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林紅葉,滿山金黃,配上豐收中泥土的味道,那是我一直偏愛的秋天的象徵物。猶記得小時候提筆寫道:我戀秋,戀這詩歌一般的季節。
小時候課堂上老師讓我們描寫秋天,我爲了展示自己的詞彙量的豐富,大膽地寫道:秋天到了,心曠神怡,秋高氣爽,高風亮節。碰巧寫到這兒,帥氣溫柔的老師踱着腳步走到了自己,指着我的試卷上“高風亮節”這個形容詞快要笑岔了氣。那時候對於最喜歡的東西都要用上自己所能夠運用的最華麗的詞藻。但即便是現在,我還是常常想象一路向北,向着死亡和新生而去。逆旅而上,在湖光山色交相輝映中一葦一航。那應當是相當愜意和流露着淡淡悲傷的旅途,就像是《十面埋伏》裡,年輕的金城武對堅強青春的章子怡說:跟我走吧,去過風一樣自由自在的日子。
偶爾覺得生命是一條河,左岸是千年不變的繁華,右岸是荊棘叢生的灘塗,而中間是值得我們緊緊握住的璀璨的年華。我置身河中,便隨波前行,迷迷糊糊地長大。記憶逐漸模糊,像是六月的雨迷濛了眼睛。偶爾收拾以前寫着現在看來幼稚簡單的話語的筆記本,曾經壓在裡面的葉子晃悠悠地掉到地上,未經過碳酸鈉處理的葉子脆弱易折,自己左看右看也想不清楚那些年的審美,這皺巴巴的葉子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可爲什麼自己會將葉子放進書裡呢?
那必定是有一個故事的吧,但自己早已忘記那糾結成了一團的記憶。那些年嬉笑怒罵的日子遠去,只留下找不出出處的幾枚葉子留作憑證。
好在自己總算還是記得清楚爲何會偏愛秋天,雖然現在更加博愛。執着於某一愛並一定好,執着地應當是自己的心吧。
今日路過教學樓旁邊的草坪,記得一個星期前自己還在上面打了幾個滾,那時候只有隱星的綠意。這幾天是突如其來的倒春寒,但是生命力是最難以想象的,在最寒冷的日子裡,樹木花草偏偏使勁兒綻放,擠破了頭。當我畏畏縮縮地從帽子裡探出頭去一看,喵了個米,給我一萬隻眼睛!那樣短暫的清新的嫩綠大片大片地呈現在我的眼前,就像是眼前全是新綠色的星星,新綠色的天堂,新綠色的宮崎駿的動漫。那模樣,比所有的霓虹都來得美麗幽靜。大樹吐露新芽,芳草正欲萋萋時,那種美麗,讓我禁不住向他們問好:大樹,你好!小草,你好!你們真漂亮!
那種欣喜和小時候望着飄着一兩朵雲的天空吹着微涼的秋風一個人在內心傷春悲秋時的感覺完全不同。這種欣喜感同身受,雖然我纔在恐怖小說裡看到了大樹吸血的故事,可是當我看見大樹時,卻不由自主地親切。那種親切,來自內心,就像是《砰然心動》裡那個爬上無花果樹欣賞遠方大地上日出落輝的女孩一樣,對於某種東西的熱愛,令我自己覺得很充實,很彌足珍貴,那便是已經足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