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陌突然站起身來,目光‘陰’冷的盯着軒轅承,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離去。,
軒轅承看着白子陌的背影,心中一緊。
突然放下手中的杯子,猜測不出白子陌這一次的本意,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無力的靠在椅背上。
白子陌的身影沒入夜‘色’之中,出了太子府之後,他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突然像‘迷’失了方向一般。
君行之說的沒錯,他的確對千玥有情。
起初,也許是因爲鳶兒的原因,在懷南的時候他將她當成了鳶兒。
可是回到帝都以後,再次相見,不知道何時,他的這種感情已經發生了變化,只是他還不知道。
他現在恨極了自己!
軒轅傾肯爲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做出犧牲,爲了讓保證她的安全,甘心付出一切。
就連君行之,以鮫珠相贈,默默的守在她的身邊,陪她了這麼久。
他呢?他除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之外,都做了些什麼?
那道雪‘色’的身影漫無目的走着,不知不覺得來到他在帝都購置的府邸。
夜深了,院內的燈火都熄了。
他叩開‘門’,管家一看是他,立即將他恭敬的迎了進去。
白子鳶本來已經睡下,可是聽丫環的傳報,迅速的起身,當她來到大殿的時候,突然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哥哥。”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喚了一聲。
“有酒嗎?”白子陌擡頭問了一句。
“有,有一些。”白子鳶有些慌‘亂’的點點頭,她真怕她說沒有,眼前的人會一下子陷入崩潰。
“拿來。”白子陌淡淡的開口。
白子鳶吩咐人,將酒拿來,還沒有找到杯子,就見白子陌直接揭開封口,直接灌到嘴裡。
酒水灑了他的臉,又漸了他一身,那麼的狼狽,這樣的白子陌,像是一人流‘浪’在外無家可歸的人,哪裡還有半點國師的清貴。
但,也好像是壓抑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釋放的機會。
也許,這纔是真正的他,有血有‘肉’,並非清貴如仙,高高在上。
“哥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白子鳶緩步上前,心疼的看着白子陌。
白子陌沒有出聲,灌完了這一罈,又打開了另一罈,一口接着一口,眼看着拿上來的三壇酒全都被他灌下。
“哥哥,你不能再喝了!”白子鳶擔憂喚了一聲,將白子陌手中的酒罈子搶了回來,“是爲了千玥姐姐,對嗎?”
白子陌滿臉的酒水,本來就不勝酒力的他,已經有幾分醉意,他艱難的站起身來,擡步朝前方走去。
白子鳶擋住他的身子,“天‘色’這麼晚了,你又喝了那麼多酒,我不准你走!”
白子陌推開白子鳶的身子,如同一個無主的遊魂一樣,擡步朝外走去。
“哥哥,你喜歡千玥,很喜歡很喜歡。”白子鳶突然對着那道背影喊道。
白子陌的腳步突然一頓,緩緩轉過身來,雖然在笑,卻又能感覺到他濃濃的悲慼。
“很喜歡很喜歡,又能怎麼樣?”
“那就把她搶過來,況且,千玥姐姐一點也不喜歡太子。”白子鳶口無遮攔的說了一句。
“你不懂,我可以取任何人爲妻,就是不能娶她,不管我有多麼多麼的喜歡……”白子陌的眼神有些‘迷’離,顯然已經醉了。
他極少喝酒,從來不像今天這一般酗酒。
“我的心裡都是她,痛也是因爲她,喜也是因爲她,我甚至曾經想,如果我也中了七絕咒多好,那麼我就知道我有多愛她!”
白子鳶站在一旁,聽着哥哥這樣的表白,心都跟着揪緊。
她看到了哥哥的深情,卻也看到了他的無奈,“你最起碼,要讓千玥姐姐知道啊。”
白子陌突然又是一笑,“就是不能讓她知道。”
如果她知道了,他將如何自處?恐怕連像現在這樣,站在她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了。
白子鳶上前一步,接着白子陌的衣袖,“哥哥,你告訴我,你和千玥姐姐之間的事情好不好?”
白子陌停下腳步,任由白子鳶拉着,朝後退去,兩人在一旁的梅樹下而去。
朵朵梅‘花’,在漆黑的夜‘色’中,獨自凋零,紛落如雨的‘花’瓣,落在白子陌雪‘色’的衣衫上,形成了一道最美的點綴。
“哥哥,你是不是和千玥姐姐,已經認識很久了?”白子鳶看着身旁的人發呆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不管是喜還是憂,她都不希望哥哥一個人承擔,她想幫哥哥分擔一些。
白子陌突然睡在滿是積雪的地上,看着頭頂的月光。
思緒好像回到了初次見面的那一幕。
白子鳶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白子陌是的樣子,心中一陣嘆息。
‘花’瓣還在無主的凋零,白子陌緩緩閉上雙眼。
上蒼!爲什麼給了他一個那麼美好的開端,卻又不肯有‘成’人之美?
還是,他與她終究無緣?
久久之後,白子鳶沒有等來白子陌故事,卻等來了一句讓她怎麼也聽不明白的話。
“鳶兒,你恨我嗎?”
“哥哥,你怎麼了?你是鳶兒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怎麼會恨你呢?”白子鳶跪到白子陌的身旁。
“哥哥,你是不是太傷心了?就算是,你無法與千玥姐姐在一起,你還有我,鳶兒會陪在你身邊,一輩子都不離開。”
“傻丫頭,是哥哥對不起你。”白子陌擡手,將白子鳶拉到懷中,像兒時那樣,輕輕的‘揉’着她的頭。
他的心裡,如在泣血,不管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讓他心如刀絞。
……
御林軍圍在無極宮內,沒有太子的命令,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不這麼一直僵持着。
自從白子陌將千玥幾人領到無極宮後,就極少出現。
但是眼前的安穩,讓朱雀幾人也是坐立不安。
千玥一身素衣,烏黑髮絲披散着,不帶任何首飾,美的極致,美的純粹,但,卻像是被帶走了靈魂一般。
用一句話,來形容,只能是,她還活着,心卻已經死了。
一整天的時間,大部分都在發呆,整個人安靜的可怕。
“王妃,這一次,軒轅天想要抓我們,無疑是想知道主上的計劃。”朱雀在一旁輕聲說道。
千玥回過神來,朝朱雀輕輕的點了點頭。
“雖然,我們與慕白他們暫時失去聯絡,可是主上早就做了安排,萬一帝都這邊的情況發生變化,西北的勢力由慕白統領,一切都還會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朱雀發現,只有和王妃說這些,纔會有些迴應。
千玥佈滿紅血絲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悲涼,“這麼說,他早就安排好了是嗎?”
朱雀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咬着下‘脣’,低頭不語。
“我早該想到,從我們還在西北之地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安排了。”千玥悠悠說道。
“他和宗政寒結盟,回到帝都之後刺殺千靈,從這些我就早該想到,以他的能力,九瓏‘玉’刀在手,要傷白子陌輕而易舉,而他擔心解開七絕咒後無法預計的結果,所以一次又一次,始終不肯對白子陌下殺手,可是最終,他卻……”
“王妃,你一定要撐住,想想小主子,她纔剛滿一個月就離開了你,她不能沒有你啊。”朱雀又勸慰了一句。
王妃那麼愛小主子,一定捨不得小主子的。
“小云朵……”千玥呢順着喚了一聲,“他甚至還沒有見過我們的孩子,還沒有聽小云朵叫一聲爹爹。”
朱雀再次低頭不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真的不太會勸人,還老是把王妃往悲傷的情緒裡帶。
“朱雀,你說的沒錯!他的仇,我來報!想親手安排的這一切,我一一替他完成!就連山河破,皇權傾的那個預言,我也要它全部成真!”千玥突然說道,堅定的語氣,彷彿恢復了一絲生氣。
“對,王妃,我就是這個意思。”朱雀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王妃的心思何其通透,如果王妃自己想不開,任誰來勸都是沒有用的。
謝天謝地,她終於想開了!
千玥突然站起身來,將身上的素衣脫下,拿起一旁衣櫃裡的衣服,選了那件最‘豔’的緋‘色’衣裙換上。
“把我的首飾盒拿來。”
朱雀立即東西取了出來,擺到一旁的梳妝檯前。
千玥緩步走了過去,坐在銅鏡前,描了一個淡淡的妝容。再轉身時,美‘豔’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眼。
“只要我還活着,軒轅傾就沒有死!這大胤的萬里江山,總有摧毀之日!”
……
次日清晨,白子陌纔回到無極宮,他的身上帶着濃濃的酒氣,看到一身‘豔’妝的千玥,突然停下腳步。
“國師。”千玥淡淡的喚了一聲。
“千玥。”白子陌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發現,眼前的人,好像完全脫胎換骨了一般,這才一夜的時間,究竟她是怎麼想通的?不,她不是想通了,她是將所有的悲傷全都轉嫁到了另一件事情當中,她只是把的悲傷,全都鎖在了心底最深處!“有一件事情,要有勞國師。”千玥的聲音兀自多了幾分清冷,就像她那雙清冽的眸子一樣,讓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