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躲開天一,我有的時候看到他迎面走過來,就會轉身往反方向走,假裝沒有看到他。可是天一每次都會氣喘吁吁的追上我,埋怨我怎麼叫就是都不回頭。
當時我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接近我?我一個孤兒,除了學習好點其他什麼都沒有,我連個家都沒有……高中畢業後我就要滿18歲了,到時候只能離開福利院了。
我知道考大學是我唯一的出路,我和天一不一樣,他一出生就有條康莊大道等着他走,即使父母去世了,還是有人爲他安排好一切。
可我呢?什麼都沒有,除了靠自己誰也靠不上……我只有狠命的學,才能考上理想的大學,纔能有個可以改變命運的出路。
終於,我通過努力考上了東江大學的醫學系,雖然我理想的職業並不是當一名醫生,可是我知道醫生的收入穩定,受人尊敬,社會地位高。
來到大學後,我覺得自己終於可以重新開始了,這裡沒人認識我,更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但是可笑的是,楚天一竟然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學。
他就像是我的影子一樣如影隨形,雖然我知道他對我沒有惡意,我可是我真的不習慣有這麼一個人如此的接近你,瞭解你,甚至可以說融入你的生活裡。
一開始我努力和天一保持距離,儘量讓別人不要以爲我們很熟悉。可是沒想到我們竟然還分到了同一宿舍裡!剛開始我以爲這一切只是個巧合,可是後來我聽一位學長說,是他要求要和我一個宿舍的。
那個時候我真的特別的討厭天一,他就像是一個我怎麼甩都甩不掉的影子一樣,每天不停的在我面前說着他自己的事情。
他告訴我父母生前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想要把他辦出國,本來他可以不參加高考直接出國的,可是他想參加高考,他想試試自己,檢驗一下自己能不能考上好的大學。
我當時一聽就怒了!他明明可以直接就出國,卻一定要參加高考,白白佔了一個名額就只爲檢驗自己?這真是讓像我這樣只有高考一條出路的人們情何以堪?
他明明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好好學習,卻偏偏要和我一起去打工,體察民情還是微服私訪?他根本就不懂像我這樣苦苦地掙扎在生活最低水平線的人們有多苦?
我看着他每天像玩一樣的和我去打工,我真的……我真的都快瘋了!他可以很輕鬆的擁有我費勁全力才能得到的東西,可是卻從不珍惜,似乎在他眼裡這些東西一點也不重要。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還用和我一起打工掙來的錢,去四處的遊玩享樂!我辛苦掙來的錢是爲了吃飽肚子,是爲了上學用的,可他卻可以輕易的揮霍。
可嘆命運真的不公平,有些人費勁全力才能得到的東西,在有些人的眼裡卻毫不珍惜。其實我本可以不和天一來往,不和他一起去爬山,可是我又覺得那樣做,會讓別人覺得我是個不通情理的人,是個不正常的人。
一旦讓別人覺得你不正常了,那麼大家就會排斥你,這是一個鐵律,永遠不會改變。即使我的內心深處多麼的陰暗,我也要學會隱藏自己,讓我看上去像個正常的人。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天一的那位世伯打來電話,催促他儘快做好準備出,他那邊的一切手續都已經辦好了。
如果我是他,我肯定早就走了,可他卻還要讓人家三請四催,就這樣他還說一定要念完這個學期再走。那個時候我就常常想,如果自己和他換一換該多好啊,我一定會拼命的努力成爲一個更好的人。
可是有一點我卻不能否認,即使我再不喜歡楚天一,他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僅此一位,在無其他。可是這一切卻在他臨走之前被一件事情給終結了,因爲我發現了他的一個秘密……
當時我認爲他的事情我幾乎全都知道,甚至私密到他的手機密碼,他的銀行密碼……自認爲自己真的很瞭解他,甚至超過了解我自己。
可惜我錯了,而且大錯特錯,原來我至始至終都不瞭解真正的楚天一!原來他接近我,和我做朋友,竟然都是因爲一個另人不齒的原因,他怎麼能這麼自甘墮落呢?我覺得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現在的一切!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的心裡就開始慢慢有了一個計劃,我要讓那個醜陋的楚天一消失,要讓他在人們的心裡永遠那麼優秀,那麼陽光,不能有一絲污點存在……
當時我知道楚天一因爲要辦理二代身份證和護照,所以他的所有身份證明都在身上裝着。於是我就約他去爬望兒山,那個地方我高中的時候去過一次,比較熟悉地形。
我對他說,想要在他出國之前再一起爬一次山,也許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我知道這樣說他肯定會來的。果然,他如約而至。而且我算着他時間緊迫,一定會將那些身份證明就帶在身上。
我以爲他要出國了,應該會藉此機會對我說出心中那個隱藏至深的秘密了吧?結果他卻一字未提,只是滔滔不絕的說着去辦護照和簽證的一些注意事項。
我不知道他和我說這些幹什麼?是想炫耀還是什麼別的,我真的搞不清楚,可我卻清楚的記下他說的每一個細節。我記得我們那天在一家小旅館裡住了一晚,第二天爬的望兒山。
那時候正好是旺季,旅館裡的遊客很多,可是因爲天太熱,所以大多數的遊客都會選擇天不亮就起來爬山,這樣就正好避開了下午最熱的時候。
可我故意出發的很晚,因爲這樣我才能避開山上那些徒步的遊客,他們下山的時候我們纔剛剛上山。果然和我預料的着不多,等到我們準備下山時候,山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我的揹包裡帶了一套自己平時穿的衣服,之後就故意在經過一條小溪的時候假裝不經意的推了他一下,將他全身弄溼,然後再換上我揹包裡的那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