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豬從林方正腳下跑過去,差點把他老人家絆倒了,杜旭東和阿震伸手扶住了他。
“沒事沒事。”林方正說,“你們再找找,這些小豬也不知道跑進來了幾隻,可能還有鑽在沙發底下呢?”
他的保鏢過來扶住他上了車。這名保鏢沒有進杜旭東家,一直待在林方正的車裡,看到僱主出來才從車裡出來站在車旁的。這個傢伙給人的感覺冷冷的像一條蛇一樣。
杜家人目送他離開,當他的車從杜家人身邊慢慢開過去時,阿震又想起了在醫院監視他們的那個人開車和他擦身而過的情景,讓他很不舒服,也很耿耿於懷。
杜旭東抓着那隻不速之客的小豬:“我把它送去給邱奶奶。”
杜旭東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父親,眼睛裡的意思杜爸爸看得懂,在商場多年“一個有事兒的眼神”他都看不出來的話,他早被踢出去商界了。
“我跟阿旭一起去,走走消化消化。”杜爸爸的理由很適宜。
杜爸爸和杜旭東走在前面,阿震和一個保鏢兄弟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跟着。還有兩個保鏢兄弟沒有跟去,畢竟家裡就剩三個老太太了,她們更需要保護的。
他們走在後花園彎曲的小路上,他們的周圍是燈火闌珊的河岸人家。
“爸,”杜旭東開口道,“我們家之前有沒有和誰家結過仇怨?”
“你指的是什麼?”杜厲明想知道兒子問的是那一方面仇怨。
“就是我們家的私人仇怨,不是集團公司方面的那種利益怨恨。例如,你和叔叔這輩的,還有爺爺上一輩的。”
杜厲明思索了一下,記憶的長河在他的腦海裡流淌而過,他搖了搖頭說:“沒有,你爺爺活着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和我們說過他與誰結過仇。當然,在那個比較困難的年代,爲了一袋米,爲了一塊田地,與人爭吵,甚至是大打出手的比比皆是。不過是路上見到彼此冷哼一聲,幾年過後大家都過上好日子了,也就釋然了。這種不算什麼仇怨吧?”
“不是這種,是不共戴天的,想要你命的那種。”杜旭東停下腳步看着爸爸說,他想,如果爸爸不想說,他可以從他面上捕捉到一些表情信息。
杜厲明聽到兒子這樣問,心裡的確咯噔了一下,他收緊瞳孔,繃着臉說:“我不知道誰會恨我們家。恨到想要我們家人命的。但是,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二十年前洗劫了我們家的那夥人!他們不僅把地下室裡的錢全部搬空了,還把你兩歲的妹妹給劫走了!”
杜厲明恨得咬牙切齒,恨得手腳發抖,一想起當年的事情,悲傷和恨在他心裡痛苦交織着,讓他喘不過氣。他蹲了下來,坐在了地上。杜旭東把手裡的小豬給了阿震。
“爸,您彆着急……”杜旭東扶住父親的雙肩,父親的這副肩膀已經軟塌下來了,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了。他無法撫平父母心中的那段悲傷,也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他們忘卻那段痛苦的經歷。在父母面前,他總是儘量避免不再去提起當年的事情,但是當年的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樣,一直紮在他們的心中,永遠刺痛着他們。
“兒子,你爲什麼那樣問?”杜厲明提到當年的事情雖然難過,但是兒子提出的問題是有所指向的。
“那夥人,綁架我不是爲了錢,他們是想要我的命。”杜旭東不想瞞着父親,這事兒也不能瞞。如果是因爲仇恨要殺他的話,父親纔是最有可能知道誰是兇手的。
杜厲明茫然地望着兒子。
“警方提審的那夥人,他們的口供上說,他們是想以綁架做爲掩蓋,最後做成撕票的假象,把我殺掉。而且幕後的黑手已經潛逃了,現在警方發佈了通緝令,正在全力追捕當中。”
“我這次能從他們的手裡逃脫出來,多歸了一個女孩,是她在鞋裡藏了刀片。我們才能割斷繩子逃了出來,才能遇到去救我的阿成。我被他們打的時候,是那個女孩用身體護住了我的頭,不然就算逃出來了,我也已經被他們打死的。”
杜厲明抓住了兒子的手,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他不能再失去這個兒子了:“兒子啊,你爲什麼到現在才把事情告訴我?”
“您都快承受不住了,我能在媽媽面前說嗎?”他不能,他只能告訴她一些不痛不癢事情,媽媽的神經,經不起他經歷的每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