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滿意地說道:“辛苦先生了,先生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阮相眀說道:“大人,我剛纔在前面看到許多痘牛被牽進來,看到的百姓已經開始竊竊私語有些躁動了,隨着更多痘牛被送來,只怕新痘種就是牛痘的消息再也隱瞞不住,大人,要未雨綢繆了啊,我建議立刻公佈真相,安撫民心,如今城內魔教勢力大減,正是公佈真相的最好時機。”
段飛點點頭,說道:“我也正有此意,我打算遊說陝西方面的官員在百姓面前一起種上牛痘,不過卻有些擔心他們不配合,是以還有些猶豫,不知阮先生可有良策能將這件事辦得妥當些呢?”
阮相眀笑道:“段大人的意見與我不謀而合,我正是要建議大人去說服夏大人他們,一起種上牛痘,所用手法,不外乎威逼利誘而已,再加上段大人、錢大人以身作則,還由得他們不聽話嗎?實在不肯聽話的,以違抗聖旨妨礙救災爲名,先斬了再說,再去查他的政績,還怕找不到理由嗎?”
段飛啞然失笑道:“看來對付這些當官的也就是這些手法了,也罷,待我去請來錢大人,商議一下再說。”
段飛請來錢如京,兩人密議了一陣,錢如京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就決定先由錢如京扮紅臉說些大義所趨之類的好話,沒什麼效果的話,段飛扮的惡人就開始上場,照錢如京的判斷,成功率應該有九成以上,實在有不開眼的,這種國難當頭的時候,也只有殺一儆百一條路了。
商議已定,錢如京去準備公告和說辭去了,這時王偉走了過來,向段飛抱拳拜道:“大人,王佐大人命我前來稟報大人,那個昏迷的女子已經醒來,她說自己法號無緣,要求見大人。”
段飛哦地一聲,說道:“是她?我還以爲是魔教不知從何擄來的大家閨秀呢,你去帶她過來吧。”
不一會自稱是無緣的女子被帶了過來,她醒來後定是梳妝過了,比昨晚看起來乾淨整潔許多,看清楚她的容貌之後,段飛的呼吸不禁一滯,眼前這個一身素白緇衣頭戴法帽帶修行的女尼,竟然有着一張國色天香的容顏,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神態並未稍減她的姿色,反而冷傲猶若月宮仙子,令人頓生攀蟾折桂之心。
段飛驚豔之後很快便恢復了鎮定,只見無緣盈盈向段飛跪下施禮道:“貧尼無緣,參見大人,多謝大人救我脫離苦海,無緣感激不盡。”
段飛和聲說道:“不必多禮,你且起來說話,聽說你要見我,不會就爲了說句謝謝吧?你是怎麼被魔教擄去的?是否別有隱情啊?”
無緣沒有起身,她垂輕嘆道:“大人,貧尼是咎由自取,我其實是魔教玄妙天女,來到西安府是爲了傳播教義廣收信徒的,沒想到卻受高人點化,明白自己所做所爲都是在助紂爲虐,想要離開那些魔鬼的時候,卻被他們捉了回去,若不是大人相救,只怕我會萬劫不復,爲免更多百姓受魔教欺騙,我願意將我所知的一切都向大人交待,助大人將這些魔鬼盡數剷除,解救受魔教欺騙的無辜百姓。”
段飛道:“據本官所知,玄妙天女在魔教中的地位並不高,你能夠提供什麼線索給本官呢?”
無緣說道:“大人說得不錯,我在魔教中地位確實很低,不過魔教四大護法中的玄天大護法邵珈鈺對我很迷戀,他雖然沒有給我知道那些醜惡的東西,卻也透露了不少相信大人會感興趣的消息。”
無緣說到自己與邵珈鈺的關係時飛快地擡起頭向段飛瞥了一眼,段飛的心臟霍然躍動了一下,管簫寒夾着勾魂術的媚眼也不外如是,她冷如冰霜的外表之下深藏着的是入骨的嬌媚,貌若仙子媚骨天生,她果然有足夠的資本讓邵珈鈺魂不守舍。
段飛心道難怪邵珈鈺在逃走前還要冒險帶上她,他思索了一下,說道:“那你就將你認爲是有用的消息訴說出來吧。”
無緣吸了口氣,說道:“邵珈鈺曾經帶我回過魔教總壇,雖然我不知具體地點,但是我卻知道大概在哪裡……”
無緣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訴說了出來,許多信息是相當有用的,譬如魔教總壇地址、教主陶天雄的身材年齡以及生活習慣,還有魔教的組織結構,魔教四大護法的資料,等等等等。
無緣給出來的資料細節豐富,這說明她觀察能力很強,記憶力也很強,經過她的描述,段飛幾乎已經在心中勾勒出魔教數大巨頭的身材習慣,可惜的是他們聚會的時候都是戴着面具的,因此無緣也無以得見,只能憑邵珈鈺的描述簡單勾勒一下。
讓段飛更加驚奇的是無緣還精通書畫,她請段飛給她紙筆,然後便在紙上繪出栩栩如生的人物來,魔教教主那些人還罷了,邵珈鈺的樣貌給她畫得活靈活現,段飛相信自己若是在街上遇到沒有化妝的邵珈鈺也定能一眼將他認出來。
拿到一疊官府花費數十年和無數人力物力都查不到的資料,段飛激動地說道:“無緣,這些東西都很重要,若本官能大破魔教,將這些人誅除,你居功至偉!本官要替皇上和天下百姓謝謝你!”
無緣輕嘆道:“貧尼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想起自己受人利用,騙了那麼多人入教,我就感覺罪孽深重,段大人,你打算如何處置我這個魔教妖女?不管遭受什麼樣的懲罰,我都無怨無悔。”
段飛道:“你只是受人矇蔽,自身並沒有做什麼壞事,現在你又提供了這麼多重要線索,本官怎麼會懲罰你?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只要本官能辦到的,你儘管說吧。”
無緣道:“我只想找個沒有人認得我的地方,靜靜地度過餘生,大人若能爲我安排一個偏僻安靜的庵堂靜修,無緣此生已無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