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也好事業也罷,很多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不願意承認再不願意去面對,既定的事實沒有人可以重新再來一次,所以,每一次的擦肩而過都會顯得彌足珍貴。相比事業,愛情的機遇更加顯得難能可貴,事業跌下去了,終究能夠抓住機會再博一次,但愛情錯過了,就是一生的遺憾。所以大多人能夠在事業上不斷地創造高峰,可愛情上卻一敗塗地。
葉蕪道握着暮夕的手,隨意地走在東京的街頭,葉蕪道對於身邊女孩的歉疚深得幾乎沒有辦法言說。
暮夕一路不曾開口,就是這樣地行走着,和葉蕪道兩個人,昏黃的燈光在地面投射出長長的倒影,雖然東京是世界上最爲繁華的都市,但是這裡並不是市中心,反而是一種類似於富人聚集區的安靜區域,所以這裡人聲並不喧譁,一條並不寬闊的道路長長地鋪向了視線的盡頭處,兩側是一些二三層的小型別墅,從小別墅外面並不寬大的院子裡面偶爾有一兩束合宜時節的花卉探出頭來,周圍的路燈昏黃而安靜,兩人的腳步輕輕地迴盪在彼此之間,如此安靜。
“蕪道。”暮夕輕輕地呼喚了一聲。
“嗯?”葉蕪道緊了緊手掌中的柔軟,迴應道。
“小的時候,我曾經幻想過,我會擁有一段很完美的愛情,就好像童話中說的那樣,無論中間有多少壞往後,有多少惡龍,但是最終我的王子還是會戰勝那些壞人半跪在滿是鮮花的花園裡面向我求婚。但是自從父母離開之後,我才意識到,理想和現實最大的差距恰恰就是理想上帝賜予人類的一張畫餅,再大,再美,終究都是虛幻的,然而這種虛幻只是爲了彌補在現實中受到的創傷一樣。然而我開始學壞,我沒有很多朋友,我尷尬地發現我想要學壞都無從學起,然而我就只能把這種無名的怒火轉嫁到我的父母身上,我認爲是他們的自私自利擊碎了我的幻想,還有我那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就算是一種用破敗的事實支撐起來的看似美麗的虛假表面,可是無論如何,他們在我和哥哥的面前都還是一對很相愛的夫妻,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們終於分道揚鑣,他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我卻茫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的未來在哪裡。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經認爲我的生活就是在自己圈子裡面的那些所謂朋友中找一個看得上我家的錢的,然後結婚,踏進那一座墳墓中去。我的人生也會在枯燥和平凡中開始與結束。”
李暮夕邊說邊流淚,這種發自於最心底的吶喊幾乎讓她苦苦壓抑的感情趨於崩潰。
經過了數天的大起大落,自從來到日本之後原本漸漸死去的心就開始復燃,數次帶來希望之後的失望讓她一次又一次地重溫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只是一個高中的女孩而已,原本這個年紀的女孩應該在追逐自己仰慕的班草校草,然後承受高考之後慢慢地走向大學,走向社會學會世故和圓滑,但是這個女孩卻過早地被催熟了,這種真正的愛情讓她度過了無憂無慮的幾個月之後付出的代價就是整整四年的痛。
如今,李暮夕忽然發現,就這樣,別身邊的男人牽着手,安安靜靜地走下去,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幸福是什麼?幸福不就是無論顛沛流離還是天崩地陷,手心那一抹永遠不會褪色的溫暖麼?
“想聽聽我小時候的故事嗎?”葉蕪道用另一隻手握住暮夕柔軟的小手,一隻手放開,然後攬住了暮夕的肩膀,讓她略顯瘦弱的身體靠在自己的懷裡。
點點頭,靠在葉蕪道的懷裡,李暮夕幸福得幾乎要迷醉過去,伸出手環住了葉蕪道的腰,嗅着身邊男人好聞的氣息,此時此刻,黑夜終於變得不在寂寞和可怕。
“從小,我就按部就班地順從着上一輩人爲我安排好的道路去執行我人生的計劃,在很小的時候我還會怨天尤人抗拒這種我認爲十分無趣的悲慘人生,但是命運似乎就是喜歡在看似理所當然的時候玩一把峰迴路轉。慢慢地,我學會了如何掌握權勢,如何上位,我開始學習一切我因該或者不應該學習的知識,包括殺人,野外極限生存,我從一個在家裡享福的大少爺的身份瞬間跨遇到了在一間狹窄的房間內和一頭真正的老虎共處一室的鬥獸者,在那裡,人和動物是沒有區別的,最後能夠生存下來的,只有一個。”葉蕪道的語氣娓娓道來,彷彿在說的只是一個和他無關的微不足道的故事而已。
然而旁聽的李暮夕卻心驚肉跳,雖然葉蕪道的語氣很平淡,但是李暮夕卻還是能夠從中感受到那是一個她永遠都沒有辦法想象的世界,她從來沒有質疑過葉蕪道的話,就好像她從來沒有放棄過一天對葉蕪道的思念一樣。抓緊了葉蕪道的衣服,李暮夕咬着嘴脣,心都提了起來。
“其實人吶,總是需要一點叛逆情感的,如若太會按部就班了,那麼就會喪失了血性,很多原本應該屬於你的,也會因爲你的不作爲而離去。”黑暗的巷口,一隻小貓喵喵交換着走了出來,純黑色的貓擡起頭來疑惑又警惕地看着兩人,瘦弱的身體似乎處於一種警戒的狀態,閃亮的瞳孔在黑夜中有一種格外妖異的美感。
“所以我很慶幸,慶幸我的那麼一點叛逆情感在最關鍵的時候抓住了你!”李暮夕似乎想要停下來撫摸那隻黑色的小貓,但是警惕的小貓叫了兩聲之後轉身竄入了黑暗中。
看着那隻消失的黑貓,李暮夕悵然若失,輕輕地重新依偎進葉蕪道的懷裡,身體輕微地聳動。
感覺到衣領漸漸溼開一片的葉蕪道撫摸着李暮夕的腦袋,長而柔順的青絲一直披到上腰,順着那一頭的青絲,暮夕瘦弱的身體讓葉蕪道浮起深深的負罪感,在遇到她的時候,她可沒有這麼瘦。凝視着在自己懷裡漸漸平息的女孩,葉蕪道眸角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