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早晨,剛剛起牀的我,肚子有些餓,看着外賣app想點些早餐。
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
“懶蟲,起牀了嗎?”犀牛先生的聲音聽起來神清氣爽。
“剛醒,今天怎麼這麼早打來電話?”我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問着。
“餓呀,所以就早早起來吃早飯。”
“我也好餓,正準備叫外賣。”
“外賣已經到了,如果這位喜歡磨磨蹭蹭的女生要先換換衣服、畫個妝,那我願意在門口等候。”
我走到鏡子前,緊忙看了看自己,確定了一下沒有梳妝打扮的我還是能看的過去的,就去開門了。
犀牛先生提着熱騰騰的早餐走了進來,並沒有看我睡意朦朧還沒來得及洗的臉,徑直走到了沙發前,把早餐放在桌子上面。將包裝打開,“買了你喜歡吃的棗糕,趁熱吃吧,吃完我們出去玩。”
今天他穿了一件純白色的T恤,外面穿着一件破洞牛仔外套,看起來年少了許多。
“好啊,我們去哪?”
“你有好主意嗎?你有好主意聽你的,沒有的話,聽我的。”
我喜歡他這樣問我。其實很多時候,約會,吃什麼?去哪玩?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份迫切期待的心情得以實現。從前我和陳鋒在一起,他總是問我,讓我拿主意,我並不覺得那是出於尊重的提問,只是他懶得思考。長年累月問同樣的問題,看似小事,卻讓我有些煩惱,所以我會把同樣的問題再拋回去,一來二去,能聽到的答案無非就是,“不知道”,“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你想去哪玩就去哪。”兩個人說了半天,也得不到答案。即便最後確定下來,嚮往和欣喜也減了大半。和犀牛先生重逢,讓我在心中多了些許安穩,不管是看到他這個人,還是聽到他的聲音,都會讓我覺得心安,那是一種內心的明媚。
我想了想,“聽你的。”
爲了和犀牛先生看起來搭調一些,我動了動小心思,最後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搭配了一件和他身上穿的非常相似的牛仔外套。腳上穿了一雙小白鞋,就出門了。
犀牛先生打趣的說,“外人看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穿的是親子裝呢。”
“美得你,誰和你穿親子裝?”然後扭頭小聲說,“情侶裝還差不多。”
他發出一連串魔性的笑聲,“那就是你想的美了。”
我沒理他,坐在副駕駛上,陽光暖暖的照在我身上,慵懶的泡在陽光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再次醒來時,眼前是一大片金黃色的麥田,麥穗在風中晃動着,不停的掀起麥浪。我轉轉眼睛,犀牛先生的牛仔外套蓋在我身上,他在我旁邊正玩着手機。
“我們在哪?”
“你醒啦,怎麼?害怕了麼?怕我把你賣掉?”他壞壞的衝我歪着嘴笑了笑,眼睛偷瞄了我一眼,又重新盯住手機。
我單手把他的外套拿起來,放在他身前,笑嘻嘻的說,“纔不怕,和你在一起心裡特別踏實。”
犀牛先生放下手機,挑釁的看了看我,“別高興太早,不賣你是因爲最近豬肉太便宜。”
我揮起拳頭向他砸過去,卻被他擋住,整個拳頭被他握在手裡,停頓了幾秒鐘,我回避了他的目光,把手縮了回來。
他指着旁邊一處房屋,“這是個農家院,剛纔看你睡着了,沒忍心叫醒你,就發了消息給老闆娘,點好了菜。你看,遠處是魚塘,我沒事的時候會來這裡釣魚,以前總覺得釣魚是老人家才喜歡的,後來發現釣魚的時候內心很平靜,很放鬆,漸漸就開始喜歡釣魚了。”
他很耐心爲我介紹這裡的一花一草,每一寸土地,我很喜歡這裡,幾戶人家,天高地闊,雲捲雲舒,藍天下金黃色的麥子隨風飄搖,它們生長在泥土裡,沐浴着陽光,自由的生長。大片麥田還是第一次見,我不由自主就朝那方向走去。
“我們去那邊麥田走走吧。”
走在田間小路上,可以聽到風吹過麥田發出“嚓嚓”的響聲。同時,風也撩起了我的頭髮,我習慣性用衣領遮擋臉部的傷疤。
犀牛先生一把拉住我手腕,“凌瑤,你別再擋了,有傷疤不難看,可我不希望這個傷在你心裡留下疤痕,我們是失散了多年,可我們還是老友吧?你爲什麼不願意和我敞開心扉呢?我知道這件事並沒有你說的那樣輕鬆,你倔強着給誰看?這些日子,我們小心翼翼的相處,關於從前你隻字不提,我知道,那是因爲你怕我想起在牢裡的那些日子,你覺得那是我心中的痛,我沒有那麼脆弱,我可以直面過去,即便在別人看來不是好事,甚至不是好人,可那就是我的經歷。而你呢?遭遇歹徒,男朋友棄你而去才受了傷,你心中的傷痛爲什麼要隱藏?你還把不把我當成你最親近的人?”
細想從我出事那天到現在,我確實都沒有哭過,聽了他說的這番話,我的眼淚泉涌而出。犀牛先生緊緊的把我摟在他懷裡,我的臉貼在他的胸膛,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聽到他的呼吸。他的擁抱好暖,暖心、暖骨、暖靈魂。他的擁抱好有力,有力到讓我格外踏實。我把手輕輕環繞在他腰間,哭溼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