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欲擒故縱

葉荀燒得不輕,溫度計上顯示38.6℃,可他卻不以爲然,沒有去醫院,只是找了一盒退燒藥,扣出兩粒服下後就算完了,但他也沒有去工作了,向助理交待完工作上的事情後就又回到牀上昏睡了。

在家昏睡了一天,粒米未盡的他終於在傍晚四點的時候被餓醒,醒來後他摸了摸滾燙的額頭,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好一點,只覺得精神稍微好一點了,於是自己給自己煮了點粥,他喝粥的時候季維常打電話來約他出去玩,他拒絕了。

喝完粥後,葉荀又回到牀上躺着,卻沒有再睡了,畢竟他已經睡了一天了,他開始思考他已經逃避了一天的問題:

他是不是彎了?

無論他多不願意承認,他總是夢見左言,這是事實,他今天早上是靠着想左言的身體才解決了生理需求,這……也是事實,可是這都是因爲什麼?他愛上左言了?還是因爲那天在酒吧裡,左言刺激到他了?

冥思苦想得不出結論,於是他又從牀上坐了起來,起身進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換了身外出的衣服,拿上車鑰匙出門了。

驅車來到那家同志酒吧,停好車後他進了酒吧,因爲天才剛暗,酒吧里人還不多,他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點了一杯酒,卻並沒有喝,只是坐在那兒看周圍的人,但坐的時間長了也就有人注意到他了。

一個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短褲的男生舉着酒杯過來,在他旁邊坐下,自來熟的開口道,“我叫小爲,能跟你聊聊麼?”

葉荀不經心的瞥了那男生一眼,沒有應聲,男生便當他是同意了,將手裡的酒杯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後又道,“我還是學生,你呢?看樣子你應該已經工作了吧?”

男生的聲音很明朗,並不娘氣,臉上也乾乾淨淨的,沒塗沒抹,葉荀不反感他,就敷衍的“嗯”了一聲,男生聽到他的迴應很開心,抿了一口酒後,問葉荀,“你是本地人吧?我外地的,我家在h市,著名的國家五A級景點×××就在那兒,你聽說過的吧?”葉荀又“嗯”了一聲,那男生又展顏笑道,“那以後你要是去那兒玩的話,可以找我給你當嚮導,保證比那些不靠譜的導遊要靠譜。”

葉荀手撫額頭,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回道,“我工作挺忙的,沒時間出去玩。”

“啊……那好可惜。”男生頗爲惋惜的道,然後又問葉荀,“你做什麼工作的,這麼忙?”

葉荀不想回答,便沒有應聲,男生見他不說也就沒追問了,又道,“我學的是物流管理,不過還有兩年才畢業。”可葉荀對他聊的話題興致缺缺,所以又沒應聲,男生有些失望,也不想再跟他兜圈子了,沉默了會兒後突然開口問他,“你喜歡我嗎?”葉荀一怔,詫異的看向那男生,男生有些委屈的看着他,又道,“我很喜歡你,想跟你認識……”

葉荀默然的看着那男生,忽而撇開視線,沉聲回道,“抱歉,我不是gay。”

這下換那個男生驚訝了,瞪大了眼睛看葉荀,“你不是gay?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葉荀不答,眉擰得緊緊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不發一語,男生看着他,覺得他也不像是來這兒消遣的,思緒轉了轉後,又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麼心煩的事?”

葉荀有些鬱悶,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男生見後心中瞭然,道了聲“打擾了”後便起身離開了,他離開後又有幾個男人陸續過來跟葉荀搭訕,可葉荀抱病在身,實在沒精力應對他們,付了酒錢後就準備離開,他來這是爲了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彎了,可是現在看來,這一躺是白跑了。

走到出口處,葉荀和一個人擦肩而過,那人從他旁邊走過去後忽然頓住腳步,愣了兩秒後又回過頭看向他,“荀?”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大腦昏沉的葉荀下意識的站住,回頭望向身後,季維常看清他的臉,驚訝的睜大眼睛,又向他走過來,“你丫的不是說今晚沒空麼?怎麼自己一個出來玩了?”頓了頓後,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又驚詫的對葉荀嚷道,“不對啊,這是同志酒吧,你怎麼會在這裡?”

葉荀覺得很窘,勉強扯出一抹乾笑,“走錯了。”

“走錯了?”季維常嘴角抽搐,“你特麼的是在逗我麼?”葉荀不想和他糾纏,便道,“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哎,別!”季維常上前一步拉住他,不由分說的將他又往酒吧裡面拽,“平時哄你來你都不來,今兒你自己送上門了我怎麼可能會輕易放你走?還有,你要跟我把話交待清楚,你爲什麼會來這裡!”

若換在平時,葉荀輕易就能掙脫季維常,可他現在發着燒,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想掙脫實在是有心無力,就這樣被季維常拉到了吧檯那兒坐下了。

“說,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葉荀有些無奈,手撐着昏沉的腦袋,沒精打采的回道,“都說了是不小心走錯了……”

“騙誰呢!”季維常根本不信,雙手環胸審視了葉荀一會兒,忽然湊上前去,賤兮兮的道,“我猜,你是陰溝裡翻了船,被那瑜伽老師給拿住了吧?”

聞言,葉荀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季維常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指着他的臉,驚喜的道,“吶,讓我猜中了吧!你就是被那個瑜伽老師給拿住了!”

葉荀被道破心事,有些惱火,推開季維常的手,起身就走,卻又被季維常拽了回來,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了,然後又點了好幾杯酒放到他的面前,興致勃勃的對他道,“來來來!跟兄弟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荀不想理他,偏着頭,煩躁的看着別處,季維常討了個沒趣,卻並沒有放棄,又對葉荀道,“來嘛,跟兄弟我講講,也許兄弟可以幫得上忙,幫你分析分析呢?”

最後一句說的“分析”讓葉荀有些心動,他現在正煩着,也許季維常真的能幫他一點忙,畢竟季維常就是gay……

看出葉荀有些猶豫了,季維常又繼續慫恿他,葉荀或許真的是燒得有點糊塗了,平時精明得跟狐狸似的他,被季維常灌了兩杯酒後,腦子一熱就真的說出來了。

“他說,我跟他不適合做朋友,因爲他是gay,而我不是……”

“他這是欲擒故縱,”季維常斷定道,“你不會就是這樣被他拿住了吧?”

葉荀搖頭,自己給自己灌了一口酒,“不!他不是欲擒故縱,他是真的……不願意跟我做朋友。”

“所以你就對他動心了?”

葉荀又搖頭,道,“他吻了我……”季維常聽了後炸毛,對他斥道,“那你還說他不是欲擒故縱?!”

“他不是……”葉荀仍是搖頭,“他要是真的欲擒故縱,又怎麼會這麼急着和我撇清關係?”

“……”季維常不禁仰天翻了個白眼,然後指着葉荀的鼻尖罵他,“真是要被你蠢哭了!這麼明顯的欲擒故縱的小把戲你居然都沒看明白,枉我還認爲你是隻‘老狐狸’,你對得起這稱號嗎?一個小小的瑜伽老師就把你耍得團團轉了,你丟不丟人啊?你是不是太久沒談戀愛,所以這情商都下降到這麼低了?!”

葉荀悶頭喝酒,病中的他很快就醉了,對季維常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季維常得不到他的迴應,便氣呼呼的猛喝了一口酒,然後又咬牙切齒的道,“好你個小浪蹄子,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兄弟身上,那我季二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着手段!”說完又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完了,重重的往吧檯上一放,然後伸手推了葉荀一把,“你就爲了這麼個人坑你兄弟我,現在好了,把你自己坑進去了……哼!活該!”

葉荀趴在吧檯上,已經昏睡過去了,季維常看他沒反應,又推了他幾下,仍是沒反應,不禁詫異,“這就醉了?我記得你的酒量沒這麼低的啊!”說着,又拍了拍他的臉,卻被他臉上滾燙的溫度燙得縮回了手,“我擦!怎麼這麼燙?喂,醒醒!荀?荀?”

葉荀仍是毫無意識的趴在吧檯上,季維常察覺到不對,急忙付了酒錢,然後扶起葉荀,架着他離開了酒吧。

“發着高燒還出來喝酒,不要命了你?爲了那麼個人值得嗎?真是服了你了……”季維常一邊開着車一邊嘀咕,“那人確實長得不錯,但你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了,怎麼就栽他手裡了呢?”

前面的路口有交警在查酒駕,季維常看到後在心裡罵了聲“臥槽”,但現在調頭實在太明顯了,他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往前開,當他的車子被攔下後,一名交警走到他的車邊,敲了敲他的車窗,他猶豫了會兒後降下車窗,對車外的交警坦誠道,“交警同志,我喝酒了,我承認錯誤,該怎麼處置我都聽你們的,但我這朋友生病了,需要趕緊送到醫院去,你們能不能安排一下?”

聞言,交警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昏睡的葉荀,思慮了片刻後,他問季維常,“他怎麼了?”

“高燒。”

交警點點頭,然後向後退了一步,對季維常道,“你先下來。”季維常依言照辦,解開安全帶後,打開車門下了車,交警拿出酒精測試儀給他測酒精,然後走到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彎腰察看了一下葉荀的情況,發現他確實發着高燒,便呼叫其他同伴過來處理,季維常嘬着酒精測試儀,乖乖的站在那兒,這時那交警又走過來,對他道,“我們送他去醫院,你打電話告知他家屬。”他點頭,交警又伸手抽走他嘴裡的酒精測試儀,道,“讓你吹,不是讓你嘬!”

“啊?噢噢,以前沒測過……”季維常又伸手接過交警遞過來的酒精測試儀,放進嘴裡吹了一口,然後又還給交警,交警瞥了眼測出來的數字,道,“酒後駕駛,罰款一千,扣駕駛證六個月。”

季維常垮下臉,一臉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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