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來說,或許偶爾墮落一次之後會食髓知味,繼而徹底拋棄聖潔進入紅塵的懷抱,更或許經過紅塵的洗煉更加劍心通明,但是無論如何,今晚的葉隱知心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打算陪着葉蕪道墮落一次了。
站在江濱路的藍寶石夜總會前面,看着來來往往醉生夢死的一張張市儈嘴臉,葉隱知心保持着她那份傲然於紅粉之上的聖潔嫵媚給予所有人最強烈的視覺衝擊。
徐遠清見到葉隱知心的這份風采,對葉蕪道說道:“說實話,我真的很羨慕你的豔福,若說之前在北京的燕清舞讓我驚豔的話,那麼現在的她就足夠讓我驚心動魄了,這樣的女人你竟然能夠把握到手,要不是很有自知之名,我都會忍不住和你搶的。”一邊的趙寶坤樂了,勾着徐遠清的肩膀搖頭晃腦地數落着:“小清子,你這輩子都拍馬都趕不上葉子哥了,做做白日夢估計還行,告訴你,那個女人自始至終連正眼都沒有看過我們,哎,真他奶奶的傷自尊。”
“別他媽老喊我小清子。小心我翻臉。”徐遠清右手手肘狠狠地撞擊在趙寶坤的胸肋上,面如冰霜。說完就自顧自地進了夜總會,後面吃疼的趙寶坤和李鎮平嘿嘿賊笑。
“十個男人七個懶八個貪九個壞十個色,葉子哥,你說男人真的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麼?”虎妞抱着葉蕪道的胳膊晃來晃去,眨巴着眼睛貌似一副天真可愛的表情問,若不是問出來的這句話太過於讓人崩潰,絕大多數的雄性會被這份純潔迷惑。
“我之前看到過這麼一個笑話,說是一個貴婦在網上發帖問衆網友,養男人和養狗有什麼區別沒有?衆網友中一道回帖堪稱驚採絕豔,原文是你可以把男人當成狗來使喚,但是若是你敢把狗當成男人使喚那麼就沒有區別,反之亦然。這則看似機鋒埋藏得不深的笑話卻尖銳地指出了這個社會的畸形和扭曲,女尊,虎妞,我記得你小時候穿着開襠褲就揚言女尊萬歲的吧?”葉蕪道在虎妞的上拍了拍,這個很自然而然兩人之間的習慣性動作卻讓虎妞紅了臉,葉蕪道驟然發現,眼前的虎妞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寧可流鼻涕不可流眼淚的小女孩了。
“哪有,那是小時候不懂事。”虎妞狡辯。
進入夜總會,一股澎湃的音樂聲就讓人的心臟在胸腔中惴惴不安,越走越近,環繞音響從大廳牽引出來環繞整個夜總會的一層,繼而進入大廳彷彿被瞬間點燃的激情就如同井噴般爆發,人聲,炫彩燈光,霓虹,還有太上衣着三點的高挑女人,臺下舞池,無數男男女女的擠在一起羣魔亂舞,高舉雙手,人性在此刻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女人因爲陌生男人的揩油而稍顯做作的呼聲,接着放蕩的笑聲,還有黑暗中曖昧的喘息,在黑暗的環境下狂暴的音樂和DJ彷彿永遠激情四射的聲線作爲掩蓋,醜陋與否此刻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出來的裸的人性。
角落中緊緊相擁相互慰藉的男女,一臉憔悴萎靡卻因爲一支針劑而神情亢奮如同燃燒最後一滴生命的迴光返照的癮君子,衣着的女人盡情放蕩,男人遊走在歡場之間,目光四處掃視尋找目標,這就是午夜。
黑暗中結果趙寶坤遞來的煙叼在嘴裡,湊到葉隱知心身邊,葉蕪道對這面露黯然的葉隱知心大喊:“幹什麼哭喪着臉?悲天憫人可憐這羣揮霍青春揮霍時間揮霍生命的傢伙?我不是救世主!你不是,他們,所有的人都只是其中的一份子罷了,誰也沒有資格憐憫誰。”葉隱知心默默看了葉蕪道一會,終究放棄到了嘴邊的話,淡然道:“我從來沒有憐憫過誰,就如同你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誰一樣。”
嘈雜的環境中,這句話清晰地傳到葉蕪道耳邊。
斂眉,垂目,彎頭,讓趙寶坤遞過來的火點燃嘴上的煙,葉蕪道在二樓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趙寶坤這廝就是坐不住,掛在二樓上看着下面舞池羣魔亂舞的情景按耐不住拉着虎妞一起下去跳舞,徐遠清生性喜歡安靜,這樣的地方本來就不喜歡來,不過來了倒也隨遇而安抱着點來的酒和李鎮平在一邊嘀嘀咕咕,葉蕪道坐在葉隱知心的旁邊雙手放在靠背“迎接”那些從四面八方射來的投向葉隱知心的火辣辣的目光。
“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地方?”葉隱知心盯着葉蕪道冷笑。
“起碼我就很享受。”葉蕪道毫不在意地迴應,繼而把左手從靠背上移下來放在葉隱知心的肩膀上,在葉隱知心發作之前說:“你信不信,我這個動作起碼讓十個以上的男人產生殺了我的念頭?”葉隱知心掃了一眼全場,繼而皺着眉頭直接忽略了葉蕪道的廢話:“你喜歡看那些衣着的女人在舞臺上搔姿弄首?”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膚淺的男人?那些女人我看都懶得看一眼,當然,如果是你在上面跳舞的話我不介意包下全場然後一個人享受。”葉蕪道伸手抓住葉隱知心的髮梢繞着食指感受着一頭青絲的柔性與韌性,不斷地用語言試探葉隱知心的底線。手指劃過鼻尖,一抹清香怡然,而轉頭的葉隱知心恰好見到這一幕,葉隱知心狠狠地把自己的頭髮從葉蕪道手中收回來,這種曖昧的調戲讓葉隱知心有些難以接受。
忽然,樓下一陣嘈雜喧鬧,趙寶坤那熟悉的叫罵聲傳來繼而就是慘叫,還有虎妞那興奮的助威聲。葉蕪道站在二樓向一樓看去,趙寶坤這廝頗有英雄氣概地站在舞池中間,而他的腳下稀里嘩啦地倒下了一大片人,虎妞在趙寶坤後面得意洋洋地指着那羣畏畏縮縮看着他們不敢上前來的人說着什麼,因爲音樂聲太大,所以聽不清楚,見到趙寶坤向這邊示意,葉蕪道也懶得理會這廝欺負這些小孩子,轉頭,卻不見了葉隱知心的身影。
夜總會外面,停車場路邊的座椅上,葉隱知心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面看着車流熙熙攘攘而過,周圍時不時路過的人面帶驚異地看着這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似乎冥冥中某種力量在發生作用,平時那些惹是生非見到女人就精蟲上鬧的小混混竟然也沒有騷擾這個女人。
夜風起,葉隱知心終究不是神,感覺微微有些涼意的時候身上卻一暖,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抓着衣服葉隱知心轉首看着身邊眼神迷離望着前方的葉蕪道,問:“你不是很喜歡那種場合麼?出來幹什麼?”
“怎麼聽都有種深閨怨婦的味道。”葉蕪道彈出菸頭,劃過一道橘黃色的弧線菸頭準確地落在幾米外的垃圾桶裡面,葉蕪道看着眼前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葉蕪道的心情也難得寧靜下來。
“安倍晴海讓我轉達給你一句話。”葉隱知心把腦袋半靠在手臂上,說。
“恩?”葉蕪道等待下文。
“他說他很嫉妒你,嫉妒你能和你姑姑在一起生活三年。而也是爲了儘早結束你這種讓他痛苦的生活,所以和歌山纔會遭了大殃。”葉隱知心見到葉蕪道臉上錯愕的表情像是奸計得逞的小女孩般頑皮而開心地笑了起來,臉上盪漾開的幸福讓這個夜晚都沉浸在莫名的清香裡。
“否則的話,我及時能夠殺進和歌山,但是想要毫髮無損地走出和歌山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那個老人面前,我自認不是對手。”葉隱知心話語裡有種由衷的敬重,像她這種對武道的執着近乎偏執的女人來說,在武道上有一個強大的對手永遠比無敵來得輕鬆和快意。
“所以就上演了日本武道第一第二人聯手殺上和歌山的一幕?”葉蕪道想到那個妖異邪魅的男人,經過最初的驚愕之後已經完全消化這個消息的葉蕪道甚至在琢磨這個安倍晴海苦戀姑姑葉清歌幾十年的八點檔電視劇橋段。
“算是吧。”葉隱知心敷衍了一句,忽然問:“天罰很厲害嗎?”
“是很厲害,你現在還不是她的對手,不用驚訝,天罰,若不是這個天罰不理會俗世恐怕你們日本幾年前就被天罰踏平了。”葉蕪道想到風華絕代卻如同一張白紙的經藏,而經藏簡直就是中國版的強化之後的葉隱知心。
葉隱知心不再說話,眼中殺機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