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場空前陷入一股寧靜,都在回味“羽嘯天”的這番肺腑之語,感慨之言,特別是那首詩詞的意境,把江山繪入戰圖,使人聯想到兵荒馬亂、生靈塗炭的現實寫照,字裡行間斑斑血淚一般的氣氛,封侯之路,萬骨鋪墊,令人聞之髮指,言之齒冷。
後面幾句更是道出黎民百姓的苦難,讓諸子百家和各代宗派、世家的人有所感觸!
“蘭姐姐,我快不撐了,再聽他說下去,我怕我會愛上他……”韓月如癡癡道。
墨蘭本在咀嚼那“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詞句,芳心悸動不已,回想着彼此相見的一幕幕,這個男子就像一個漩渦般,逐漸吸引了她目光和心思,這時被月姬打斷,帶着幾分怨氣橫了她一眼,小手捏了她胳膊一把,嗔道:“別在做花癡夢了,這就輕易愛上人家了,你這丫頭也太沒有原則了。”
韓月如咯咯笑道:“暫時還沒,我還是喜歡我的韓信多一些,哎,只是這個羽公子實在太有魅力了,怎麼樣樣精通啊,這些詩句不知從何處學來的,既新穎動聽,又大有深意,比之《詩經》中的經典句子,一點都不遜色!蘭姐姐,你會不會愛上她啊!”
墨蘭一聽,臉頰不爭氣地紅了起來,膚肌勝雪,腮頰染楓,櫻脣點絳,男裝之下,仍是俏麗多嬌,風華絕代,瞪了韓月如一眼,板着臉道:“月姬,莫要亂說!”
韓月如吐了吐舌頭,卻不敢再多說了,這蘭姐面子薄,不能開過玩笑,惹鋸子生氣,那就遭了。
墨蘭與韓月如關係要好,視爲姊妹一般,也沒有真正生她的氣,事實上這韓月如本就一副活潑愛動的性格,又是第一次下山,說話全無顧忌,也不藏着掖着,倒十分直爽,墨蘭目光又投入場中那個“羽嘯天”的身影上,輕輕一嘆,自己已經有了兩個藍顏知己,情誼頗深的大哥,這是她第三次對一個男子刮目相看,如此的莫名心動。
“可惜,墨蘭身爲鋸子,是不能嫁人的,哎,能和他相識,成爲人生知己,就像雁大哥、衛大哥那樣,也會是一件快事!”墨蘭想到這,忽然意識到自己身邊還有一個衛大哥,想到自己剛纔的神態和月姬的談話,不由尷尬萬分。
她沒有看到,此刻的衛曉峰,眼神已經寒冷如冰,正盯着“羽嘯天”,握着劍鞘的手已經不斷攥緊,血液在加速,要是沒有百家士子在場,真想現在就刺出一劍,廢了這廝。
天才人物,最見不得比他還要天才的人物存在!
……
卓凝君細細品味過夫君說過的每句話,深深地被感動,喃喃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夫君想的真透徹,是啊,生逢亂世,死傷最多的不是將士,而是毫無抵抗能力的流亡百姓,凝君醫術再高,救人終究有數,卻不如夫君一般,以武止武,仁愛天下,以解救天下黎民爲己任!”
張良捋着鬍鬚,輕輕點頭,心中暗想:漢王將來的功業成就和版圖疆域,恐怕比秦始皇還要遠大,成爲千古一帝,必將被史者著入史冊,流芳百世!
……
李月瑤念着“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句子,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壽春酒宴上,那時的龍天羽纔剛剛起義反秦,聲明剛剛傳開,遠沒有今日聲名遠播,名震天下,但他當時的氣度和胸襟、學識、身手都已經是人中之龍,特別是他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讓月瑤就此迷失了芳心。
身旁柳茹也感嘆道:“師姐,這個男子也太厲害了,怎麼什麼都懂啊?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大學問的青年男子呢!”
楊遠征點頭附和道:“就是啊,事事出人意表,文武全才,恐怕將來不是開宗文聖,就是武道劍聖了。”
李月瑤沒有說話,芳心暗想,如果當世人突然知道他是漢王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呢?真有些期待啊,這一場論政會因夫君的參與,變得更加精彩。
……
“雲賢弟,你沒事吧?”冒頓瞧見項雲臉色有異,關心問道。
項雲搖了搖頭,目光仍是盯着“羽嘯天”不放,輕嘆道:“我有一種直覺,這個人,很熟悉,好像宿敵一般,這種感覺,我只在漢王龍天羽身上體驗到過,不知爲何,這個人,好像!”
“會不會他就是龍天羽喬裝打扮的?”
“有可能!”項雲謹慎起來,漢室能人無數,精通易容術的人也頗多,如果龍天羽易容改裝混入會場也是很容易的事,但他的臉相能瞞過不熟悉他的人,卻瞞不過他的宿命對手,進入大劍師中後期的武者,第六感會越來越強烈。
……
龍天羽見場外一圈又一圈的人潮,全部陷入了寂靜中,被他的話打動,心中信心暴增,豪氣萬丈道:“至於匈奴,非我族類,必有異心,這些馬背上的民族,與中原風土人情大不相同,生性野蠻,民智未開,一旦進入中原,勢必殺人如麻,他們根本不懂建造,只懂破壞,毫無倫理朝綱、仁義禮信!若有朝一日要融合,只有中原人統治草原,同化牧民,教習那些番邦人士學習中化,懂禮俗,知廉恥,奉仁義,這才能和平相處,否則只能用武力解決,震懾這些野蠻的民族,讓他們知道華夏炎黃子孫的威武和氣節,犯我中原者,雖遠必誅!我中原子孫,不該事事以強凌弱、欺壓霸道,但面對番邦挑釁的時候,面對危難之時,所有中原人、所有華夏子孫,都要挺起腰板,鬥爭到底,堂堂中華要讓四方前來朝賀!”
“讓四方朝賀——”不少大夫士子和劍客武者都吼了起來,受他的言語激發感染,情緒高漲,高呼起來。
鬼谷四傑、三百鬼谷弟子都深深點頭,“子羽出,人道變”……想不到這個羽嘯天,還真有這個本事,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激發了不少人的熱血和鬥志,要解救華夏於危難之間,反抗番邦戎狄的侵略。
片刻,歡呼聲收斂,龍天羽揮手製止道:“目前匈奴擊敗了東胡,收其東胡殘餘兵力,加上三十萬匈奴鐵騎,一共四十萬大軍聚集燕長城外,在下建議,一旦匈奴突兵襲擊燕國,各路諸侯當立即停止內戰,各派出人馬組成一支中原盟軍對抗匈奴的入侵,不知諸位以爲如何?”
“好,當該如此!”
“漢室第一支持公子高瞻遠矚!”
“儒家天浩府同意羽公子觀點!”
“儒家小聖賢莊也贊同羽公子觀點——”
“公孫名家贊同羽公子觀點——”
“法家商世家族同意公子高見——”
“兵家趙雲龍贊同公子之見——”
“古玄門支持公子!”
“青衣門支持公子——”
“墨家內宗支持公子——”
“……”除了諸侯使者外,各大世家、諸子後裔學派、大劍門都紛紛贊同“羽嘯天”的提議,場面空前熱烈,這些學派世家劍門勢力等都是提倡仁義、統一、兼愛、氣節的,雖然主張不同,但面對這種民族大義的時候,紛紛達成共識,這就是爲何中華大地數千年,雖然遭受番邦入侵,數次險些瀕臨滅種浩劫時,又迅速推翻番邦民族的統治,完成獨立之戰的勝利,這就是華夏子孫的氣節,不向任何異族低頭!
場邊人羣中的匈奴單于冒頓聞聲臉色大變,如果真讓一盤散沙的十幾路諸侯同一條心站在一起,組成盟軍,至少也有數十萬之衆,那時中原人團結起來憑藉長城和雁門關等要塞阻截匈奴大軍,就難以順利南下,攻佔中原腹地的城池了。
“不好,決不能讓中原人抱成一團,否則我匈奴大軍會一事無成!”冒頓在項雲身邊焦急說道。
項雲充耳不聞,目光仍緊緊盯着羽嘯天的身影:太像了,不,就是他!羽嘯天,龍天羽,羽翼,龍嘯九天!好你個龍天羽,隱藏夠深的,可惜在我面前,還是暴露出你的蹤跡來!因爲,我項雲就是你的剋星,生死宿敵!
“哈哈……哈哈……”一股內勁迸發,項雲長笑一聲,從百髒之間發出虎豹雷音,結合劍氣出體的巧勁,彷彿清脆的雷鳴聲滾滾傳開,周圍的人羣頓時一驚,停止了呼聲,不約而同地向這邊望去,不知誰在笑,笑的如此淒厲、輕狂!
項雲見周圍呼聲收斂,身子一縱,躥出了人羣,落入場內,油然立定,衆人望去,只見這青年二十四五年紀,一襲丹青色長衫,飄然入場,面目英俊,瀟灑閒雅,均想又是一位青年俊傑人物,不知他爲何落場?
“二哥!”人羣中項雨馨看到這人,頓時一驚,失聲之下及時捂住了嘴脣,心中奇怪:二哥也對這百家爭鳴感興趣嗎?他現在爲何入場呢?難道認識那個羽公子嗎?
龍天羽見到一個人影躥入場內,凝神瞧去,頓時一驚:項雲!
項雲的目光也恰掃到龍天羽的眼神,兩者之間像是有一股電石火花擦出,誰也不讓誰地對視着,因爲這一刻,彼此都已經知道對方,任何易容術都沒有用處了,對視半晌,項雲終於開頭道:“明人不做暗事,龍天羽,既然來了,何必遮遮掩掩,糊弄世人,現出真面目吧!”
他一句說出,衆人完全呆住了,甚至完全不知這小子再說什麼,是不是糊塗了?全場寂靜,一時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此刻都有一個疑問:羽嘯天就是龍天羽嗎?
龍天羽知道這時遮掩不過去了,再不露出廬山真面目,反而讓人瞧不起了,他此時也顧不及身處危險的環境之中,長嘯一聲,一股渾厚的氣息從他身上發出,外層的長衫被內勁一迸,竟震得撕裂開來,裹綁在內層充腫的道具也被震散了,布片在他周圍散落紛飛,與此同時,龍天羽伸手撤掉了他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真容,一張英俊帥氣、充滿陽剛魅力的臉龐呈現在世人面前!
“啊?”全場頓時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