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小路直通到了山下,山腳邊卻唐突的停着一輛豪華馬車,一小使上前對我作一據道:“閣下可是現任的赫連族長?”
難不成這是大叔提前準備好的?我滿懷疑惑繞着馬車走了一圈:“確實是,你是?”
小使拍拍衣襬,有禮地說道:“下官是皇上派來請赫連家的族長去南玥參禮的,您請上座。”
“恩。”既然有免費的馬車怎麼可能不坐呢?我越步上了馬車,正好出門沒帶什麼盤纏,這路費、住宿費、伙食費什麼的終於找到人報銷了啊。
頓時,心中無比的愉悅。
馬車優哉遊哉的行了幾日,倒也是速度得當,幾日便到了陵城,想來在這歇息個一日便可以到厄諾了吧。
“小史,我可以下來走走嗎?”我輕輕掀開垂簾,望着一城的繁華街市,倒也是管理得當。
小史低下頭,小心攙扶着我慢慢走下馬車:“當然了,您想去走走,便去走走。”
想起頭一次來這裡的情景,不由心裡有些感嘆,經歷了那麼多事,似乎我的心態老成些了,也沒了當日想逛來逛去的的性情了。
我雙手疊放在身後,緩緩步行在這繁華的街市上。一玫紅的小衣衫,魅惑的嬌容闖入我的眼眸。五年前,她尚是一個嬌小的小姑娘,不想今日出落的這般亭亭玉立,她輕輕如蝶劃過,一雙媚眼顧盼生息。粉黛嬌容,如桃花般嬌嫩欲滴,又似狐魅般蠱惑人心,一路走來倒是驚豔了不少的癡男兒。
我微微搖首,嘆了口氣:“青凝這小子,可真不會做生意啊。”
佳人停下腳步,輕微一頓,快步走近到我身側:“閣下,認識青凝?”
她這一問,倒是問的我不知所措,當日還是我幫了青凝躲她的,還收了他當徒弟。說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我朝她淡然一笑:“哈哈,確實認識,不過才見過沒幾次面。”
她惆悵的嘆了口氣:“那閣下可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說實在,我對她還是有些愧疚的,若不是當日我從中攪和,說不定她就跟青凝拜堂成親了,哪裡會造成今日的事。
我無奈的搖了搖首:“與他五年未見了,已不知曉他如今在何處了。”
她媚眼飄進了一絲憂愁,原本的魅惑的眼眸多添了一份傷感,讓人見了不由憐惜:“若閣下見到他,可替我傳句話,就說我仍在那個橋上等他。”
好一個癡情的女子。我嘆謂一聲,表示惋惜:“在下定會替你傳達。”
她回眸朝我莞爾一笑,那笑中夾帶了幾分苦澀。微微下蹲朝我作了一據,好似她並非我當日印象中的豪邁女子了,我寂靜地望着,她嫣紅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街邊,耳畔邊卻有些雜言閒語。
一說:“聽說城主的女兒要出嫁了呀,對方還是我們扶桑陳將軍的兒子。”
一說:“嘖嘖,這婚姻可真般配了,陳將軍的兒子長得可俊咯。”
一嘆息道:“你沒聽剛纔林小姐說嘛,已經有意中人了,那會想嫁啊?!”
一又說:“那真是可惜啊,只是不知道林小姐要等的意中人又是誰?”
爾後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事情嘖了幾遍。
我更是無暇去聽接下來的片段,急切的尋來了小史,上了馬車,連夜趕到了厄諾。
沿着記憶中的路,尋到了當日沅櫻落腳的客棧,他們是否還會在此處?
沅櫻他們不是說不會在此處多呆的麼,或許如今是到了別處吧。
車軋停留在一家客棧前,正欲跨步走進,卻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我仰首瞧見牌匾淡淡的幾個字,喚之玉梨閣。
真是好名。我緩然跨過門檻,直入了小院,庭間仍有一株玉梨,在靜靜的開花。
尋遍了樓閣上下,也未尋到他們,我隨意抓了個過路的小二問道:“可知道沅氏父女如今在何處了?”
小二膽怯的眼神閃爍了幾下:“不、不知曉。”
“真的不知曉?”我疑惑的眯眼,緊拎着他的衣領口。
“我-----不------”他仍恐懼直視我的眼神,張口半晌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赫連兄何必要爲難一個小夥計呢?”背後清靈的男聲飄至,還夾帶了略微的生氣。
我轉身望去,他一身白錦衣,立在梨花樹下,好看的峨眉微微皺起。
身側的小二恭敬地上前,朝他一據說道:“老闆,他-------”
“你-------”頓時有種苦笑不得的感覺,我重咳了幾聲,瞬間擠出了一個笑臉:“沅兄許久不見了,沅櫻她還好嗎?”
“多謝赫連兄關心,小女還好。”他不緊不慢,手輕輕撫上梨花枝,接下吹落的幾片玉花:“我知曉赫連兄與當今太子關係密切,我與沅櫻只是尋常百姓,並不想牽涉到什麼皇家。”
我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會讓你和沅櫻牽扯進來的,今日也只是過來尋我那徒弟的。 ”
他抿了抿杏脣,淡淡一笑如枝間的玉梨: “青凝他和櫻兒出去了,過一會兒估計就回來了。”
我伸手指了指一處:“那我在前廳等他。”我踉蹌幾步,急切地向前廳走去。
他輕嗯一聲,便不再理睬與我,繼續撫着的梨花枝,小心地接下落下的幾片白玉花:“卿卿如吾,花月安好。”
昨日的疲憊感涌上心頭,我撫鄂在榻邊開始小眯。
不知睡了多久,好似經歷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境,待我醒來,眼前端坐着一個俊逸的少年郎:“你是--------”
少年蹙了蹙眉,有些沒好氣的說道:“師父,是我。”
“青凝?”我站立起來,開始上下打量他,原本俊俏的小兒突然轉變成了一位翩翩公子,我表示很吃驚,很吃驚。
他輕恩了一聲,雙手疊放在胸前:“師父這些年你去哪裡浪去了呀,怎麼丟下徒兒一個人在這裡啊?!”
好你個青凝,不是你光顧着泡妞,把爲師忘在一邊了麼!!
我佯裝正經的模樣:“爲師去深山修行,參悟了好些道理啊,待日後爲師將這些道理好好傳授給你。”我小步走到他身後,拍拍他的肩胛:“徒兒,爲師昨日遇到林嬌了,這麼多年了,她仍癡心於你。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一生能有多少的青春可以浪費在一個‘等’字的身上啊,你若是個男子漢,就去陵城跟她說清楚,她說她會在橋那裡等你。”
他一雙眸子悅動了幾點星光,欲言欲止,沉寂了許久。
我想,他或許早已忘了那個人叫林嬌了吧,或許,早已忘卻了尋他的那個女子了。
他梗嚥了許久,倏忽仰首看向我,那眼神無比的堅定:“師父,我現在便去,與她說清楚。”
淡青色,衣決飄飄,漸行遠。
橋那邊,亭亭佳人,在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