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慕容,不僅是江南一代有名的水運大亨,在江湖上同樣也有着不小的名氣。
畢竟在這個武道盛行的大梁王朝,除了最頂級的那些道佛仙宗以外。
其中大大小小的江湖門派、修煉宗門、散修等等,基本上就都屬於江湖中人。
總的來說,
如果在修煉界混不下去,自然就要在江湖上恰口飯。
而由於慕容家有本家傳秘籍的緣故,也讓其歷代家主,也都有着上三品的境界。
當代家主慕容復,就是一位三品金身境的江湖高手。
一手‘斗轉星移’之術,再加上本身境界,多少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氣。
江湖……
說實話,
許仙自始至終就沒有真正踏入過江湖。
江湖人爲的是名利。
許書生爲的是功德。
前者喜歡在江湖上打打殺殺,後者總是琢磨各種妖魔鬼怪。
兩者之間看似相同,就又有着看不清、摸不到的界限。
慕容府上。
許仙端着茶水,看到了這位親自接待兩者的慕容家主。
此人年紀輕輕,樣貌不過三十歲,鬢角卻已出現了兩縷白髮。
但正常的三品金身武者,按道理血氣會旺盛至極,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若無意外,這人最近應該遭受到了某種邪祟的吸食。
而慕容復接過了嚴大海手中的補藥後,強顏歡笑道:“嚴公子有心了,沒想到我表妹的事情,都已傳到了嚴老闆耳中。
卻不知,這位公子是?”
“許仙,不是我親兄弟,更似我親兄弟。”嚴大海介紹到。
“哦?”慕容復深深打量眼許書生的顏值,若有所思道:“許公子莫非就是那位能夜止小兒啼哭的‘餘杭郡怪異傳說’。”
許仙輕咳一聲:“都是誤會,早年降妖除魔的時候不算專業,不小心讓鄉里鄉親瞧見幾次……”
嗯,也就幾百次吧。
說到此處,慕容復似乎也明白些什麼,他主動開口道:
“若許公子真有傳聞般的那些手段,只要你能治好我表妹,我願意出三萬兩白銀……”
可她已中邪一個多月有餘。
這段時間我不僅找過除妖司和仙師府。
也通過江湖上的關係,找了某些上三品修士。
但他們同樣毫無辦法,乃至於……”
“你表妹絕對會好,我說的,耶穌來了也攔不住。”許仙挑眉瞥了眼此人,廢那麼多話幹嘛,現在我突然有點急了。
慕容復輕咳一聲:“我個人認爲,你應該在聽聽前面那些道士、和尚的下場……”
“真不用。”許仙選擇拒絕。
這就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也不是危不危險的問題。
關鍵他本人就是這般心地善良,那慕容表妹也就必須會好。
“那,行吧。”慕容復看着他那雙化爲銀元寶的雙眼,便帶着兩者走向後院。
…………
慕容府邸的佔地面積很大,
其表妹的所處於的院落,甚至比整座許府還要更大。
可院落四周卻又是一副空無人煙的景象。
尤其慕容府上的丫鬟下人,也全都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靠近此處。
很快,
三人就一路走到院落的門口處。
也就在這時,
這座原本看起來沒什麼變化的院子,突然就產生一股陰森至極的煞氣。
那些煞氣還化爲一道道觸手,快速洶涌的鑽到門口處,好似要將三人拖入九幽地府之中,把他們徹底吞噬。
嚴大海經歷的多了,熟練的跑到許仙背後,還不忘瞪大眼睛,看向了院子內諸多破爛衣服與慘白枯骨,滿臉驚訝道:
“嚯,那羣道士和尚原來都死了啊,墳頭草都長出來了?”
“嗯……草勢很旺盛。”許仙嚴肅的點點頭。
慕容復抽了抽嘴角,你們到底能不能專業點,那些黑色觸手看不到嗎?
結果就TM看到草勢很旺盛了?
而他又瞥了眼面色謹慎的許仙后,就有些忍不住想笑……
這回你知道尷尬了吧?
我表妹若是僅是中邪那麼簡單……
那三萬兩白銀要是真好拿,豈不是早就被人取走了?
此時,慕容復就像看看這許仙,到底想以什麼理由推脫此事……
雖說各種‘下雨了,要回家收衣服’‘家裡煲着湯’‘有感我爹突然病逝’等藉口,他都已經聽過很多遍了……
可慕容復依舊還是想在聽聽。
然而。
只見許仙往前踏了一步。
唰。
漫天煞氣就後退一步。
嗯,不對勁……
往日裡那些煞氣可沒那麼慫,除了中午給表妹送飯的時候……
然而,那邪祟就是這般的慫。
許仙連續往前走,那漫天陰煞之氣就持續不斷的往後退。
沒一會,他就閒庭信步的走入院子之中,不曾發生任何事情。
而當許書生推開房門的時候,慕容復和嚴大海也不忘跟了上去。
隨後,
他們就見到了剛從牀上醒過來的慕容表妹。
“表妹……你沒事了?”
“表哥,我暫時應該沒事……”
“可這人是誰呀,我剛從噩夢中醒過來,一睜眼就能看到這麼帥的小書生,真的好幸福呀。”慕容表妹嬌滴滴的抱住其胳膊,又略帶羞怯的看了眼許書生。
嗯……從此人大致的語氣來看,她哪怕被邪祟附身,可本身的靈魂也未遭受太多影響。
許仙若有所思,雙眸就微微發光,打算用天眼仔細瞧瞧慕容表妹的真實狀況。
很白,很大,很翹……
不好意思,當初的老習慣了,看錯了。
嗯,慕容表妹的體質很特殊,就像是一種特殊的容器……
巧合的就是,她體質還屬於極陰之體。
而擁有這種體質的人,若還能修煉着相對應的功法,那修煉速度必然進步神速,甚至不亞於慕容復當今的成就。
可問題就是,她的修煉天賦被人隱藏起來了……
其體內的容器,也在很早以前,就被人於暗中改造過。
這就導致如今的慕容表妹……讓許仙想起了一個名人。
對,就是鳴人!
那個被封印了九尾狐的鳴人。
一時之間。
許仙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連忙問道:
“慕容公子,你表妹出事以後,你是先找的除妖司,還是門口那羣已然死掉的散修?”
慕容復面色同樣十分嚴峻,他沉聲道:
“我先找的除妖司,可那羣人來了以後,我表妹就和現在一樣,沒有任何問題。
而那些除妖師也就沒看出什麼毛病。
但那些散修來了以後,有的纔剛剛走到門口,就被那些黑色觸手給吞噬的乾乾淨淨了。”
“哦?”許仙撓了撓頭,又問:“那東西可曾對你動過手?”
“動過一次手,但我表妹即是甦醒了,也就沒讓那邪祟得逞。”慕容復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當初那觸手纏繞在他身上,不斷吸收他的血氣,若非他也是三品武者,搞不好就要被榨乾了。
許書生皺了皺眉,又問:“你可曾再次找過朝廷的除妖司,將此事彙報上去?”
“我怎麼沒去過,可那羣除妖師也不知道瞎忙什麼東西,根本沒空搭理這檔子事。”慕容復的言語有些抱怨。
更關鍵的就是。
江湖人士對於朝廷的各種機構,有着天生的反感。
尤其像這種武學世家。
雖說他們本身也是背靠着朝廷做生意。
但慕容復能和當地官員交往,並非代表他喜歡與特殊機構打交道。
而慕容復見許仙眉頭緊鎖,又久不開口,就忍不住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表妹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許公子不妨有話直說就好。”
“嗯,你表妹體內有一隻半甦醒的邪祟……”許仙不打算說實話。
因爲按照他的看法,這慕容復絕對不是那個幕後黑手。
不僅由於他是一個粗鄙武夫,關鍵他也沒那個本事……
很顯然,慕容表妹被當成飼養邪祟的封印體,肯定就是其他人做的,似乎還是在很久以前,就有了這般預謀,否則慕容復也必要大張旗鼓的四處找人驅邪。
隨後,許書生再道:”好在他不曾徹底甦醒,就沒有威脅到你們表兄妹的生命安全。
而我出現以後,他根據本能反應,察覺到了威脅,就讓自己藏得更加深入了一些……”
慕容復面色微變,卻又鬆了口氣。
他這一個多月付出了不少代價,除妖司的人來了看不出毛病。
某些散修來了,不是將自己送走了,就有人心生感應,一溜煙的全跑了。
如今終於抓到救命稻草,他當即問道:“那許公子可有什麼辦法?”
許仙表情嚴肅的點點頭:“有,就是我需要進入你表妹的身體,跟他搏鬥一番。”
“嘶……”嚴大海倒吸一口冷氣,後悔當初沒學道法啊,否則今兒這事就能交給自己了。
慕容復沉吟兩秒鐘,略帶斟酌的問道:“你進入我表妹體內,還要肉搏一番?”
“差不多是一個意思。”許書生表情嚴肅。
一個意思?
慕容復聽聞,臉上的表情逐漸有些複雜起來。
他和自家表妹從小就是娃娃親,原本馬上就要成親了……
結果誰想到表妹卻被邪祟入體了。
乃至於表妹的第一次,也要給了眼前這人……
雖說許仙確實有着傾世之姿的帥氣,也有着遠超自己的顏值,那表妹應該不會太虧,甚至看錶妹那副樣子,搞不好還會很舒服。
但話不能這麼說,老子血虧啊。
那可是我的青梅竹馬啊……
而嚴大海眼見慕容公子面色很難看,就低聲勸道:“作爲過來人,我只能說……
女人的第一次沒啥意思,等被開發徹底以後,那纔是真的爽。”
慕容復一臉懵逼:“???”
“表哥……”慕容表妹也抓緊其胳膊,嬌羞道:“不如表哥你到時候就在外面聽,那不也相當於是我和你的第一次嘛?”
慕容復瞪大狗眼:“???”
你們兩個說的還是人話嗎?
這TM河狸嗎?
好在,許仙認爲這羣傢伙的對話越來越不對勁,便連忙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元神出竅進入你表妹身體裡,去將邪祟抹殺掉。”
“你早說啊……”慕容復鬆了一口氣,且掩蓋住了眼神裡的興奮之色。
說實話,他剛纔也很認真的思考過……
嗯,想一想還真就挺刺激的,他險些就要答應了……
說罷。
衆人也不打算選個特別的日子、時辰。
許仙就盤坐在地上,緩緩閉上眼睛。
唰。
一道宛如實質般的元神,綻放着七彩神光,就當着衆人的面,緩緩走出自己的肉身。
“我也能看到元神?”嚴大海好奇的伸出手,戳了戳,可惜沒戳到。
慕容復則面帶敬佩的看向許仙……
元神出竅?
既然都有了元神,那少說也是一品境界啊。
但問題就是……
你的元神爲啥這麼耀眼啊……
爲何又拎着一柄透明的劍啊?
我當初混江湖的時候,一路走南闖北,也未聽說那位一品高手的元神,有這麼多特效啊。
“總的來說,修士元神離體以後,肉身的弱點就有些太大了,終究比不得武夫。”慕容復有心找出許仙的缺點,心中嗤笑一聲,就主動站在其身旁,打算爲其護法。
而在許仙的元神,拎着一柄宛如虛影的長劍,即將進入慕容表妹體內斬妖除魔的時候。
………………
畫面一轉。
李府內。
原本正和夏雨田聊天喝酒的二殿下,面色突然就難看起來。
“咋了,小子你這也不行啊,才喝了幾斤呀,要不然你先在我屋裡躺會,反正我屋裡蠻大的。”夏雨田挑了挑眉。
李二連艱難的轉過頭,嗓音沙啞的說道:“那許仙來蘇州了。”
“來就來唄,他不是沒殺到這裡嗎?”
“而且若是按照你的計劃,只要我們拖上一陣,再將那些五臟六腑練成赤血丹,並餵給那上古邪祟。”夏雨田嘿嘿一笑,就忍不住道:
“隨後通過你的手段,控制那上古邪祟,別說區區蘇州城了……整座江南都將化爲一片屍山血海。”
二殿下黑着臉,沉聲道:“你知道我那邪祟養在什麼地方嗎?”
“你不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這我哪知道?”夏雨田聳了聳肩,又道:“總不能……邪祟老巢讓人給端了吧?”
二殿下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夏雨田同樣面無表情起來,又問:“啥時候?”
二殿下突然哭喪起來,哽咽道:“就在剛剛…”
“這麼快?”夏雨田面色微變。
李二咬着嘴脣:“一息不到,我纔剛有所感應,他人就沒了……”
夏雨田安慰道:“別哭,那走的應該是挺安詳的……”
二殿下瞪大眼睛:“那是老巢讓人給偷了啊……
他走的安詳,我不安詳啊。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價錢培養的它嗎?
你知道我爲了他,花費了多少時間嗎?
結果,他就直接被許仙給斬了啊……
連句遺言都沒留下啊。”
夏雨田有心安慰……
可二殿下卻又哭喪道:“他連句遺言都沒留下啊……”
“我要報仇。”
李二面色陰冷的站起身,他在江南不斷造成連環殺人案,瘋狂奪取那羣散修的五臟六腑。
目的是爲了什麼?
自然不是什麼所謂的人體寶藥大丹。
他是爲了讓那上古邪祟,通過吃掉赤血丹,從而恢復陸地天人境的戰鬥力。
如果說,
正常的陸地天人在凡間界,由於害怕因果纏身的緣故,那絕不敢爆發出太強的戰鬥力。
可由他於暗中培養了數十年,且即將恢復巔峰戰鬥力的上古邪祟……
兩者之間卻並未有什麼根本上的聯繫。
僅有一道類似於‘心靈暗示’的一條線。
如此一來。
那上古邪祟就算爆發再強的戰鬥力,造成再多的殺戮,也不會將那些因果轉移到他的身上。
但問題來了……
秉着好東西不能藏在一個位置的想法。
二殿下故意將那邪祟,藏在了隔壁、隔壁家的慕容表妹身上……
何況按道理來說。
每當朝廷的特殊機構去慕容府邸,他都會故意讓那邪祟隱藏起來,根本無法讓人察覺到真相。
再加上龍虎山小天師被綁架……
朝廷諸多機構有工夫去管慕容表妹的中邪事件嗎?
肯定沒工夫啊。
可這尼瑪也能讓那許仙給碰上?
喝酒,喝酒……
若不是夏雨田整天找他喝酒,自己豈能不知許仙都把邪祟堵到老巢了,卻還未將其發現?
想到這裡,
他就看到夏雨田已經收拾好行禮,領着老黃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回頭說道:“早在幾天前,老夫就說要告辭了,你說你非得拉着我喝酒……
你喝不過我也就罷了,可你現在這是啥眼神啊?
哦,你那邪祟老巢被偷,結果還怪我咯?”
二殿下面色猙獰的瞪了眼他,並未真的將夏雨田攔住。
他倆若是在此處打起來,必然會引得那許仙的注意,那到時候他們兩個都將沒啥好果子吃……
可血壓已經上來了……
李二漲紅着老臉,怒喝道:“你現在走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打算和我聯手,去解決那許仙了?”
“解決啥啊,你現在拿啥跟我聯手啊?”夏雨田上下打量一眼他,你配麼?
“半步武神。”李二猙獰一笑,他陰森森的道:“既然邪祟已死,再收集其他五臟六腑也沒用了。
我這就讓人開爐煉丹……
哪怕有半顆赤血丹,也足夠我踏入半步武神了。”
夏雨田倒吸一口冷氣,忍不住問道:“那赤血丹可是由無數散修的命來換的,那些業障你打算都接下了?”
“只要能吃掉那許仙,區區業障怕什麼?”
“年輕人啊,就是太容易上頭了。”夏雨田看着他這幅樣子,自然是不忍心拒絕。
那麼,不如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