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雅一見變色,只驚叫道:“土皇蟻!不想這本已絕跡的兇蟲竟在這荒海沙漠中有留存!”
張入雲聞言不知內裡,因見羣蟻磨刀霍霍向二人襲來,只隨口道:“可惜石婆婆不在,不然她的蜜晶製成的寶物倒真好剋制!”
不料蕭清雅卻道:“沒用的!這皇蟻是天生食肉的兇蟲,縱有千年蜂晶,也誘惑不得它們!”一時想起這土皇蟻窮兇極惡處,蕭清雅不由一陣惶恐,她心底至善,遺棄張入雲自是不曾作想,可要懷抱了張入雲奔走又怕震傷了他,正在兩難之境,卻見懷中男子忽地單臂一擡,將自己一根頭髮掐下,轉瞬間臂間勁力疾走,竟在施動真力。
蕭清雅不知其有何緣故,只防張入雲心焦慌亂,忙阻道:“你快別運氣,容我再好好想一想。”說話間已將水月刀取出在手,雖有意斬殺惡蟻,只是因見其來勢洶洶,又得數量太多,自己水月刀威力有限,只怕難以形成足夠的威脅。
不料張入雲卻忙道:“不用爲我擔心,我在藥王樂長老人門下習藝半年,略知人體訣竅,這點內力還難不到我!”蕭清雅聞他得過當世藥王指點,心中一驚,這纔將按住他的手臂鬆開。就見那絲短髮在張入雲內力注入,竟是旋即抖直變做足有七八寸長短的鋼針。再見少年手臂一揮,已是深深cha入自己左側下腹內,就聽張入雲言道:“你快全力放真氣,我以將我腰腹間的秘xue打開,你內力一逼便可水到渠成!不用再耽誤多餘時間了!”
蕭清雅聞言不敢大意,只辯道:“不可能!你別騙我,有這樣輕巧的法子的話,你先時怎麼不早說,卻空躺在地上捱了半日辛苦!”
張入雲臉上一紅,只得照實說道:“方纔枕在你膝上由你爲我療傷,只舒服的很,哪來一點辛苦!現下性命交關,再遲得一點,我小命就要不保,怎還敢坐臥享受溫柔,自是趕緊出力保命要緊!”
一句話將蕭清雅也說的臉紅了,當下只啐了他一口,喝罵道:“也沒見你這樣痞賴的人,被人好心救了,卻心裡鬼祟,竟做這些不堪入流的舉止。”
張入雲此時心底秘密被說破也就不再怎地害羞,一時只笑道:“這倒也不能全怪我,自經破了童陽,我定力確實大有折損,不比從前,所以……。”話說道一半,卻覺後腦劇痛,原來蕭清雅爲防他再說些顛三倒四的話來,已是聚力將真氣催出,不再令他有張動口舌的機會。就在羣蟻相及二人身前不足七尺境地時,便見張入雲一聲喝叫道:“成了!”說完話,已是翻身躍起,雖是腳下虛浮,但仍還能邁動得了腳步。
蹲坐在地面的蕭清雅也是隨之一振而起,因見張入雲腳下虛浮,卻忙上前一步,攬手取其腋下,將張入雲提起身道:“別逞強,你才重傷初愈,正要好好歇息纔是,由我攜帶你一路也就是了!若是爲舉力傷了肺腑,留下病根可就大不好了!”
張入云爲其承攜,面上到有些不好意思,一時笑道:“這多不好意思,我已無事,還由你管帶,若被你丈夫知道到底不好!”
蕭清雅笑道:“方纔你還那麼多花樣,怎麼這回子卻又不好意思起來了!只是你這般做想仍是心涉男女之私,並不是正經爲我作想。若當真心上不染一物,怎會有這多心腸!”
一席話說的張入雲呆愣了半天,猶豫驚覺之下,竟有些羞愧無地起來。不想蕭清雅見他半日不語,反又問道:“怎麼了?說你一句半句你就羞惱了不成。”說話間她已將張入雲放落在地,二人方纔奔行良久,直行出約有近二十里,早將蟻羣甩在身後,只是因奔逃時左了方向,一時下反倒離自己營隊越來越遠了。
再聽張入雲漲紅了面孔道:“我怎敢嗔惱!是你說的不錯,確實是我胡思亂想心中鬼祟,其實,其實我原先也並不就是這樣的。也許,被破了童陽定力確實大有減退了吧!”說話間又想起當日爲豔娘所算,於地xue中初次*還算情非得已,可二次激憤之下欲報復豔娘,卻是姿意歡好,豔娘本就一身媚骨,當時曲迎逢承,二人擺佈了一日功夫,着實讓張入雲嚐盡人間極樂,歷歷妙態皆在眼前,縱是今日想起,張入雲也是心上擂動,一時爲自己竟得不日夜思念豔娘,張入雲一頭青筋卻是根根暴起,看着實在嚇人。
蕭清雅雖是心上不染一物,語出自然,但到底不曾如張入雲一般受過男女愛慾的淘制,因見他此刻面目猙獰,只當自己語重傷人,忙和聲道:“你怎麼了!是我說的太過份了嗎?要真讓你難堪的話,你就直告訴我就是!”
張入雲聞言連忙警覺自己臉色變化,只搖了搖頭,抹了抹額上冷汗道:“沒有,是我剛纔有想到些舊事,一時身墜其中而意,將你嚇到了,還請別蕭姐姐見諒!”
蕭清雅雖是不知人事,但心上聰慧,又得旁觀者輕,一時反又勸道:“其實我看你倒並沒你想的那麼不堪,只是恐你平日性高,經此一事,反而剛而易折,有些亂了心智,起了些頹放的心思。要知如你一般遭遇的人,或是更有不堪的厲害的呢!倒到底還是應該謹守些,不使自己墜落纔好!”
可就在二人往答之間,就聽得前方傳來馬羊的鳴叫聲,二人聞聲一驚只道是前方有商旅團隊前來,可再聞其聲甚是驚亂悲慘,往往都是淒厲已叫的叫聲,一時上兩人俱都驚恐,正欲趨避時,卻見成羣的馬羊與駱駝正往自己迎面奔來,身後同樣也黑壓壓飛着一羣紫翅野蜂。只一遇上牲畜便是放口大咬,因其蜂羣衆多,便是比人還要高的駱駝,也是頃刻之間便化爲一攤白骨,其間尖齒咀嚼聲不絕於耳,縱是張入雲與蕭清雅這般修行高深的人聽了,也覺一陣膽寒。
張入雲驚心之下,只忙與蕭清雅問道:“方纔一般走的是土皇蟻,那現在這羣飛的又是什麼惡物!”說話間,腳步虛浮已是有了逃生之意。
蕭清雅此刻也是膽戰心驚,雖此刻可將護身金鐲取在手裡,但也無心相犯這般兇蟲,只右拐帶起張入雲換了方向徑往東方奔行道:“這也是土皇蟻,方纔追我二人的都是雄蟲,此時眼前所見的都是雌的,也是我大意,竟忘了皇蟻夜間如此陣仗行動,多半是爲了*產子。即有雄的當也有雌的出現,剛纔不辨方向,若是起始就往東行,或可不用撞上這羣雌蟲。”
張入雲見她面色驚惶,以爲女兒家生來有些怕這類醜怪的惡蟲,便在一旁安慰道:“蕭姐姐也別太過擔心,你先時不說這雌雄相遇只爲*產子嗎?待稍過一時你我二人身後雄蟲趕來,雌雄交匯,這般惡物也就顧不上襲擾我二人了!”
不料蕭清雅反正在爲此事憂急,只嗔着臉說道:“就是爲了這般,我二人才更要加緊些纔是,這土皇蟻天性兇殘,便是雌雄也是相遇必鬥,雖是爲繁衍後代能暫處一時,不過只一雌雄分體便仍是一般惡鬥,此時身旁倘有血食二物還可藉此飽餐消磨鬥志,不然的話,總要分個勝負一方食飽了才能作罷。但凡生物天生愛惜性命,這雌雄蟻能不鬥自是最好,我二人一身上下在其看來可比那馬羊美味,這般惡蟻怎能輕易放過。”
說話間,蕭清雅已聞得身後傳來陣陣雌蟲的振翅聲,一時無奈只得搖了搖頭,忙催緊腳步急馳,可行的再快,也難敵那飛天的蟲兒,一時上身後羽翅聲已是越來越近。蕭清雅心慌之下急問張入雲道:“我問你一事,你可會飛?”
張入雲聞言略顯尷尬道:“入雲資質拙漏,修煉至今日排雲馭氣的功夫也是多有欠佳,只不過不重緩急飛縱出十餘里而已,而且近來童陽被破,腰身變重,則更加不堪已!”
蕭清雅聞言果是眉頭一皺,但到底說道:“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難不成在這裡等死嗎?”說完話,已是一個揚臂將身縱起,她雖未得劍術,但馭氣飛翔的本領卻不在話下,一時只一登雲頭,便急急往前飛去。可無奈果然如張入雲所言,身邊男子提行甚重,飛行速度即比不上平日十分之一,縱是全力以赴也不過比陸地行走快的一些而已。
張入雲見狀不欲其自己冒險,忙道:“蕭姐姐且將我放下,小弟一向命大,倒真不見得能被蟲子怎麼樣,不如你先回去找人幫忙,再將我也不遲!”
蕭清雅在一旁怒道:“你胡說些什麼!我來回一趟,等回過身時,你早成一堆白骨了!棄之不顧非人倫的事,怎是我蕭清雅所爲,何況日後見了無雙姐姐若知我沒能將你保全,我怎生向她交待。”說話間蕭清雅已放棄於空中努力,一時已落在砂地上。當下將金環取出,一記揚出,便見一道金虹驚顯,卻將身後追的最緊的雌蟲傷了數百。可她金虹雖是威力絕倫,但只得擊出一面,那毒蟲遮天蔽日,反有些牛刀用在雞身上的感覺,甚不得力。
蕭清雅見自己幾番揮舞,都只將雌蟲毀傷數百,當下反惹得惡蟲更加犯了兇性,只急爭的撲了過來,當下帶着張入雲不住向身後退去,口裡卻還嗔聲道:“可惜沒有巽風珠一類的寶物,不然一陣惡風把這羣兇蟲吹的一乾二淨可才痛快。”
張入雲見她到了此刻還有些嬌縱的大小姐脾氣,不由也是莞爾,只是眼見羣蟲遮了天一樣的越飛越近,自己也是不由的心驚膽戰。可更糟糕的卻是一幫地走的雄蟲此時也似得了訊息從一旁趕了過來,片刻之間已斷了二人的後路,亦是黑壓壓的欺了過來。如此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倒真讓平素九死一生的張入雲也犯了難,觸目驚心之際,卻仍見蕭清雅肅了眉,只一意將金光放出,倒並不見一些驚懼,相形之下竟將自己比了下去,心上不由的一陣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