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左言居住的小區,葉荀停好車,拎着水果走向小區門口,一邊走一邊給左言打電話,這是他記下左言電話後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葉荀暗想他是不是有事不在,就在他準備掛掉他打的第二通電話時,電話接通了。
“喂,哪位?”
電話那頭的語氣慵懶而疲乏,用左言那清潤的嗓音說出來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讓葉荀聽得一愣,怔了幾秒後纔回過神來,不確定的問,“左老師?”
“嗯,是我,你哪位?”
“……”葉荀有點汗顏,左言都不知道他電話的嗎?想想……自己好像的確沒給他,於是清了清聲音,回道,“我是葉荀。”
“葉荀?”左言低喃,隨即又問,“葉茜的哥哥?”
“……”葉荀又汗,敢情對方除了知道自己姓葉,根本就不知道他叫什麼,不過……他也的確沒告訴過對方自己的名字,難怪上次問他要電話時他會那麼詫異,而自己居然就認爲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葉荀有點窘,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嗯,是的,你現在在家嗎?”
電話那頭的左言沉默,好一會兒後才又開口,“葉先生有事嗎?”
“呃……茜茜讓我給你送了點水果過來,我現在正在你住的小區門口,你告訴我你住在哪棟哪層,我送上去。”
聞言,左言驚詫,從牀上驚坐起來,“你……你在我們小區門口?”
“對啊。”
左言頓時心慌了,從牀上爬起來,他房間的窗戶就正對着小區門口的方向,下牀後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窗戶那兒,拉開窗簾,可是由於樓層太高,加上又是晚上,他看得並不確切。
“左老師?”
“啊?”
“你在家嗎?”
“在……在家……”左言下意識的應道,說完就懊惱的捂住嘴,然後聽到電話那頭的葉荀道,“那你住哪棟啊?我送上去。”
“不…不,我……我下來拿,不麻煩你……你上來了。”
“呵,”左言聽到葉荀輕笑了一聲,然後道,“可是我想上去借你的衛生間用一下……”
“……啊?”
掛了電話後,左言又拉上窗簾,打開衣櫃,隨意的拿起一件褲子穿上,然後又飛奔去衛生間,把剛纔放在衛生間裡的電腦端回來,電腦的界面還停在他那會兒看的GV上,他趕緊叉掉,關掉了電腦。
將衛生間匆忙收拾了一下,但那股剛釋放不久的男性荷爾蒙的味道還是很濃郁,他懊惱不已,葉荀怎麼偏偏挑在他剛解決完生理需求後來?但要是再早個二十分鐘……他恐怕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門鈴突響,左言着急的看了眼外面,然後關了衛生間裡的排風扇,急急忙忙跑到門口,又深呼吸幾次鎮定下來,這纔開了門。
葉荀見許久沒有人來應門,心想自己是不是按錯門鈴了,便又看了一眼門牌號,而就在這時,門開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
葉荀收回視線,對門後的左言展顏一笑,回道,“沒有,是我打擾了。”
左言讓到旁邊,讓葉荀進來,葉荀看着他房裡光潔的地板,問他,“我不用換鞋的嗎?”
“不用,”左言徑直走向客廳,葉荀猶豫了會兒,可是左言沒有給他換用的拖鞋,他也不能光着腳進去,便只好就這樣進去了。
葉荀將水果放到茶几上,環視了一下房間,“衛生間在哪?”
左言心虛的看了一眼衛生間,葉荀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看到衛生間,便跟他說了一聲,然後徑直向衛生間走去。
看到衛生間的門關上後,左言便開始坐立不安起來,頻頻往衛生間的方向望過去,而衛生間裡的葉荀卻不知道,解決完內急後又悠然洗了個手。
聽到衛生間的門打開,左言立即望過去,看到葉荀擦着手走出來,笑着道,“晚上西瓜吃多了。”見他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左言才放下心來。
“左老師平時沒課都是待在家裡嗎?”
左言點頭,放下心後感覺整個身體更乏了,便用右手撐着額頭,靠着沙發扶手,“我在這兒沒有朋友,所以平時都是一個人。”他穿的是領口寬鬆的白色T恤,這麼一靠,右側的衣領便順着肩頭滑了下去,露出白皙的半邊肩頭,再配上他那慵懶寡淡的表情,看在側對面葉荀的眼裡,莫名的覺得……他像只貓。
“那你……不會覺得孤單嗎?”葉荀問,左言勾勾脣角,淡聲回道,“還好。”
“我朋友也不多,如果以後出去玩,就叫上你一起,怎樣?”
左言有些驚訝的瞥了葉荀一眼,怔了幾秒後搖頭,“不用,我不喜歡熱鬧。”
“那我單獨叫你出來呢?”
“……”左言沉默,忽而起身,“我累了,葉先生如果沒事了的話就請回吧。”
葉荀愕然,驚愣的看着左言,他沒想到左言居然就這樣下逐客令了,在他人生的二十六年裡這還是頭一次,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直到回到自己的車裡,葉荀都還有點懵,而左言,站在窗戶邊,靜靜的看着小區門口那輛還沒開走的車……
葉荀於他而言的確足夠吸引,但卻是個直男,儘管已經對他表現出明顯的好感,但他卻不想去掰彎葉荀,也沒有那個自信可以掰彎葉荀,所以,他能做的便是儘可能的遠離葉荀,不讓自己對他動心……
眼見着葉荀的車開走後,左言又合上窗簾,回到牀邊坐下,然後拿起手機,看着手機屏幕上葉荀的手機號碼,想了許久……還是沒有存進聯繫人裡。
因爲忙的緣故,葉荀也好久沒有和那些朋友見面了,這天週末,幾個人都沒有事,便約在一家酒吧聚聚,葉荀第二個到,他來時已經有一個朋友先到了,後來的那幾個朋友都帶了對象過來,那第一個來的人便不滿的嚷道,“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說好了就我們幾個人聚聚,你們怎麼都帶了對象來了?”
聞言,幾人都笑,“不服你也帶對象來啊!”
“就是!”
“自己孤家寡人一個,還不准我們成雙入對,真是……”
“哎哎,”那第一個來的人又嚷道,“孤家寡人可不止我一個,這還有一隻呢!”他指葉荀,“說話留點口德啊!”
“荀又沒說話!”
葉荀笑看着他們,一口一口的抿着酒,並不吭聲,忽然,坐他對面的季維常開口對他道,“荀,要不你就收了他吧,免得他整天拉着一張苦瓜臉!”
聞言,葉荀被嗆到,忙放下酒杯面向一旁咳嗽,其他人看到後都大笑,葉荀咳了幾聲後,向他們擺手,“千萬別!我寧願單着!”聽此,那第一個來的人不滿的瞪向他,“怎的?你看不上我?”葉荀抽了一張紙巾擦嘴,笑着點頭,“嗯,是的。”
那人抽出身後的沙發靠墊,徑直向葉荀砸過去,笑罵道,“我去你的!”葉荀笑着躲開了,幾個人笑笑鬧鬧一直到十點,十點過後,季維常帶來的那個男生便一直嚷着要回去,季維常沒辦法,只好先走,“哥們兒對不住,我先走了,你們繼續喝,今天這頓記我帳上。”
“行!你走吧!我們不會跟你客氣的,這頓你請!”
“趕緊走趕緊走,看你們這對男男親熱,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又和幾個人貧了幾句後,季維常才摟着他的小男友走了,開車送他回學校,因爲門衛不讓車進去,他就把車停在了外面,本不想把人送進去,可小男友黏人的很,非要他把自己送回宿舍,他只好依言照辦。
送走小男友後,季維常在偌大的校園裡亂晃,看着已經寂寥無人的校園突然心生荒涼之感,正惆悵着,卻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他望過去,看到一個纖瘦頎長的男生從自己面前走過去,看清那個男生的臉,他眼前一亮,扔了手中的煙,擡腳踩滅,然後追上去。
“哎,同學!”
左言止步,回頭看向身後,季維常追上來,對他道,“同學,你是要出校嗎?我今晚送弟弟回校,然後在這校園裡面逛了逛,結果就迷路了,不知道怎麼出去了。”
左言審視着眼前的男人,模樣長得不賴,可是卻渾身散發着酒味,眼裡還冒着“我想泡你”的精光……明顯是在撒謊。
“讓你弟弟出來送你不行嗎?”
“呃……”季維常扯扯嘴角,心虛道,“他……他已經喝醉了。”
左言沒有應聲,回過頭又繼續走自己的路,季維常厚臉皮的跟上去,連聲道謝,假裝以爲左言同意給他帶路了。
到了校門口,季維常又殷勤的攔住左言,“謝謝你帶我出來,我的車就停在附近,我去把它開來,你要去哪兒,我送你,怎樣?”
左言沉默,片刻後他微笑着點了一下頭,季維常欣喜若狂,“那你在這等着,我這就去把車開來。”左言又笑着應了一聲“好”,季維常便跑去自己停車的地方,一邊跑一邊回頭向左言揮手,見左言一直站在原地看他,便放心的又回過頭去了。
眼看着季維常消失在轉角處後,左言臉上的笑便瞬間斂去,走到路邊,伸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季維常興奮的開着車回到校園門口,卻不見左言的身影,他不肯相信的熄火下車,環顧四周,確定左言不在後他氣惱的一腳踹向車前輪,“我擦!耍老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