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
田甄走後三師兄突然開口,我看了看四下,除了我再無其他人,應該說的就是我。
三師兄眼睛看不見了,但我發現他的耳朵卻比一般人都要好使。
既然被發現了,見一面又何妨,反正現在的我是這幅模樣,還有朱雀氣息,眼睛好的人都認不出來。何況是我三師兄。
其實我是打算逃走的,我無法面對看不見的三師兄,奈何自己修爲有限,自知無法從三師兄眼皮子底下逃走。
我邁開腳步緩緩走向他,幾百年了,我們師兄妹第一次正式相見,我該說些什麼,我能說些什麼。
面對這個被我傷害了眼睛的男人,他不僅沒有責怪我,反而還希望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下去。
“你是誰?爲何偷聽?”
不等我開口三師兄就質問道。
我……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此時的裝扮,現在我能是誰,我只能是這個朱雀神族的人。
“我乃太子殿下隨身侍衛,因太子受傷特命小的前來打聽這位師兄的名諱。”
“打聽我的?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這位師兄不會的。”
“你怎知我不會?還是以爲我不敢?”
“師兄不會的,師兄能放過我們太子,自然不會和我們這些人計較,是我家太子無理在先,師兄小懲大戒也是應該。”
“你倒是會說話,跟着那樣的太子實在可惜。”三師兄說完伸手就要去拿離他手不遠處的茶杯。
我急忙端起遞上道“師兄,請喝茶。”
三師兄很輕易的從我手中接過茶杯。
放下茶杯三師兄對着我道“回去告訴你們太子,我叫地神儒,叫他有什麼不滿,直接來找我即可,我隨時奉陪。”
“是,我一定將師兄的話帶給太子殿下。”
“怎麼你還有其他事?”三師兄久久沒聽見我離去的腳步聲,再次開口道。
“師兄,眼睛可是受過什麼傷?”
我明知故問的開口着,並不是想勾起三師兄對我的仇恨,只是每每看到三師兄的眼睛,我都充滿了愧疚感。
“小時候得過一些眼疾。”三師兄回答的如此輕描淡寫。
三師兄你爲何不如實回答,爲何要幫我隱瞞罪行,你這樣讓我何以爲報?
“師兄沒有看過大夫,這六界能人異士不在少數,師兄又是白雲弟子,找個天界的大夫亦不是什麼難事。”
“這裡能人異士自然不在少數,只是我早已習慣這黑暗,看不看得見又有何區別。”
“師兄說的極是,那小的就不打擾師兄了,師兄告辭。”
面對三師兄的寬容,我無地自容,是他讓我知道錯了就是錯了,不管出自於什麼原因。
“凌澈。”
身後傳來三師兄輕聲的呢喃。
三師兄爲何在此時呼叫着我的名字?
“怎麼樣,見到想見的人了沒有?”一回到房間,子晏一邊開口詢問着,一邊把我們兩人變成自己的模樣。
我並沒有直接回應着子晏些什麼,只是坐下來,輕輕泯了泯口桌子上倒好的茶。
“子晏,我們迴雪山吧。”我喝完茶提議着。
“不是說要來白雲觀求得大家的原諒嘛?怎麼纔來就要離開?”子晏疑惑的看着我。
“你不是不喜歡你那弟弟嘛?那我們就離開,豈不是很好。”
“你少拿我當擋箭牌,再說,誰承認他是我弟弟,我母后可就只有我一個孩兒。”
“好好好,是我說錯話,那我們走不走呢?”我不再糾結子晏心底的疙瘩。
“你說走,我自然就走,對這白雲觀我又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那我們即刻動身。”
“即刻,這麼快?”子晏有些跟不上我的速度。
“怎麼,走不了?”
“走,當然走。”子晏說完就再次揮手,我們又變成那士兵的模樣。
來白雲觀之前我心裡還盤算着能取得他們的原諒,我就儘量取得,不能取得他們原諒,我就不強求自己,也不強求他們。
可看到三師兄過後,我才知道,我必須要取得白雲弟子的原諒,哪怕是要了自己的性命。
雖然當時我也被剩言夕和玉若雪計算纔會妖變,我自認爲自己很無辜,可那些喪命在我手中的白雲弟子又何嘗不無辜呢。
我那因爲我而見不到光明的三師兄又何嘗不無辜呢,而他竟然還願意原諒我,還對我報着希望。
所以就算爲了三師兄對我的希望,我也要取得白雲弟子的原諒,哪怕是去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不過在去之前,我得回一趟雪山,告訴我家九月我的決定,我相信九月會尊重我的決定,更會爲我感到驕傲的。
“走吧。”子晏很是不解我的做法。
這件事我自然不願讓子晏這麼早知道,我知道他一定會阻止我。
他寧願我苟且偷生的渡過一生,也不願我爲了取得別人的原諒而選擇犧牲自己。
我對着子晏點點頭,真不敢想象以後去到地府沒有了子晏這麼懂我的人,我該怎麼渡過。
“兩位要去哪裡了?”
還未走到大門口,身後便傳來龍傲的聲音。
回頭一看,果然是龍傲帶着幾個白雲弟子,像我們走來。
“我們奉太子之命,前去採辦一些東西。”我靈機一動脫口而出。
“這等小事何許你們動手,只需一開口我們白雲弟子就會如數奉上。”
“不敢勞煩各位師兄,我們前去即可。”
“不勞煩,你們初來乍到,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還是我們前去比較妥當。”難得龍傲這麼善解人意,可惜來得真不是個時候。
“師兄,我們真的不需要……”
“來人送他們會去,明日就是送朱雀太子去天界的大好日子,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我唯你們試問。”龍傲不在和我們廢話,對着其他弟子下達着命令。
“請吧,兩位。”白雲弟子上前一步邀請着。
看來今日我們註定是走不了。
我們只能乖乖回到房間。
爲了防止我們離開,白雲弟子一直都守在門外,他們在擔心些什麼,怎麼將我們當犯人一樣對待。
看他們的陣仗我們無論如何都別想離開白雲觀了。
好歹對方也是朱雀神族的太子,竟然被白雲觀當成階下囚,天帝
賦予這個白雲觀的權利是不是太大了點?
龍傲說明日就是送朱雀太子去天界的好日子,這麼說明日我們也會去,若是去了天界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心神難安起來,明明就告訴自己和灼言已無任何的瓜葛,爲何只要一想到要和灼言見面,心裡的害怕依舊減少不了半分。
“姐姐,你就消停一會,你都走了一個下午了。”子晏坐在那裡實在憋不住纔開口。
“子晏快想想辦法,明日我們如何能不去天界。”
“你害怕去天界?”子晏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我。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嘛,子晏還明知故問,我甚是氣惱,沒有回答子晏。
“一個天界有什麼好怕的,你不是隻和白雲觀有恩怨嘛?怎麼又會害怕天界?”子晏再次開口詢問。
“我一直都不喜歡天界,你又不是不知道。”
“怕是你不喜歡的不是天界,而是天界中的人吧,姐姐,你都說你不在愛他了,幹嘛還故意躲着他,現在面對他已經就像對待陌生人那樣,而不是你現在這幅六神無主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得知要見他興奮的呢?”
這個時候子晏還有心思開我玩笑。
“我怕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怕他,當初還敢嫁給他。”
“子晏。”我不由得叫道,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思和我翻舊賬。
“好好好,我不提你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了,只是你怎麼就這麼確定他一定在天界?”
“我不知道除了天界,他還能去那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好不容易纔離開天界的,我不能再回去。”
子晏根本就無法體會我被囚禁的那三百年是如何渡過的?
那是我終極一生的噩夢,我不能再讓自己重蹈覆轍。
“姐姐你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嘛?”
“身份,我能有什麼身份?”我的理智完全被恐懼給佔領。
“白雲弟子爲何會這樣對待我們?”子晏使了一個眼神看着門外。
“因爲明日就是太子殿下去天界的日子,他們不想讓我們多生事端。”我脫口而出。
太子殿下,朱雀神族,突然意識到些什麼。
子晏對着我忍不住的點點頭“這次你可是以朱雀神族太子殿下的隨從而去,他灼言在厲害,也不會察覺到什麼,你就安心的去吧。”
原來子晏要有打算。
這個子晏還學會賣關子了,怎麼不早說,害我擔心這麼久。
“你早就想到了?”
“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何須我想,是姐姐你太過緊張,失去了你那僅有的一點理智和智商。”子晏毫不留情的打擊着我。
子晏說的是事實,我雖不滿他的所作所爲。卻也在他話裡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只能眼睜睜的瞪着他。
誰知子晏一手擋住我瞪着他的眼睛道“有瞪我的這點時間還是好好想想我們今晚如何休息?”
拿下子晏擋住我眼睛的手,環顧一週才發現,這個房間就只有一張牀,而我和子晏卻是兩個人,兩和性別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這個白雲觀,有那麼多房子,卻讓我們二人住一間,這也太小氣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