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其實並未宗倉失去意識。在渾渾噩噩中。感受着外覽雙,的切,只是彷彿隔了一層透明隔膜。舉手,投足。施法,言語都是由自己的親手完成。卻又感覺不像是自己所爲。靈魂,肉體都沒有改變,卻是以一種全新的行爲模式在行動,一種失去控制卻又盡在掌握的錯覺。
彷彿電影屏幕上慢放的鏡頭。她撲過來。她放開劍,她握住自己的手,她輕喚自己。然後一切轟然倒塌,透明的隔膜被輕易刺破。
追星劍落入雲海。
許仙抱着她,懷中的她安靜的閉着雙眸,臉色有些蒼白,宛如睡着了一般。他顫抖着。不能置信望着手上殷紅的血。感覺整今天地都在旋轉,雲海與星空之間模糊了界限。自己的世界在不停的下墜,墜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小青登時紅了眼睛“許仙,你混蛋!”就要撲過來,卻被反應過來教璃死死抱住。便見:人相擁着。宛如折翼的鳥,自天空墜落。
在黑暗冰冷的雲海之中,許仙神智恍惚,心喪若死。我,做了什
?
雲嫣揹着手來回踱步,不時望着黑暗的夜空。忽然一道銀光落下,正插在院中顫動着。雲嫣嚇了一跳,連忙閃到一邊,緊接着是另一把,雪亮的劍身上卻帶着一抹殷紅。
雲嫣仰起頭,忽覺一點冰涼的晶瑩在她鼻尖融化,她伸出手,微楞道:“下雪了?”
或許是被雲層之上的戰鬥所激盪,今年的初雪,來的格外的早。
玄機觀,魚玄機正盤腿坐在蒲團上閉目打坐,忽然。筍兒歡喜着跑進來,道:“師傅。下雪了,下雪了。”魚玄機顰了顰眉。玉指一掐,卻無從算起。
又是跟他有關嗎?
穿透厚厚的雲海,天地之間,正飄揚着雪花,浩浩湯湯,紛紛落下。輕盈宛如懷中她的身軀,旋轉着投向大地。
許仙慢慢的閉上眼睛。
忽然,白素貞顫動着睫毛,睜開明亮的雙眸。一個旋身,抱着許仙,輕盈的幕在地面上。
一皺眉頭。協間傳來一陣疼痛。但好在並非要害。方纔長劍爭鋒的那一刻,他還是偏開了劍鋒,只是追星劍的劍芒太過凌厲,還是擦傷
她。
白素貞顧不得這點痛楚。憐惜的撫着他的臉頰。呼喚道:“官人,官人。”卻見許仙閉着眼睛,緊皺着眉頭,似乎陷入痛苦的夢魘之中。不再猶豫,立刻將手覆在他的額頭上。
夢中是一片潔白的世界,大雪安靜的落下,許仙只覺遍體寒徹,跪在地上,不禁顫抖着。
身穿玄色帝王服的男人立在大雪之中,淡淡的道:“自責嗎?”
許仙猛地仰起頭。目光中滿是血絲與怒火,向着面前的男人猛撲過去。男人負手而立。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在許仙的拳頭快要觸到男人一瞬間,穿透過去,跌倒在雪地上,揚起大篷的雪花。
許仙道:“你?”
東嶽大帝道:“如果那麼自責,就交給我吧”。這一次,他沒有用“聯”來自稱。
“官人。”一陣極輕微的聲音落入這個世界,卻如同針掉落在安靜。白素貞在大雪之中。遍尋不到他在何處?他不想面對自己嗎?
白色的長袍委瀉於的,黑色的玄衣挺直筆立。許仙道:“都是你,是你用劍傷了她
東嶽大帝領首道:“是我。”
許仙道:“是你將我引來這個世界?”
東嶽大帝道:“是我。”
“是你設計了這一切。”
“是我。”
許仙每一次質問,東嶽大帝都頜首應是。
在不知不覺間。許仙的白衣上漸漸染上了一層墨色。隨着每一聲應是,墨色就蔓的越多。許仙無法自己的說下去。
“是你編成了醫書。”
“是你考中的舉人。”
“是你愛上了白毒貞。”
東嶽大帝正要領首應是,許仙忽然站直了身子,“不,不是的。是我。是我纔對。”急速的呼吸着。差點被他耍了。
東嶽大帝卻道:“是啊。是我。”
許仙激烈的擺手道:“不。不是你,是許仙。”
東嶽大帝道:“我就是許仙。”
許仙一愣神,道:“你是東嶽大帝,不,東嶽大帝早就不存在了,你不過是他的幻影而已。”
所謂記憶者,不過是幻影而已,彷彿鏡中倒影出的鏡像,對鏡之人已經離去,那鏡像卻還不肯消散。還在一遍一遍的回放着曾經,但早已失去了依託之物。變作虛幻。時間之水,決不會爲任何人停留,從投入輪迴的那一刻,前情往事,皆已成空。
一個亡者的記憶除了扭曲生者的意志,還有什麼意義呢?
東嶽大聳冷酷的脣角也勾起一絲微笑道:“終於明白了嗎?那是誰,刺傷了她呢?”
許仙顧然的低下頭,道:“是我。”當他承認這一點的時候,身上的墨色就全部消散無蹤。
東嶽大帝閉上眼睛,輕聲的嘆道:“我也不過是幻影。”這一聲嘆彷彿帶着言說不盡的滄桑。東嶽犬帝早已不存於這些上,亦不可能復活,此刻的他亦不過是用記憶與功德制,在偶然之間造出的一個幻影而已,到影出所有曾經,甚至有那一瞬間,以爲自己還存在,然後就立刻明白了、醒悟了,那名爲真相的東西。
幻影、幻影、幻影,,
嘆息聲在天的之間滾滾回蕩,東嶽大帝的身軀漸漸變得虛幻起來,“許仙,別忘了,這是你的人生,無論成敗得失都是你的,依照你的意志去行事吧,或許,能夠走到我所不能走到之處,實現我的願望。”說完這番話就消餌在天地之間。
如果他保留着對於存在的執念的話,或許會與如今許仙有爭執。但一今天仙的記憶令他唯有透明的徹悟,一段記憶就像一個答案,無論對錯都無從更改。真實的消失或許比虛無的存在更有價值。
許仙四下尋找他。卻只看到一片茫然,呼喊道:“告訴我,你的願望到底是什麼?我的存在又是什麼?你給我說清楚。”然而卻再也沒有迴音,許仙知道自己錯了,選擇放棄悠遠的生命,而投入輪迴的他,所爲的絕不是一次重生,那他想要實現的所謂願望,到底是什麼呢?
許仙轉身,忽然就看到了她的身影。白素貞身形一凝,上前將他緊擁在懷裡。
許仙道:“對不起,是我太想變強。”明明是想要保護你的。
白素貞安慰的拍着他的脊背,道:“沒關係的。不怪你。”目光中滿是失而復得的喜悅,而無半分的責怪之意。
院落中,白素貞擁着許仙宛如雕塑小青、教璃、雲嫣默默等候着,只有雪花簌簌而下,不一會兒就在他們的身上已經落下了薄薄的一層,而後身體一動就紛紛墜下。他們同時張開了雙眼,看到了彼此,如同夢中的一樣。許仙拿手輕撫她的協間,卻只觸到細膩的肌膚,傷口已經癒合了,鬆了口氣。衣衫上殷紅的血痕還是讓他觸目驚心。若是再偏一寸,就要留下終生的遺憾。
小青立刻上來聲討許仙,問這是怎麼回事?雲嫣和教璃也是懵
。
白素真將許仙扶起,道:“時辰不早了,你們先去睡吧,等到明天官人會解釋的。
小青瞪大了眼睛道:“姐姐,你太護着他了,剛纔他差點殺了你啊!”
白素貞顰眉道:“小青,不要胡說,官人只是一時無法自控,”
“不,娘子。小青說的對,今晚都是我的錯。我低估了東嶽大帝記憶的影響,後面戰鬥時也並非完全沒有意識,只是沒有把持住,險些鑄成大錯。”
“官人,是我應該陪你入夢纔是,那樣就不會如此了。如今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小青看看他們。一跺腳,冷。多一聲走掉了。雲嫣拉着呆呆的教璃
去。
雪地上只留下他們二人,一起回到房中,白素貞施法修補門戶,回身來到牀邊,見許仙還有些發呆。拉着他的手道:“官人,別想了。”
許仙回過神。望着她的容顏,強笑道:“我還是有些後怕,唔。”白素貞用紅脣封住了他的話,香舌有些笨拙的探進他的口中,似是安慰,似是挑逗。她的心中何嘗不是在後怕呢?
脣分之後。她有些羞澀的道:“官人,爲我更衣吧!”
許仙將她放倒在牀上,爲她除去身上的衣衫,黑暗之中仿若雪白的羔羊。細細愛撫着她身體的每一處,想要確定她還真實的存在於自己的懷抱之中。白素貞只來得及在周圍佈下一層無形的壁障,就開始發出細細的嬌吟。
這一夜,許仙激烈的佔有着她,她亦溫順的迴應。他們都熱切的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想要將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之中。
院中,長劍還插在地上。追星到上那一抹淡淡的血痕,在風雪中凍結,在小雪初晴之時,隨着雪水慢慢流淌下來。
一隻大手拔出明亮如雪的追星劍放在眼前;映出一雙黑色透明的雙眸。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的話,那我的存在又是什麼呢?
穿越,這個世上真的有人能讓一個。靈魂穿破時空的界限嗎?假若真的有的話,那兩個世界爲何又有如此多的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