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流情終於醒來,也不知是過了多長時間。在冰雪之中,他竟不覺寒冷,似乎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他能看得更遠,看得更清楚,他的聽力也變好了,能聽見遠處白無慾的踏雪聲。他的感官比以前強了數倍。
他對着天上的雪伸手一抓,那些冰雪竟好像臣服一般落在他的手上。他想把雪化成冰,那些雪竟然真的結成冰了,讓他手心一涼。
體內的生機依舊,只是漩渦比以往大了不少,他暗自慶幸,這離恢復功力又近了一步。而且,他已然到了第四次守拙巔峰!他的身體力量已經到了兩萬斤巨力,甚至,在筋骨中走了一種新的力量,比真氣還有堅韌的力量,在煉體者的眼中也是非常有難度的。
羽流情突然想試試,像白無慾一樣將雪凝成冰矛,他憑着那種感覺將雪浮在空中,然後,就不會了……在道宗,雪凝冰只是最低級的秘法,但也不是羽流情這個門外漢能無師自通的。那些雪被他整成不少雪球,然後掉下來砸在他的腦袋上。
“啊!”羽流情無奈放棄了,他喃喃道,“到時候看見白骨道人,定要他把道宗的功法吐出來!”
茫茫冰雪中,羽流情在前,白無慾在後,一個在享受初開泥丸的感覺,一個在監視。羽流情還是很自由的,因爲他……出不去,‘遠目’之後,發現白無慾之後,他就死心了,只能靜靜等待天明到來。
他還是很期待將來和白無慾打一場,老八說遠目境能夠“看見”別人的功法,但真假還不能確定。
最可怕的是他看不見白無慾,只能感覺到他,這樣最是可怕,還不如之前那樣感覺不到他好。
他正往崑崙走,現在就離那裡不遠了,又看見了那個會射箭的土著,現在他離着挺遠就能發現那個土著了,在冰雪之中那黝黑色的箭,已經不是很危險了。他不知爲何有這樣的感覺,只是把它歸於守拙四次巔峰的奇效。他看見,那個土著拉弓將要射箭,卻聽白無慾在後面叫了一聲,那土著就收箭了。
“羽流情,前面是道宗聖地,你還沒資格進去!”白無慾突然竄到他身前,說道。
“我若就是想進去呢?”羽流情問道,自從吃下鐵樹花和天山雪蓮,他覺得力量大增,無所畏懼。
白無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那你就進去吧!”說罷,他退開百餘丈,在遠處看着羽流情。他看着羽流情的眼神非常怪異,有鼓勵,有同情,讓羽流情十分不解。
“希望你能活着下來……”白無慾輕聲說道。道宗聖地,天帝居所,豈是凡人可以輕易到達?
羽流情的身法《點蒼》精妙絕倫,他在向崑崙飛去,在白無慾眼中比之上善真人不差,一樣飄渺,一樣自在。
但,當他的腳踏在雪山上時,天地似乎變了。
大風突然颳了起來,夾雜着些許冰粒,吹在臉上都能感到冰粒滑過皮膚,血液濺出,又被冰雪凍住,肌膚的自身保護在這冰雪之中真是毫無作用。
羽流情無畏,浩然氣繞體,直衝雲霄。達到‘遠目’境,浩然正氣已經可以在體外保留很長時間了。冰雪皆被浩然氣阻擋在外,有龐大的生機,他這樣根本不會力竭。
卻見,又是一股寒風,不帶只是純淨的風,吹向了羽流情。甚至,連冰雪都爲這寒風讓路。
羽流情也發現了這寒風的詭異之處,怪不得白無慾讓路讓自己上來,這纔是起步,就這麼兇險,再往後,豈不是要命!他不敢不謹慎,儒劍橫身前,劍氣縱橫。他好似化作劍氣漩渦與寒風相撞。
那寒風終究破散,羽流情踏雪而飛。
山上,總有人想不到的東西。寒風剛消散,就見天邊一道綠芒,劃過冰雪,正向羽流情射來。
“白無慾,這怎麼像有人在控制一般?”羽流情問道,他發現冰雪,寒風以及現在眼前這個綠色的東西,都是有人在控制的。
“這個,可能吧……”白無慾離的挺遠,悄聲說道。反正羽流情也聽不見。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羽流情口中念道,儒劍向綠芒劃過一道痕跡,便見一道劍氣似有天地那般長,從劍上綿延到天上,這是一道劍歌,曾記錄在儒家之中,原本由劍閣收錄,但自四百年前劍仙李太白橫空出世,劍閣曾經的劍歌全部廢棄,有不少被學宮收集。這一劍就是其中之一,有“一線天”之稱,確實也名副其實,這一劍,極細極長,也最是鋒利。
那道綠芒終是被劍氣從中間斬斷,不,他沒有將它斬斷,那是一根羽毛,被他從天上擊落!他縱身一躍,把那根羽毛撰在手中。
一根綠色的羽毛,天然帶着一種升力,若不是羽流情用力握住,他懷疑那根羽毛能夠飛出去!
“哈哈,還不錯,可比我第一次上去的時候強多了,不過,既然已經拂逆了青雙大人,就要做好準備了!”白無慾的眼睛瞎了,但似乎一切都不影響,他好像能看見羽流情一般。
羽流情心裡暗道,“這是第一座山,到崑崙山還有少說十幾座山,要是一重難過一重,怎麼可能攀上崑崙,怪不得白無慾也不攔着我?”
他已經到了半山腰處,差不多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時那個射箭土著的高度。他有些懷疑,這崑崙山及其周邊可能有傳說,不,是一定有傳說!因爲,他看見,在他的左邊,一根冰矛向這裡射來!
那根冰矛速度不快,卻有些一些不同的氣息,那是身份境所沒有的!而且,這冰矛絕對是從遠處射來的,不會是從天而降。在冰矛之上,竟還帶着淡淡雷霆,雷霆之上,還纏繞着劍氣,劍氣之外竟還有青色火焰,那些都不是很強,估計是從太遠處射來被冰雪消耗的吧。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羽流情大吼,浩然氣加持,生機轉化,情種爆發,劍氣無雙。那冰矛太快了,根本不可能躲開,只能一劍斬之。
這是學宮遺址中記載的最大力一劍,用他身體兩萬斤力量爲基,雖達不到百萬師的地步,但也要比其他的劍強不少。
這一劍下去,光是劍身劃過的罡風就把冰矛上的碧火熄滅,這裡畢竟是冰天雪地,火本就無根,被如此強風一吹自然就滅了。
儒劍,冰矛。
劍斷,矛折。
一力降十慧,這一劍,劈開了雷霆,斬滅了冰矛,但劍氣卻實實在在地打在了儒劍之上。再加上兩萬斤巨力,會有什麼劍能抗住,總之不是他手中這把無名之劍能夠抗住的。
這時,他猛地向上一躍,竟有不下十把跟剛纔一樣的冰矛向他射來,每一把都帶着雷霆,帶着碧火,帶着劍氣。
“這還讓不讓人過去了!”羽流情在空中大喊,這種憋屈不是他應該受的。還好是他反應快,否則這些冰矛就已經把他穿成刺蝟了。
“唉,他應該是死不了的。”在百丈之外,白無慾輕聲說道,羽流情的高度有些高,而且現在風雪交加他已經“看”不見羽流情了。“好歹是和謫仙有着不小關係的人,應該沒事吧!”
空中,卻是讓羽流情亂了套,他剛剛躲開那些冰矛,就看見山頂有岩石落了下來,一塊塊,比四個他還要大,從山上滾下來。他在心裡暗自誹謗,“這絕對是白無慾那個傢伙整的,先用激將法把我騙上山,找機會把我的劍打落,最後還用這些落石來整我!”
羽流情大怒,看着滾下來的落石,他對着就是一拳,用浩然氣包裹以免受傷。
那落石卻是應聲而碎,但裡面竟然還藏着一道雷霆,瞬間打在羽流情的手上,他的手麻痹了,但他卻狠下心來,對自己用了一下“驚雷”,號令生機,勉強可以動彈。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把手槍拿了出來,裡面又裝滿了子彈,他的身上不過二百來顆子彈,每一顆都要謹慎使用。
“嘭嘭!”他連着開了數槍,才把眼前的落石擊碎,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心疼,還不知道快遞好不好使,萬一不好使,這把手槍豈不是要廢了!
剛纔要不是他先用浩然氣包裹住了手,那落石中的雷霆足以讓他僵持數息,到時候絕對會被這些落石壓成肉沫。
無奈之下,他也只好退開,儒劍的破碎是很大的原因,他心道,“有機會去勒索一把寶劍去,連兩萬斤巨力都扛不住!”
開始,他躲過了幾塊落石,還能向前面前進幾步,卻不料,一會兒,那些落石竟然能夠爆炸,就在他身邊爆炸,他就被那一塊落石炸飛了。
從山上崩飛了,比那些最開始的落石還要快上一步!
他算是倒在那了,一動不動,他的身體力量雖然都很好,但凡人之軀真的是很脆弱的,羽流情雖然力氣要比一般的煉體者力氣還要大,但身體卻真的是不如他們,從雪山上崩出來掉在雪地上,他全身都沒有地方不疼。
“小子,活該!”白無慾慢悠悠地走過來,對羽流情不屑地說道。“知道那是什麼嗎?我道宗聖地的陣法,環山十九路,一路一登天,我看你怎麼上這登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