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爸媽的嫌棄下,合歡坐上了弟弟同洋的摩托車,一路顛簸之後終於回到了老家。老家之所以是老家,是因爲老家有着自己熟悉的一切,閉着眼睛都知道怎麼走的地方。
合歡正在兀自空懷感慨,走進院子裡,聽到同洋一聲發自肺腑的“小年哥!”合歡猛然地擡起頭,便看到那個站在自己窗戶外面的他轉過身來。他站在自己房間的窗戶外面幹嘛?
聶小年也有點吃驚,但是臉上迅速浮上了淺笑,一隻還撐在窗臺上,微笑着說:“你們回來了?”
這語氣不鹹不淡的,就像是算準他們會回去一樣,合歡在心裡腹誹,不過還是對他站着的位置有些驚訝,便半揶揄着問:“你站在這兒幹嘛?”
聶小年愣了片刻,一下子收回了放在窗臺上的手,滿臉無所謂地說:“我好像聽到你的屋子裡面有動靜,我看看是不是有貓或者狗進去了。”
許久未見,同洋立馬和聶小年熟絡了起來,聶小年也像是個做哥哥的,上來不管同洋是否會害羞,攬着他的肩膀就聊了起來。合歡眼尖,久久地盯着窗臺看了一會兒。默默地轉頭,看了下天空。
早晨還有點要出太陽的意思,不到中午太陽公公就已經打道回府了。灰濛濛的天空,像極了合歡此刻看到熟悉的家變得斷壁殘垣的心情。
掃完墓,合歡和同洋回到屋子裡,卻看到驚悚的一幕,聶小年這廝在洗手作羹湯?合歡踱着腳步走近了看,聶小年做飯還真是有模有樣,蔥切段兒,辣椒切塊兒,蒜切成了蒜瓣,肉成了絲兒,還真是頗有大廚的風範。聶小年感受到合歡像個影子一樣的存在,放下刀,把袖子往上抹了抹,瞧
了一眼合歡說:“看什麼?”
合歡笑笑:“你刀工還不錯嘛。”
聶小年看了看自己的菜,無奈還是找不到半點欣賞價值,他漫不經心地說:“我隨便切的。”
合歡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暗暗氣憤,聶小年忽然轉過頭來,意會地說:“喔,我隨便切的菜是不是都甩你好幾條街?”
一挑眉頭,合歡不服氣地說:“怎麼可能?”瞪着眼睛看着聶小年。
一雙清澈的眼睛迎了上來,還是那雙熟悉的眼睛,合歡甚至看得到他眼眸裡倒映着的自己。合歡鼓着腮幫看得一心一意,聶小年卻忽然笑了起來:“我說你吧,一直沒變。”
合歡心裡咯噔了一秒,下一秒卻被聶小年淋了一頭狗血,“一直是個傻瓜。”
自從同洋長大了後,打擊他的親姐一直是他樂此不彼的遊戲,他正忙着燒火呢,接嘴:“小年哥,我跟你說,姐現在做飯還沒有她小的時候做飯好吃呢。哎,真是越長越沒用了。”
“出去!”這種情況下,除了說走開走開走開點,還能說什麼呢?合歡話才說完,火苗一下子躥起來,同洋哈哈大笑忘了形,被火苗猛地往臉上一撲,嚇得跳了起來。
惡人自有天報,這話果然說的太正確了。合歡哈哈大笑起來,聶小年也跟着笑,做飯的時光就這麼過去了,時間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他們一起騎自行車的那個暑假,不,甚至是更遠的時光,像是回到了七八年前,十幾年前,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未長大。
聶小年的廚藝和他的身高,他玩遊戲的級別和他打籃球的技術一樣,都不是蓋的。連一向挑食的同洋都吃得
不亦樂乎,一邊吃一邊不忘記狠狠地鄙視他家親姐。合歡提起筷子嚐了嚐,雖然志氣上被鄙視透了,但是真的味道還不錯,所以她決定忽視同洋的偏袒和聶小年溢於臉上的得意之色,裝得傻才能吃得飽!
一日三餐,合歡又是個超級無比的大吃貨,其實每天都會吃很多飯菜,能夠讓你準確記住的卻很少,但是聶小年烹飪的飯菜一直留在了她的記憶裡,記憶猶新。
飯後,聶小年又勤快地開始洗碗,對同洋的建議“讓我姐洗吧”只是笑了笑。哎,都說女大不中留,可是合歡覺得男大才不中留呢。同洋也大了,每天拿着手機給女孩子發短信,而且還特別花心,據合歡知道的就有好幾個,合歡還看到過兩個,只能說:都很漂亮!
爲此同洋三天兩頭跑出去找女孩子和一堆朋友玩。今天好不容易在許爸爸許媽媽的施壓下陪着合歡幹了點正事,此刻又拿出手機和不知道是何方的神聖聯繫個不停。這不,聶小年碗還沒洗完呢,同洋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之後便說:“小年哥,姐,我現在要先走了。姐,晚上再來接你啊。”
原來這位姑娘沒在黃柳鎮上,和他們回家的路恰巧相反,所以合歡只能暫時被撂下了。合歡本來不同意,可是看着同洋上串下跳坐立不安的樣子,心就軟了。聶小年又一幅在旁邊看戲的樣子,合歡迫於無奈的無奈,只好咬牙放走了他。
得到姐姐的同意,同洋立馬像是腳底生風了般,生龍活虎的發動摩托車,帥氣十足拉風地走了。天卻是越來越陰沉了,對着同洋遠去的背影,合歡再一次囑咐:“你一定要來接我!”卻被風吹散到了天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