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生看我鼻尖上都是汗,他把服務員叫來了,讓他們關上暖氣,又給我叫了一杯冰水。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自己在發抖,好像喝醉了的那種感覺,暈乎乎的。蘇悅生終於覺得不對,問我:“你不舒服嗎?”
“不知道……反正挺難受的。”而且那種難受的勁兒我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又悶又熱,我把『毛』衣的領子一直往下拉,還是覺得透不過來氣。
蘇悅生把桌子上的食物看了看,說:“你是不是對刺身過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其實我就覺得熱,全身發膩,跟皮膚上糊了層巧克力似的,形容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蘇悅生大約覺得我狀態不太好,匆匆忙忙叫了服務員來結賬,然後開車帶我去醫院。
我幾乎是被他拖出餐廳的,我腿發軟,站不穩,重心全在他身上,都使不出半分力氣。他把車門打開,很乾脆將我抱起來,我腦子裡“轟”一下子就燃了,心突突得直跳,全身軟得像泡在溫水裡,就覺得他抱得真舒服,他身上的味道也真好聞,我用力抓着他的衣襟,他要把我放後座我都不讓他鬆手,我傻乎乎笑着,突然親了親他的臉,我看着他耳朵“唰”一下子全紅了。我完全管不住自己,伸手拽着他的領帶,還想親他。
蘇悅生大約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掙脫我,因爲我的指甲把他的手都劃破了。他匆匆忙忙坐到駕駛座,我從後座往前排爬,他毫不留情將我推倒回去。他又重新下車,惡恨恨的用安全帶把我綁住。我手指直哆嗦,解不開安全帶,只好拼命叫他的名字:“蘇悅生你放開我嘛蘇悅生!”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聲音像一隻貓,咪咪叫似的,又細又小,蘇悅生完全不理我,反倒把車子開得飛快。我使勁拽安全帶,那帶子把我越縛越緊,我都疼得要哭了,他才把車子停下來,把我弄進一幢建築裡。
這個地方不怎麼像醫院啊,我跌跌撞撞被他拖着走,一邊走一邊撒嬌:“你抱我
!你抱我嘛!”我渾身難受極了,就是他剛纔抱我的時候我才覺得舒服一點兒。
蘇悅生就是不抱我,他把我推進一間屋子裡,啊,很大的浴缸,我出了一身汗,真想洗個澡,我拽着自己的『毛』衣還沒脫下來,蘇悅生已經把我拉過去,拿着花灑沒頭沒腦朝我澆過來。
冷水澆得我一激靈,我狠命的抱住他,像小狗一樣在他身上蹭來蹭去,他把我拉開,又用冷水澆我。我難受得嗚嗚哭,抓着他的衣角不放手。
他拼命用冷水衝我的臉,水灌進我的鼻子裡,嗆得我直咳嗽。我喘不過氣來,他還在用力拍我的臉:“鄒七巧!”他的聲音像涼水一樣冷:“你吃了什麼?誰給你吃什麼了?”
“我不知道。”我聽見自己在咯咯笑,他的手摟着我的脖子,這讓我覺得很舒服,我還是想親他,唔,趁他不備,我突然抓住他的衣領,然後猛然往上一湊。他的嘴脣好軟,好香,我像只偷到香油的小老鼠,無限眷戀的不停『舔』啊『舔』。他身子發僵,好幾次想推開我,但我死死把他抱住,真好,這樣子太舒服了,他身上又硬又軟,我太喜歡他抱着我了。
我從鼻子裡發出不明意義的哼哼,好像小豬吃飽食的那種,他忍不住扶住我的後腦勺,這下真的舒服了,因爲他在親我,我全身發燙,被他吻得發軟,人不停的往下溜,好像被抽了筋,一點力氣都沒有似的。我覺得他的衣服太礙事了,都不能讓我順順當當『摸』到他,我把手使勁擠進他的領口裡,扯着他的衣服。沒想到他突然就把我甩開了,拎起花灑,沒頭沒腦又對着我沖水。
我嚎啕大哭,一直往後縮,像小孩子被搶走了糖。蘇悅生就是糖,我要吃吃不到,他還拿冷水淋我。我哭了一會兒,看他拿着花灑對着他自己衝,我又笑了,嘿嘿的問他:“你洗澡呀,我也要洗澡。”
我開始脫自己的衣服,他飛快的撲過來,把我拖過去按在浴缸裡,然後打開龍頭放水,冷水讓我覺得特別不舒服,我好幾次想從浴缸裡爬出來,都被他按回去了。
我大吵大鬧,堅決不肯待在浴缸裡,蘇悅生被我吵得沒辦法了,像哄小孩一樣哄我:“乖,再待一會兒,冷靜冷靜!我給你買好吃的!”
“我不要好吃的!”我像絞股藍一樣使勁纏着他的胳膊,試圖把他也拖到浴缸裡來:“我要你抱我!”
“不可以抱!”蘇悅生惡狠狠的把水往我頭上澆,我哭得稀里嘩啦:“那你唱歌給我聽!我要你唱歌給我聽!”
“我不會唱!”
“那你抱我!”
“不可以抱!”
我飛快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那你唱歌!你不唱歌就抱我!”
他被我纏得沒辦法了,只得用力把我的胳膊拉下來,他說:“那你乖乖坐好,我唱歌給你聽。”
我聽話在浴缸中間坐好,他看了我一眼,問:“你要聽什麼歌?”
“搖籃曲!”
“不會唱!”
“那你抱我!”
“不可以抱!”
我趁機從浴缸裡爬起來,像只無尾熊一樣撲向他,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他脖子裡:“那你別唱歌了……”
“坐好
!我唱!”他大喝一聲,嚇得我一哆嗦,又退回浴缸中間蹲在那裡。他清了清嗓子,開始唱歌:“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沒想到蘇悅生從來不唱歌,倒還有一把好嗓子。我搖頭晃腦跟着他唱:“掛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夜『色』溫柔,媽媽也曾唱這首歌哄我睡覺,當然她唱的最多的是另一首。我開始輕輕的哼出聲:“月亮月亮來唱歌,阿依阿依來過河,河裡無風起了浪,金尾鯉魚游上坡……板栗開花結子窠,花椒開花結子多,阿依阿依吃板栗,一甜甜到心窩窩……”
我不知道反反覆覆唱了多少遍,總之我自己唱得都快盹着了,剛剛恍惚地點了一下頭,突然發現蘇悅生眯着眼睛蹲在浴缸前,似乎也快睡着了。我像條魚一樣跳起來,用力將他往前一拖,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栽進了浴缸裡,水花四濺,冰冷的水珠全甩在了我頭上,我吃吃笑着撲過去,“叭”一聲用力親在他嘴脣上,無比得意:“親到你了!”
他在發抖,也不知道是被滿缸冷水凍的,還是被我氣的。他的眼睛裡似乎有幽藍的火焰,他又扶住了我的後腦勺,聲音暗啞,似乎在極力剋制着什麼似的:“應該是這樣親。”
我的呼吸一窒,鼻端全部都是他的氣息,又冷,又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奇特氣味,好像是薄荷的味道,又好像是茶葉的香。我腦子裡直髮暈,整個人像浮在雲上,這個吻和程子良的那個吻完全不一樣,這個吻充滿了誘『惑』,還有一種我形容不出的情緒,讓人沉溺,明明是窒息般的痛苦,卻顯得分外歡愉。他短暫的放開了我一小會兒,低頭親吻我的鎖骨,弄得我很癢癢,我忍不住『亂』笑,他再次吻住我,這個吻比之前那個更纏綿,更讓人覺得舒服,我渾身的『毛』孔似乎都打開了,都不覺得浸在水裡冷了,我像只老鼠掉進豬油罐子裡,整個世界似乎都是香噴噴滑膩膩的,是一種幸福的滿足感。
蘇悅生的肩膀真硬,靠在他懷裡真舒服,但他的胳膊又很軟,抱着我時,我什麼都不想做,就想趴在他胳膊上。長久的吻令我覺得整個人都似乎融化掉了。我懶洋洋的在他耳朵邊說:“剛剛叫你抱我,你還不抱。”
他低聲說了句什麼,我都沒聽清楚,他在親吻我的耳垂,讓我全身最後一絲力氣都沒有了,我咯咯的笑,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個奇怪的聲音響起來,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是我的手機,我的手機扔在地上,但它在響。
我爬起來想去拿手機,蘇悅生像如夢初醒似的,他阻止了我,自己飛快的走過去把手機撿起來。我非常生氣:“那是我的電話!”
蘇悅生只看了一眼屏幕,就把電話扔進了浴缸裡,我最新款的手機啊!剛買了不到三個月,“咕嚕”一響就沉進了水裡。我慌慌忙忙把它撈起來,水滴滴嗒嗒往下滴,屏幕早就不亮了。
我非常生氣,衝蘇悅生嚷嚷:“你賠我電話!”
他看了我片刻,把門關上就走了。我心裡很難過,知道一定是程子良打來的,這麼晚了還打電話給我的,只有他了。可惜我都沒有接到。我生氣極了,但蘇悅生已經走了。
我不知道在浴缸裡被泡了多久,直到我冷得發抖,不停的打噴嚏。我不再覺得難受了,就覺得冷。蘇悅生把浴室門反鎖上了,他不知去了哪裡,我非常害怕,拼命的敲門:“蘇悅生!蘇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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