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出手還真是闊綽,不過是個帶路的小廝,隨手便打賞十兩黃金。”
擺渡船頭,船伕一邊撐船,一邊隨口說着。
林季有些意外的朝着船頭看了一眼。
“船家好眼力,這黑燈瞎火的都能看清。”
“夜間行船最怕暗浪,公子莫要看老夫只是將來往於碼頭與舫船,但就這不到一刻鐘的船程,讓年輕後生來,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也是舫船主人生怕客人金貴有所閃失,才讓老夫常年在此。”
說到這裡,船伕頗有些得意的回頭看向林季。
“公子猜猜,老夫替金碧輝煌擺渡,主家給開多少月錢?”
“聽你這麼說,怕是該有十兩?”
“五十兩。”
“這可着實不少了。”林季笑道,“船家老當益壯,令人佩服。”
“嘿,也是承蒙主家看得起。”
說話間的功夫,林季已經能看到前方約莫數百米處,那通體金色,讓人只是看一眼便覺得奢華的三層舫船。
在那舫船一側,一條階梯從船上落入海中,在階梯與海的交匯處,是青石鋪成的平面,長寬五十餘米,算是頗爲寬廣了。
更主要的是,這是在海上鋪成的青石路。
看到這一幕,林季神識一掃而過,緊接着臉上泛起了幾分無語。
“用元晶佈陣,真夠奢侈的。”他心中暗道。
片刻之後,擺渡船已然來到了青石臺旁邊。
“公子,到了。”
“多謝船家。”
既然這船家嘚瑟掙得不少,那他也就不給賞錢了。
不過當林季剛剛下船,便聽到身後船家說道:“看公子雖然衣着不算華貴,甚至還有些平庸,但器宇軒昂,應當是大家族出來的。若是公子不嫌老夫嘮叨,且聽一句勸告。”
林季頓住腳步。
“船家請說。”
“這金碧輝煌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在濰城乃至於徐州地界,沒人願意得罪四大世家。也正因爲如此,無論公子什麼來歷何等身份,在這上面都只是普通客人而已。”
話音落下,船家已經開始撐船返程。
船伕的聲音也依舊響在林季耳旁。
“量力而行,紙醉金迷固然令人沉迷,但若是不自量力,下場往往不會太好。”
耳旁的聲音散去,那擺渡船也已經走遠。
林季目送着小船遠去,臉上泛起了幾分玩味。
“端着主家的飯碗,還要砸主家的鍋,船家,你可不地道。”
片刻之後,林季收回目光。
“倒是有趣,這是哪家的修士,日遊巔峰跑來撐船?莫不是他所悟的道就在這其中?”
他回頭,卻見在青石臺的盡頭,那登船的樓梯跟前,兩個容貌清純的姑娘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林季眼睛頓時亮了,腳下快了兩步,去到了近前。
纔剛剛走近,那兩個姑娘的其中一個便迎了上來,摟住了林季的胳膊。
“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來?”
“是。”
“奴家玲芳,若是公子不嫌棄,今晚便由奴家來招待公子,如何?”
如何?自然是好極!美甚!
“自然不嫌棄,早就聽聞這金碧輝煌的大名,玲芳姑娘你可要好好帶着本公子開開眼界。”
玲芳見林季這幅急不可耐的模樣,頓時莞爾一笑。
“奴家一定讓公子滿意。”
“這金碧輝煌共有三層,一層是青樓,咱們四大世家專門從九州各處網羅人間美色送上船來,專供客人們享樂。我們這任何一個姑娘放到外面去,哪怕是在京中,那也是花魁的姿色。”
“二層則是賭場,你在九州能看到的玩法這裡都有,而且因爲來往的客人非富即貴,這裡一晚上的輸贏,興許就抵得上一些小家族數代人的積累,而我們只是從中抽水便足夠,因此也不必行那作弊的手段。”
舫船三層,露天的平臺上,兩道倩影站在欄杆旁邊,看着下方的景象。
聽着同伴頗有些自豪的訴說,身着白衣長裙的陸昭兒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金妹妹,那這第三層呢?”
金佳佳笑了笑。
“第三層便是留給那些急不可耐的客人們的了,後面那閣樓中另有洞天,看似不過七八個廂房,實則足有九九八十一間,這是我們四大世家專門去襄州天工坊請來的寶器。”
聽聞此言,陸昭兒敷衍的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她自然是看不上這等藏污納垢的地方的,但她也明白,只憑她三言兩語,根本撼動不了這地方分毫。
與其開口徒令人厭煩,不如沉默以對。
“所以你約我來此所爲何事?”陸昭兒對這金碧輝煌徹底失去了興趣,“如果叫我來只是說這些的話,那我也該回去了。”
金佳佳算是陸昭兒在濰城少有的舊識了,那是她還小的時候,陸南亭帶她來徐州認親時,偶然結識了同爲的四大世家之一的金家的同齡人,兩人後來也偶有書信來往,因而算是熟識。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說的好聽些能叫做是發小,但實則不過是泛泛之交而已。
“陸姐姐莫要着急,妹妹我今日也只是受人之託,我家大哥金山玉久聞陸姐姐大名,幾次去陸府相邀都無法得見,因而才讓妹妹我請陸姐姐出來。”
聽到這話,陸昭兒長嘆一聲。
“獵妖大會出了意外,此時此刻城外數十里還有數尊妖王盤踞,怎麼你等還有這些閒心?”
金佳佳不以爲然。
“妖王又如何?反正與我們這些晚輩無關,徐州安穩了這麼多年,這點小事實在不值一提,長輩們會處理好的。”
陸昭兒微微搖頭。
“先是袁家,現在又是你們金家,怎麼?徐州已然沒有年輕女子了,各個都盯上了我?”
“是姐姐太過優秀,不到三十歲便修煉到夜遊境巔峰,本身容貌也是世間難尋,妹妹我若是男子,恐怕也要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
陸昭兒已然失去了耐心,轉身就走。
“我不穿石榴裙。”
金佳佳見狀連忙想要挽留,只是還沒開口,她便看到陸昭兒頓住腳步,朝着樓下看去。
她不明所以,也順着陸昭兒的目光看去,卻沒看到什麼特殊的,無非是又來了位客人而已。
“你方纔說,一樓是幹什麼的來着?”陸昭兒突然問道。
金佳佳一愣,連忙應道:“是青樓陸姐姐不走了?”
陸昭兒看着下方那被摟着胳膊走進一樓大廳的身影,眉頭微皺道:“嗯,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