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四分五裂的百足君屍體,林季此時心已做好苦戰的準備。
來人是敵是友,暫時還說不好,但就這一手劍訣,其修爲實力還在自己之上。
“原來是監天司的林大人。”侯淼一邊說着,一邊走到百足君的屍體處,拔起釘在樹上的長劍挽了個劍花,將長劍歸入劍鞘。
接着侯淼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瓶子,說道:“林大人好像中毒了,這是太一門的百愈丹,能解百毒。”
“謝過侯兄,解毒丹在下手中就有,剛纔忙着誅殺此妖,都差點忘記解毒了,不過這點毒不打緊。”林季說着,從懷裡摸出展乘風送的瓶子,但並沒着急服用。
接着他微微皺眉看向侯淼:“太一門遠在襄州南方,距離此處何止數千裡,候兄怎麼會來這裡?”
侯淼收回瓶子,解釋道:“這百足君爲我所養,誰曾想幾日前竟然掙脫了身上的禁制逃了出來,一路吃人,從襄州禍害到了梁州。”
說到這裡,侯淼臉上又泛起了幾分內疚與苦笑:“我一路追它而來,若不是林大人將它攔下,我還不知道要追多久。”
“原來如此。”林季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侯淼拱手笑道:“誅殺了此妖,我也該回去了,告辭。”
說完,侯淼轉身就走,片刻之後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林季並沒放鬆警惕,過了好一會後,確認侯淼是真的離開了,然後才趕緊打開瓶子,一口把兩枚百愈丹都倒進了嘴裡。
剛纔哪是忘記了,根本是沒有給他服藥解毒的時間!
丹藥入口即化,化爲清涼的液體,鑽進了林季的身體裡。
片刻後,他原本有些鬱結的胸口便順暢了,身上的外傷也不再疼痛,靈氣也恢復了大半,體內的毒素也被消弭了許多。
林季此時纔算真正鬆了一口氣,現在就算侯淼回來撕破臉皮,他也有一拼之力。
“萬幸萬幸那侯淼來的不算早,並未聽到百足君之前暴露了自己的來歷,否則,自己還真可能被他矇騙了過去。”
剛剛侯淼斬殺百足君那一劍,少說也是第四境巔峰的修爲。
林季全盛時期都沒把握勝他,何況剛剛已是中毒之身。
出手誅殺百足君是爲了掩蓋真相,而給他解毒丹藥則是出於試探,
但凡剛纔他有一丁點支撐不住的樣子,侯淼肯定會向他出劍。
“分明是鎮妖塔中逃出來的妖物,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是自己豢養的”
“所以那百足君在臨川縣擄走的女人小孩,是受了那侯淼的指使?可路上看到的斷肢又是怎麼回事?”
林季微微皺眉,思索着剛剛的細節。
“侯淼也專門說起,百足君吃人吃人未必是假,但百足君刻意從縣城中抓人來吃,卻未必是真!”
越是撒謊的人,越喜歡在編造出來的細節上強調。
那侯淼說的隨意,但林季卻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所以路上的斷肢,是百足君刻意留下,或者說是被刻意留下的?”
“侯淼抓女人小孩到底是爲了什麼”
林季直至走進了臨川縣城,都未曾想明白這一點。
既然百足君已經死了,他只能將這些事情上報給展乘風,再讓展乘風去處理了
青山山脈。
一處懸崖之上,被人鑿出來了一處山洞。
山洞中瀰漫着腥臭的血氣,一隻大鼎就被放在山洞的最深處。
侯淼走進山洞,眉頭緊緊的皺着。
深入了幾十米之後,他看到了坐在大鼎前方的黑袍人。
“大師。”侯淼躬身行禮。
“東西呢?帶來了沒?”黑袍人嘶啞的聲音響起。
侯淼不敢耽擱,連忙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瓶子。
瓶子是透明的,裡面裝着的是鮮血。
“八歲以下孩童的心頭血,這一小瓶便是一百名孩童的血。”
黑袍人擡起頭,卻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
只見他一招手,侯淼手中的瓶子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將瓶蓋打開,他嗅了嗅,緊接着微微皺眉。
“數量不夠。”
侯淼連忙低頭。
“今日那百足君被監天司的總捕攔下了,它身上本來還有在臨川縣收集的一些但我爲了不讓監天司的人繼續追查此事,只能將它斬殺了,因此那些心頭血也並未收回來。”
“監天司的總捕?”黑袍人的聲音中出現了幾分訝異,“你爲何不殺了他?”
“我沒把握,他會引雷劍訣。”
“哦?他是不是叫林季?”
“大師您認得那小子?”侯淼有些驚訝。
黑袍人卻笑了起來,聲音沙啞的難聽至極。
“哈哈哈,區區第四境的小子,竟然壞了我那老朋友的好事!說起來,我曾在梁河邊見過他,早知道這樣,當時拼着被監天司察覺,我也得將他宰咯!”
說到這裡,黑袍人又無奈搖頭。
“奈何世上沒有後悔藥,誰曾想無意間放走的一隻小螞蟻,竟然真敢張嘴咬了上來,而且這一嘴咬的狠吶!我那老友可是氣得不輕,哈哈哈。”
侯淼低着頭什麼都沒說。
他聽不懂黑袍人的話,也不想聽懂。
他是被人指使來的,幫黑袍人辦事也是迫不得已。
因此,在黑袍人的聲音落下之後,侯淼便迫不及待的說道:“大師,您的事情已經辦完了,請容晚輩告辭。”
“告辭?你要去哪?”
“回太一門靜修,不再出山。”
“我這山洞不比你那太一門清靜?留在此處修煉,我還能時不時指點你一番,不比你在太一門閉門造車要好?”
侯淼低着頭。
這黑袍人太過神秘,每次看到他,侯淼都覺得心驚膽戰的。
留在他身邊修煉,絕不是可以選擇的選項。
“大師,請容晚輩告辭。”
見侯淼去意堅決,黑袍人那嘶啞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哈哈,你來的時候,那老東西不曾告訴過你嗎?”
“告訴我什麼?”侯淼不解的擡起頭。
可是他剛剛擡頭,就猛地睜大眼睛,整個人連連後退,以至於重心不穩跌倒在了地上!
在他尚未察覺的片刻,黑袍人竟然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黑袍人那張蒼老煞白的面容。
緊接着,侯淼就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黑袍人獰笑着,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你被送到我這裡,就是爲我所用的,還想着回去?真是愚蠢至極。”
“孩童的心頭血不夠,便用你的補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