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的父親聽到段飛的話之後立刻目眥欲裂地朝許毓撲去,嘴裡怒罵道:“你這個畜生,你把我女兒怎麼樣了!快還我女兒!”
許毓躲閃着辨道:“那是因爲她領工錢後的一日才提出要辭工的,拙荊便隨手補了上去,這能說明什麼?”
“說明你撒謊了,你一開始爲何不說清楚?”段飛向閔大人拱拱手,說道:“大人,請傳許家所有僕人丫鬟過來,我檢查完小云的房間之後便一個個地詢問他們,至於許大人……我覺得最好暫時不要讓他再與其家人接觸,以免影響查案。”
閔縣令嗯地一聲,道:“許大人,我也覺得你暫時迴避一下比較好,嚴捕頭,送許大人到花廳中休息。”
許毓還想辯解,嚴捕頭皮笑肉不笑地伸手請道:“許大人,請……”
許毓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道:“好,段飛,你給我記着,只要你害我不死,我必百倍回報!”
“我行得正站得直,一切依法行事,無愧於天地,又豈會怕誰詛咒報復?”段飛淡淡地回了一句,許毓終於氣鼓鼓地走了。
段飛和顏悅色地將小昭扶起,說道:“小昭,你知道小云的住處嗎?帶我們去吧。”
偏院花園,失蹤的婢女小云便住在緊靠花園的花房旁,小昭將大家帶過來之後又被段飛支使開,然後段飛便獨自走入了小云的房間。
這是一個窄小的房間,一張小牀緊靠着牆和窗臺,牀上只剩下了牀板,牀的另一邊有一張鑑妝桌,桌子上也空無一物,段飛仔細看了看,這房間顯然經過了仔細打掃,不但沒有留下什麼線索,桌上竟然連點灰塵都沒有。
段飛將閔大人請了進來,用手在桌上一抹,手指乾乾淨淨點塵不染,段飛道:“大人,這房間已經被收拾得一乾二淨,我想找那收拾房間的人來問問。”
“問吧,只需儘快破案,其他事情你就看着辦吧。”閔大人說完又壓低了聲音道:“你已得罪了許大人,最好想個辦法整得他再也無法翻身,否則你必會受他報復,你覺得那個婢女會不會真是他害了?只需有些確鑿證據證明那婢女死在了他家裡……”
段飛啼笑皆非地答道:“是,大人,我會秉公處理的。”
閔大人慾言又止,段飛已走了出去,此時小花園裡已經站了許多人,許毓家裡僕婦共有八人,其中許毓的妻妾三人每人都有一個貼身的丫鬟,老爺的書童一名,少爺的奶媽一名,另有廚房使喚丫鬟一名,門房一名,掃地的雜役一名,五女三男此刻一字排開站在了小云的房門外。
段飛從他們面前緩緩走過,不論是大咧咧的門房老僕還是高傲的大夫人貼身丫鬟,在段飛凌厲的目光下都不由自主地避開了眼睛。
段飛看完之後心中已有定計,他負手站在這羣人面前,信心十足地看了他們一陣,突然質問道:“小云是誰殺的?”
衆皆愕然,書童小昭本來神不守舍,聞言啊地一聲驚叫,隨即兩眼翻白暈厥在地。
段飛舔舔嘴脣,故作驚詫地道:“他這是怎麼了?難道他與此案有什麼關聯?”
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小梅輕蔑地看了小昭一眼,答道:“差爺,他的羊癲瘋又犯了,讓我將他攙回去休息吧。”
段飛冷笑道道:“羊癲瘋?正好我專治羊癲瘋!你們都給我閃到一邊去,看我如何讓他活轉過來。”
段飛俯下身揪着小昭的衣領,把他上半身拽了起來,然後揚起右手,一巴掌摑了下去,只聽一下清脆的啪聲響,小昭本已高高腫起的半邊臉腫起更高了。
隨着那啪地一聲,周圍響起幾聲驚呼,段飛回頭一看,只見三位太太的貼身丫鬟都神色有異地掩口不語,段飛心中一動,反手又一巴掌掃了下去,只見小梅忍不住出聲阻攔道:“別打了,哪有這樣治病的!”
段飛冷笑道:“本官辦案還要你來指點嗎?他現在是殺人嫌犯,我就算動大刑打死了他都可以。”
小梅忍了忍,見段飛又要揚起手打下去,她終於喝止道:“別打了,小云沒死,她三天前被老爺趕出家門,就算在外面死了也不關我們的事!”
小云老爹又哭鬧道:“我女兒一向賢良淑德、乖巧聽話,怎麼會被趕出門去?定是你們合謀害死了我女兒,快還我女兒來!”
二夫人的俏婢小桃哼了一聲,尖誚地說道:“賢良淑德?我看是雞鳴狗盜纔對,她偷了我家夫人的首飾,被發現後又嘴硬不肯認,這才被趕出去的,若非家老爺顧念着身份,早將她告上衙門,按盜罪論處了。”
小云的老爹怒視小桃,嘶啞着吼道:“你胡說,我女兒絕不是那種人!”
“誰再吵我便請大人掌嘴了!”段飛喝了一聲,待哭鬧聲稍息,又問小桃道:“你說小云偷你家夫人的首飾,她偷了什麼首飾?有誰能證明?”
小桃挑挑下巴,道:“大家都可以作證,她偷走了我家夫人最心愛的玉鐲!就是我和小梅姐在她枕頭底找到的!”
段飛盯着小桃道:“到底是誰在小云枕頭底找到那隻手鐲的?總有個先後之分吧,難道你們兩個約定好,再齊心協力將小云的枕頭掀起來不成?”
“是我,是我找到的。”小梅淡淡地說道:“夫人命我負責捉賊,我本來也不相信小云會偷東西的,可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撒謊!”段飛霍然轉身大喝一聲,然後向小梅大步逼近,斷然道:“既然是好姐妹,你爲何要陷害她!”
“我……我沒有……”小梅在府中作威作福慣了,卻終究還是個十來歲未見過世面的少女,此刻所持仗的人又不在身邊,見段飛像要吃人一般逼將過來,只駭得她渾身巨顫,連話都說不流利了。
段飛站在小梅面前,繼續威逼道:“你沒有?那我問你,小云是幹什麼的?一個種花除草的粗野丫頭,她有資格到內院,深入二夫人的閨閣偷東西嗎?”
“她……她……”小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小菊在旁邊插嘴解釋道:“或許是她蓄意已久,趁人不備才做出這種醜事吧。”
段飛冷眼瞥向了小菊,道:“答得好,那你就替小梅答完我的問題吧,一個粗使丫頭,她有可能經常盯着內院,對三位夫人的起居生活了如指掌嗎?二夫人既然最心愛那隻手鐲,必然是時刻隨身的了,就算她偶爾將手鐲取下,也會立刻將手鐲藏好,爲何正巧將手鐲取下又剛巧不久便被小云偷走了?小云爲何又對二夫人藏東西的地方如此熟悉?說呀,說呀!你既然能言善道,我倒要看你如何自圓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