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在民間只是一個名字,一個象徵,但是當天皇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戰慄了,他們根本不敢質疑天皇的話,對細川氏的忠心也開始動搖起來。
天皇繼續說道:”自應仁之亂始,皇權旁落,奸賊頻出,朕如今想要撥亂反正,重現皇家的威嚴,你們若是自詡忠勇,可願助朕消滅一切膽敢蔑視皇權的力量?譬如大內氏、細川氏朕纔是這個國家的主人,朕要拿回自己的東西!你們有沒有這個膽子?有沒有這個能力?有沒有一顆爲皇室效死的忠勇之心?”
在天皇的鼓動之下,下面的人大喊起來:“有!有!有!我們都是陛下的子民,我們願意效忠陛下,我們願意爲陛下效死,殺死一切膽敢跟陛下作對的敵人!”
後奈良王滿意地說道:“很好,朕很欣慰,看來日本國還是有許多忠勇之士的,我知道還有人心存顧慮,擔心我們的實力無法對付那些叛賊,不過你們放心,朕早在兩個月前便已起草國書送往大明,大明的使節團來訪我國的真正目的就是爲朕清君側,消滅一切叛徒,現在,有請大明使臣,衛國公段飛!”
五千名被連環演說刺激得熱血沸騰的戰士嚎叫着衝出了坊津港,衝向本地大名島津師九的主城太平寺
已經行動起來,後奈良王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起來,他向段飛問道:“衛國公,這五千人只怕不是細川高貢他們的對手吧?不知衛國公還有什麼後招?”
段飛笑道:“不錯,這五千人能打倒島津師九,能打倒大友氏時,卻絕對打不過細川高貢,甚至連九州都打不下來,何況還要渡海而戰”
後奈良王納悶地聽着,只見段飛繼續說道:“但是有大明軍民的幫助,他們要消滅任何敵人都變得輕而易舉起來”
段飛打了個手勢,一聲嘹亮的軍號響起,坊津港中又衝出一隊士兵,這些人不論是裝備還是訓練都明顯比剛纔那五千人要精良得多,這批人毫不猶豫地衝出坊津港,跟在剛纔那些人背後走了。
後奈良王眉頭一皺,說道:“原來衛國公在坊津港還有這麼多人手”
段飛笑道:“大王,本使從大明總共只帶了五千錦衣衛火槍手,先後派了兩批總共四千人幫助細川高貢打大內氏去了,只有一千人在守港口,剛纔大王所看到的,是本國公第一次派去幫助細川氏的那兩千人,他們早已隨着正在日本沿海各地做生意的大明海商的船回到了坊津港。”
後奈良王這才明白過來,他恍然道:“衛國公果然算無遺策,如此說來,我只需留在坊津港靜候前方的好消息咯?”
段飛微笑着搖頭道:“大王難道不想乘坐大明的戰艦出海散散心,順便看看大明的艦炮是如何將太平寺的城牆轟平的嗎?”
後奈良王還真沒坐船出過海,當然,他昏迷中從海路被送到坊津港是不算的,他連忙答應,於是在段飛的引領下,後奈良王踏上了大明水師北海艦隊的旗艦堅毅號,隨後北海艦隊近半艦隻離開了坊津港,沿着海岸線,向北方駛去。
第一次坐船的後奈良王吐得一塌糊塗,但是他的精神卻振奮無比,坐在堅毅號這樣龐大的船上,看到的東西與往日截然不同,看着一望無垠的大海,心情都舒爽開朗得多。
坐船無論如何都比用腳走得快,當戰艦來到太平寺的時候,段飛估計那五千人還在伊集願跟島津師九的手下打得不亦樂乎呢。
太平寺並沒有建在海邊,它是在一條河邊建的城,堅毅號這樣的超級大福船可沒法開進去,在這條河的入海口,段飛和後奈良王換乘小炮船駛入了這條小河,天隨人願,在西風的推送下,幾艘小炮船的推進十分順利,不一會太平寺的城郭便進入了段飛的視野。
“大王估計我們需要多久才能轟垮太平寺的城牆呢?”段飛將望遠鏡交給後奈良王的時候隨口問道。
後奈良王通過望遠鏡也看到了太平寺的城郭,他沉吟了一下,說道:“雖然太平寺的城牆遠不如京都,不過光是炮轟的話,應該也要半個時辰左右吧?”
段飛笑道:“大王太小看我們的火炮威力了吧?就這破爛城牆,估計一炮就夠了,不信大王就跟我賭一把吧,倘若一炮不能轟垮太平寺的城牆,我在替大王掃平所有叛逆之後立刻帶所有士兵離開日本,否則大王就讓大明在日本駐紮的兵馬多一倍如何?”
後奈良王猶豫起來,段飛連聲催促,後奈良王搖頭苦笑道:“大明在日本駐軍是有必要的,一千與兩千也沒有多少區別,這個賭局實在沒有什麼意義,不賭也罷。”
段飛呵呵笑道:“看來大王對我們的大炮非常看好啊,小的們,聽到沒有,好好準備火炮,務必要一炮轟垮眼前這座城牆,否則回去我就扒了你們的皮!”
炮手們大聲答應着,段飛又命人升起後奈良王的旗幟,五艘小炮艇漸漸接近了太平寺城,只見此城依山而建,若沒有火炮,想要強攻還真有點難,不過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太平寺城外的河邊有個小碼頭,碼頭旁還有不少婦女正在用木棍拍打搓洗衣物,見到五艘船緩緩駛來,這些女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以爲又是來做生意的商船,都沒怎麼在意。
這些船緩緩停靠在碼頭附近,一字排開,這時那些正在洗衣服的女人開始有點警覺起來,突然,隨着一聲大喝,五艘炮船當中那一艘突然開炮,只開了一炮。
正在船上準備觀察大炮威力的後奈良王被震得一個趔趄,段飛眼疾手快地將他扶住,微笑着對他說什麼,後奈良王根本沒有聽到,因爲他的耳朵還在轟隆隆地響着。
這一炮不僅將後奈良王轟得差點跌倒,河邊正在洗衣服的婦女們也受了不小驚嚇,有兩人更是隨着炮聲摔倒在河裡,激起了不小的浪花。
後奈良王站穩後來不及感謝段飛,他目不轉睛地向太平寺望去
只見一顆黑影消失在遠處,霎時之後,太平寺的城牆猛然受到巨大的撞擊,城牆有如水面般蕩起波紋,波紋中心之處石屑紛飛,竟然已被轟開一個大洞。
隔了幾秒鐘,砰地一聲悶響才遠遠傳來,太平寺的城牆搖了幾下,竟然穩定下來,雖然被打穿個大洞,卻沒有立刻坍塌。
段飛揉了揉鼻子,苦笑道:“看來是我高估了大炮的威力幸虧大王沒有跟我賭也罷,大夥轟他孃的,管他多少炮,轟平了這座鳥城再說!”
段飛一聲令下,艦炮便連聲轟鳴,炮彈排隊似的向太平寺城飛去,而此時的後奈良王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更大的震驚又在摧殘着他那脆弱的神經。
在眀軍重炮連轟之下,太平寺的城牆只堅持了不到一秒鐘就成片地塌了,從望遠鏡中後奈良王清晰地看到城牆上原本站立的士兵絕望的眼神,還有城牆坍塌後暴露出來街道上百姓滿臉的震駭,後奈良王相信自己的臉色並沒有比這些百姓好多少,眀軍的大炮威力竟然如此可怕!
段飛要的正是這種效果,他大喝道:“小的們,將炮口對準山城高處那些建築,換開花彈,誰炮轟了下面的平民我就把他塞進炮眼裡,轟他孃的一輪就休息,裝炮待發!”
眀軍炮手聽命調整炮口,然後又轟了一炮,只見山城高處的建築四處開花,炸得屋宇倒塌、亂石紛飛,一輪炮轟之後山坡高處竟然再無一處完整建築,後奈良王在望遠鏡裡看得明白,在大炮的轟炸下,最堅固的石屋子都不堪一擊,何況山上的人?這一輪炮擊就足以造成巨大的傷亡,只不知島津師九有沒有被炸死在這一輪炮擊之下。
炮擊之後段飛命宋素卿的一名喵左左木難的手下高舉天皇和大明兩面旗幟騎馬向太平寺城奔去,這名騎士一路衝入太平寺城,沒有人敢阻攔,他一直衝到半山腰的廢墟前,這才停下馬匹,大聲喊起話來。
“島津師九死了沒有?這裡現在誰能做主?”佐佐木難看着眼前的廢墟,心中也十分震驚,但是相應地他的脊樑也挺得筆直,底氣十足。
“我叫宇都耐川,是島津家主手下大將,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攻擊我們山城?”一個滿面塵土的虯鬚大漢挺身而出,對佐佐木難問道。
佐佐木難喝道:“你沒長眼睛嗎?我手裡拿着的可是天皇的龍旗!細川氏與大內氏陰謀造反,天皇諭令天下共剿之,你們家主乃是細川氏的附庸,今天天皇就用你們來祭旗,傳天皇諭令,你們乖乖投降便罷,否則就用天雷把你們全炸死!”
宇都耐川震驚道:“天皇?”
“不錯,這的確是天皇的旗幟。”一個老者顫巍巍地走了出來,疑惑地望着另一面旗幟,問道:“那又是哪家大名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