比如夜魔,但其對我們人類卻並不是友好的”
丹芍瑜眉頭微皺,似是想到什麼,接過他的話,說道,“我覺得各種不同形式的文明間存在相互的生克之道,這裡引用古時候的五行思想,即各文明間不存在絕對平等性,也不存在刻意地攻擊性,只是各自運轉的規則不同,於是造成有時傷害,有時幫助,比如藤蔓植物,我想它自身並不對人類有什麼別養的心思,只是其生存之道就是如此,它的存在與我們的文明存在衝突性,這是不可避免的,除非二者傾向於同類,才能實現共生”
田夕聽到這裡,臉上閃過喜色,也說道,“江城實驗團隊一直致力於研究人類與藤蔓植物的共生,我們認爲,與其固守殘缺,不如迎向危機,不破不立,只有打破原有的生命形式,走上變異的道路,纔是未來人類的前進方向”
她的言論過於激烈,太過挑戰現有倫理,以至於現場唏噓成片,卻沒人敢在搭話。
王教授卻眉頭微跳,主動接過話頭,說道,“我以爲,文明的發展應該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我們人類自有獨特所在,不應該捨近求遠,去追求別種生命形式的優點,而放棄自身的優勢,想我們的哲學、科技、文學、藝術,如果不是基於現有的身體結構特徵,如何能夠發展出這般燦爛的文明,我們應該繼續沿着這條路走下去,走向輝煌,走向永恆”
說完,他轉頭看向田夕,任由場下熱烈的掌聲,歡呼在耳。
這場議論就此揭過,關於最後一場重頭戲,也即所謂的方舟派和進化派的問題,田夕已不打算參與,經不住王教授再三邀請,茶南同意會出席到場。
“既然沒什麼重要的事了,索性出去逛逛,看看燕城是怎麼樣的”,田夕的女孩子心性流露,即便是學識方面的博士級別人物,也仍舊不失玩樂本性。
丹芍瑜與她聊得來,兩人湊到一起,交頭接耳,輕聲細語,不知說到什麼話題,竟是面紅耳赤,各自轉回,然後又手挽手,攜手同行,將刑柱連着冬照和海東青晾在一邊。
“燕城倒是有幾個好玩處,都是私底下開設的會所,徹夜不眠的那種,你們倆去嘛”,刑柱也懶得管田夕,徑自看向冬照和海東青,臉上神色莫名猥瑣。
冬照嘿嘿一笑,直接站到刑柱的後面,那海東青先還猶豫片刻,接着想到什麼,也臉上表情誇張,眼睛睜得大大的,興奮不已,緊跟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