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公主想了想,說道:“好像沒什麼了,本來我想邀青青姐姐過完年編個舞去文工團教大家的,沒想到青青姐卻拒絕了,後來出宮的時候,劉公公悄悄地跟我說,如今青青姐已經是皇妃了,不能再隨意出宮,今後看來只能請她編舞,我學會了再去教大家了。”
段飛沉吟道:“嗯,我知道了,師爺辛苦,可以下去休息了,想好了要什麼獎賞再跟我說吧。”
永福公主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我不管,我要你陪我和蘇蓉姐姐帶着寶寶出去玩,快點走啊!”
朝中形勢隨着嚴嵩那一紙奏摺發生了巨大改變,朝中百官多數力挺改革內閣的議案,少數表示反對的都是投靠了張銳的人,這點聲音很快就淹沒在文武百官衆口一詞的聲浪中。
張銳也沒閒着,他感覺到了嚴重危機,上躥下跳地試圖阻止內閣改組,他日夜派人在正德身邊哭訴,又親自來找段飛,詰問段飛爲何出爾反爾,竟然出此絕後計,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面對張銳的詰問,段飛顯得很坦然,他微笑道:“張公公何出此言呢?本官哪裡做出了有違約定的事?改革內閣本是武定侯郭勳的主意,本官不過是見皇上頗有嘉許,因此才先走一步而已,這事皇上若是肯點頭誰又能攔得住呢?張公公你說對吧?”
張銳豈是這麼好欺瞞之輩?他恨恨地對段飛道:“好,段大人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走着瞧!”
“張公公且息怒……”段飛笑道:“張公公,只要你告訴我郭勳與那個道士邵元節究竟在搗什麼鬼,我便替公公想個法子讓皇上回心轉意,至少……拖延一下還是輕而易舉的,這種事拖來拖去也就拖沒了,張公公覺得這個交換的條件如何?”
張銳陰笑道:“原來段大人並非一切都在掌握中啊,也罷,咱家便將郭勳那點事告訴段大人,也好叫段大人睡個安穩覺吧,段大人想必是知道的,皇上最近兩年開始憂心後繼無人的事,經過一再努力,甚至在宮中大肆播種,卻始終沒有結果,太醫查來查去查不出究竟哪出了毛病,郭勳這小子就向皇上推薦了龍虎山道士邵元節。
這個道士似乎真有點神通,剛入宮面聖就預言不久後要打雷下雨,沒多久還真的應驗了,本來好好的晴空萬里,居然轉眼間便烏雲密佈雷聲大作,皇上於是對他深信不疑,向其請教深耕播種之術,邵元節裝神弄鬼地替皇上查探了一下,其實也就是望聞問切的那一套,只不過搞了些花樣,就把皇上哄得又多信了他三分……”
段飛耐心地聽着,這些事情他已經知道,真正的重點還在後頭,果然,張銳終於說到了重點,只聽他道:“皇上向邵元節問起正事,邵元節一開始還裝作忌諱如深的樣子不肯說,最後被皇上威逼才終於說出真相,他說皇上犯了逆天之行,以至於註定無後,不過只要多加修煉,同時彌補從前的過失,依然有機會獲得上天的原諒得到子嗣,這不就是滿口謊話麼?偏生皇上就信了個十足,開始拜天師修煉什麼龍虎山雙修術,段大人不是說過這世間沒有神仙麼?若是段大人能戳穿邵元節的謊言,定能讓郭勳那個白癡死無葬身之地!”
段飛沒有理會張銳的挑撥,他疑問道:“皇上是因爲憂心無後纔開始修煉的?這倒是可以說得通許多事,不過……皇上修煉之後既然連女道士都享用了,爲何卻冷落了淑妃呢?”
張銳笑眯眯地說道:“段大人是在替淑妃打抱不平麼?這事另有內情,不過段大人問的只是郭勳那點事,淑妃的事嘛……段大人可以自己去問皇上或者淑妃的呀……”
張銳始終沒有鬆口,段飛也不敢深詢,以免張銳起疑,這件事始終沒搞明白,轉眼便過了幾天,內閣改制的事還沒有搞出個頭緒,正德卻興致勃勃地派人給段飛傳旨,他要給段飛和蘇蓉辦喜事!日子就定在元月十六!
段飛算是瞭解正德的脾氣了,這一回也給鬧了個措不及防、手忙腳亂,正月十六眼看就要到了,這婚事還啥都沒準備呢。
不過聖旨既然下了,也就沒法改了,好在人多好辦事,正月十六那天段府裡還是熱熱鬧鬧地辦起了喜事,正德親自來到段府主持婚禮,並當場敕封蘇蓉爲三品誥命夫人,當場羨煞了來賀的所有人。
蘇蓉雖然淡薄名利,不過這一天依然喜氣洋洋,畢竟一生只有這麼一次,原本還擔心有人會來大鬧婚禮現場,不過直到拜過天地也沒有人來鬧事,想必正德的突發異想也讓某人措手不及了吧。
蘇蓉被送入洞房之後新郎官遭到了來吃喜酒的人羣起而攻,好在段飛早已不是當年滴酒不沾的宅男了,他來者不拒,反倒將許多人灌醉,正德的酒量也出奇的好,他陪着段飛喝到了最後,興致高昂地挽着他的手,笑道:“段愛卿,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朕也很開心,你的那個建議很好,挑的人也很好,那個嚴嵩……朕很喜歡,朕打算重用他,段愛卿你說怎麼安排他好呢?”
段飛對嚴嵩還未能放心,他建議道:“皇上,雖然嚴嵩頗具才能,不過此人常說‘祿不逮養,學未有成’,依微臣看來,此人不可輕易重用,皇上不如給他個閒差,先放個一兩年,觀察一下其秉性再說。”
正德點點頭,想了想,說道:“國子監祭酒怎麼樣?這個嚴嵩寫得一手好字,奏摺寫得文采斐然,去國子監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國子監,那不就是明朝的清華北大嗎,國子監祭酒也就是北大校長,將這一代權臣放在這裡應該沒什麼大礙吧?段飛想了想,說道:“嗯,暫時就讓他去國子監吧。”
正德笑道:“段愛卿你這一次真的替朕辦了件大好事,一旦改革成功,朕就可以四處出遊了,真希望那一日早些到來啊!”
段飛勸道:“皇上,做任何事都不能急躁,何況如此大的事呢?稍有思慮欠周便會給今後留下極大的麻煩,皇上還是耐心一些吧。”
正德輕嘆一聲,轉首問道:“段愛卿,上次你說你還要下江南剿倭,倭寇去年不是已經剿滅得差不多了嗎?”
段飛答道:“皇上,去年微臣擊潰的只是宗設這一股倭寇,而且功虧一簣並未完全剿滅,賊首宗設逃走不說,他還帶走了一批人和船,經過一冬的修整,說不定又已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宗設此人睚眥必報,若是咱們疏忽大意,宗設定會捲土重來,在江南造成極大的禍害,況且倭寇豈止宗設一股,因爲大明海防羸弱,倭寇將大明沿海島嶼佔去,來往劫掠極是便利,還有些假倭混雜其中趁火打劫,微臣此去定要將這些真倭假倭一舉剿滅,保大明東海之平靖方纔還朝。”
正德讚歎道:“滿朝之中唯有愛卿纔有如此本事,也唯有愛卿纔會如此爲國着想,愛卿要去便去吧,朕預祝你馬到功成,剿滅倭寇永保大明東海太平!”
段飛道:“皇上,倭寇是殺之不絕的,除非殺上日本島去將日本人殺絕了種,況且倭寇殺完還有西洋海盜,還有假倭,真正能保大明海疆太平的,是開放的國策還有強大的海軍,只要擁有這兩樣,咱們大明的海疆定能長久太平,縱有戰亂,那也是在海上,或者在敵國的疆土上,咱們大明的根本將永無戰火之禍。”
正德聽得悠然神往,他堅定地說道:“愛卿說得好,將戰火燃燒到敵國的疆土之上,保咱們大明的根本永無戰火之禍!愛卿去做吧,朕會永遠支持你的!”
段飛趁着正德高興,突然說道:“皇上,今日是微臣大喜之日,微臣不禁想起當初皇上納妃……聽說皇上很少去陪淑妃娘娘,不知所爲何故?”
正德眼神怪怪地向段飛瞅過來,反問道:“朕喜歡跟哪位愛妃在一起你也要管?”
段飛忙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有些奇怪,皇上納妃之前跟她還挺合得來的,爲何婚後突然不喜歡她了?莫非……”
正德神色怪異地笑道:“不要亂猜,她很好,朕也沒變,只不過……朕聽那個邵元節講道之後突發奇想,打算暫時不去見淑妃,以免影響了心境,等朕修煉有成之後再去找她,到時候定會大功告成……”
段飛道:“原來如此,微臣明白了,原來不是皇上不想去見淑妃,而是擔心她的吸引力太強,影響了修煉啊……”
正德和段飛相視而笑,不過段飛可沒全信正德的話,瞧他那樣,顯然這事別有內情,否則他既然可以跟女道士鬼混,爲何又不能跟青青同房?不過既然皇上都這樣說了,段飛也沒奈何,只好照樣信了。
段飛大婚之後依舊忙碌着,永福公主幾次來找他結果反被他拖着去幹活,載着王守仁無限期望的一期每日新聞也帶着墨香面世,王守仁推出的第一篇心學文章名叫《知行合一》,一經推出便引起學術界的軒然大波,一場學術爭霸戰不可避免。
就在王守仁在朝廷內外都忙成一團的時候,段飛帶着對蘇蓉和兒子的滿腔思念,重新踏上了江南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