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蠶室內的鬼蠶,似乎聞到了誘人的美味,竹製簸箕內傳來密集的沙沙聲,讓人聽了心裡毛毛的。
鬼織婆抱着的陶罐內,傳來驚恐的尖叫,整個陶罐都在微微顫抖,看起來詭異萬分。
“太邪惡了,還真是用剛死的鬼魂在養蠶。”我能感受到陶罐內森森鬼氣,裡面有一個顫抖的鬼魂。
“別怕,你很快就不痛了,小寶貝們肚子裡,十分舒服,你會喜歡上那裡的。”鬼織婆盯着手中陶罐,發出恐怖的怪笑聲,讓人聽了雞皮疙瘩落一地。
黑乎乎的陶罐,被揭開蓋子,放在蠶室中間的地上,灌口冒着森森鬼氣。
陶罐上畫着一個鬼臉,看着十分邪異,裡面的鬼魂死命掙扎,可無法從陶罐內脫離。
沙沙的聲音,越發密集,一個個手指粗細的黑影,從竹製簸箕內爬了出來,密密麻麻在地上蠕動着,如一層流動的黑色地毯,向着陶罐涌去。
我後背升起一股寒意,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紀錄片,講述了沙漠食人蟻是如何捕食的,那密密麻麻的鬼蠶,就如食人蟻般恐怖。
陶罐內的鬼魂不斷尖叫着,拼命想要掙脫陶罐的束縛,可如網中的魚,始終無法得逞。
密密麻麻的鬼蠶,如黑色水流涌入陶罐,發出讓人毛乎悚然的沙沙聲,陶罐內的鬼魂不斷慘叫着,讓人心聲惻隱。
“喪天良,你個老變態,怎麼不去死。”我實在不忍看下去,一拳捶破玻璃窗,撒手就是幾道黃色符紙丟進去。
“嗬嗬,婆婆早就知道了,你們幾個小蟲子隱藏在暗中,看來小寶貝們,今天要美美的飽餐一頓了。”鬼織婆躲過飛去的黃色符紙,手指射出幾道黑色蠶絲,想把我捆住。
我見那老太婆難對付,手中的黃色符紙,不要錢一般撒向地面,符紙無火自燃,每一張落在地面上,都能燒死一大片鬼蠶。
“住手!你在幹什麼?”鬼織婆發出一聲尖叫,身軀顫抖的看着一片狼藉的蠶室,悲憤欲狂,“我可憐的小寶貝們,婆婆要把你剝皮抽筋。”
“媽呀,周圍怎麼冒出來這麼多人?”王胖子怪叫一聲。
我再次向蠶室內,丟出一把燃燒的符紙,見那鬼織婆忙着拯救鬼蠶,身形快速向後竄去。
周圍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我警惕地打量四周,發現周邊的幾條小巷子裡,出現了高矮胖瘦的許多身影。
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每個人臉色蒼白,眼神有些呆滯,身上都繫着一件色彩豔麗的絲織品。
“小心!那些都是被鬼織婆控制的鬼奴。”一個瘦小的身影躲在屋檐上,尖聲提醒。
王胖子這慫貨,十分不要臉的躲在甄青衣身後,一臉驚恐地打量四周,嘴脣哆嗦,“怎麼辦,要不趕緊撤吧?”
甄青衣雙手端着摺疊弩,手臂微微顫抖,有過訓練是一回事,可真正實戰的時候,有幾個人能保持訓練的狀態?況且周圍都是活生生的人,她無法毫無負擔的扣動弩機。
“還好出門前算了一卦,做了些準備。”我掏出一
把黃色符紙摺疊的千紙鶴,向着四周撒去。
符紙摺疊的千紙鶴,飄落在半空中,一個個如有了生命般,撲扇着翅膀,向着四周飛去。
這門秘法叫“千鶴迷蹤”,並不是相門術法,是我先祖當年遊歷四方,路過一個殘破道觀的時候,見到一個老道士在道觀前小竹林,獨自一人下圍棋。
先祖見獵心喜,走了過去,想和對方手談一局,可走進小竹林才發現,這裡彷彿一片竹海,無邊無際,每根竹子上掛着一個黃色千紙鶴。
先祖好奇請教老道士,這是何種秘法,老道士說贏了棋便教你,兩人從早晨下到太陽西落,先祖險勝,最終獲得這門秘術。
黃色符紙摺疊的千紙鶴,圍繞着鬼奴不斷盤旋,那些目光呆滯,神智不清的鬼奴,一個個在原地打轉,無法向這邊靠近一步。
“你行啊,以前咋沒見你有這本事?”王胖子鬆了口氣,目光驚奇地打量着我。
“都跟你一樣啊?遇事只會往女人背後躲。”我十分不待見這慫貨,太特麼不像個男人了。
“我……我這是掩護,你懂什麼,沒見槍戰片裡,兩人遇到危險,都是背靠背啊?”王胖子面紅耳赤,昂着脖子分辯。
還要不要臉了?我直接對這無賴的胖子無語了。
情況緊迫,也沒空和對方磨牙,招呼了二人一聲,率先向着小院子竄去,那鬼織婆手段詭異,不快點搞定對方,我怕再出什麼幺蛾子。
還未靠近,邊聽見蠶室內,傳來充滿怨毒的尖叫,無數的黑色蠶絲破窗而出,向着我們三人纏來。
我丟出一張燃燒的符紙,發現這黑色蠶絲詭異的很,居然燒不斷,側着身子向一邊躲去。
王胖子怪叫一聲,手忙腳亂向一邊躲去,卻運氣不好,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跤,躲避不及,被飛出來的黑色蠶絲,捆了個結實。
“胖子,堅持住!”我一邊躲避着黑色蠶絲,一邊向着王胖子跑去,雖然心裡不待見這慫貨,但絕不會見死不救。
王胖子神秘笑了笑,身上冒起一股黑煙,在原地消失了,留下一個巴掌大的稻草人躺在那裡。
“咦?”我腳步一頓,驚疑不定的看着地上稻草人,不知道胖子去哪兒了。
“嚇死胖爺了,還好老和尚的法子靈光。”王胖子氣喘吁吁跑了過來,心有餘悸,接着臉上又露出肉疼神色,“可惜,這次出門就準備了一個,材料太貴了。”
我心中恍然,這胖子有祝門老和尚隔世傳法,不再是以前屁都不會的廢材了。
“砰!”一聲緊繃的弓弦聲響,黑影一閃即逝。
甄青衣半跪在地上,雙手端着摺疊弩,向着屋裡射出一根弩箭。
“小心!”我撲了過去,抱着對方滾到一邊,躲過黑色蠶絲的纏繞。
“媽呀,又來了。”王胖子像個地老鼠般,東躲西藏,抱着頭鼠竄,身後同樣追着一束黑色蠶絲。
“老太婆邪門的緊,我先衝進去,青衣你掩護。”折騰了半天,連鬼織婆衣角都沒摸到,我覺
得這樣不行,打算衝進去正面交鋒。
“你小心!”甄青衣動作幹練,一個標準的側身翻滾,來到窗邊的牆下,不過微微顫抖的身軀,出賣了她內心的緊張。
“胖子,你把黑色蠶絲引到一邊。”我不指望胖子能幫多大忙,不過當個炮灰,吸引對方注意,胖子還是能勝任的。
“你妹的,別追胖爺。”王胖子也不知聽到沒有,不過他肥碩的身軀,是個非常醒目的目標,東跑西跑,還是把幾束蠶絲引到一旁。
就在所有黑色蠶絲飛向胖子的一瞬間,我側身撞開窗子,丟出一把黃色符紙,動作靈活的翻了進去。
黑乎乎的陶罐內,鬼魂的慘叫聲依舊,地上到處冒着青煙,竹製簸箕被燒的一片狼藉。
鬼織婆一臉瘋狂,雙手十指不斷射出黑色蠶絲,看樣子有些失去了理智。
我衝到蠶室中間,一腳踢飛黑乎乎陶罐,在周身撒下一圈燃燒的黃色符紙,阻止潮水般向這邊涌來的鬼蠶。
“砰!”黑乎乎陶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一個鬼氣森森的鬼魂飄了出來,周身殘破不堪。
那鬼魂露出一個解脫的表情,對我鞠了一躬,化爲青煙消散了。
鬼織婆瘋狂的眼神,恢復了一些清明,注意到蠶室內的我,伸手向我射來一束蠶絲。
“砰!”窗外傳來弩機聲,一道黑影射向鬼織婆。
我掏出瑞士軍刀,劃破手指,在刀刃上抹上一道血痕,向着鬼織婆衝去。
上次染血的匕首,一刀削了陰長生邪軀的頭顱,我就發現自己血液,有格外強烈的驅邪效果。
“你毀了我多年心血,我和你不死不休。”鬼織婆目光怨毒,咬牙切齒的看着我。
甄青衣終究還是個新手,弩箭準頭差了些,射到鬼織婆半米開外的牆上。
“早就不死不休了。”我腳下不停,彎腰閃過射來的黑色蠶絲,沒招誰沒惹誰,就被這鬼織婆盯上了,我心裡也憋屈得很。
鬼織婆看起來邪異,身體卻是幾十歲的老人,不怎麼靈活,我一刀削過去,這鬼婆子就掛了彩。
鬼織婆神色一變,揮舞着蠶絲阻擋我去路,轉頭向着門外跑去。
“砰!”又是一根弩箭飛了過來。
我有些心虛的跳開一步,怕便宜媳婦兒手潮,誤中副車,射到我就糟糕了。
弩箭本來是射不中的,不過鬼織婆揹着身子逃跑,向旁邊偏了幾步,也活該她倒黴,被弩箭射中小腿。
“啊!”鬼織婆發出一聲慘叫,一瘸一拐繼續逃跑。
我躲過蠶室內蛛網般的黑絲,跑到門邊,緊跟着追了出去,卻沒看到那鬼婆子身影。
我愣了一愣,打量四周,發現身邊有一扇門虛掩着,一腳踹開門,先丟了幾張燃燒的符紙進去。
藉着符紙燃燒的火光,我看到鬼織婆跪在地上,不斷向着一個木雕膜拜。
看清那木雕的樣子,我心裡一驚,那是一個長滿羽毛的怪蛇,蛇眼也不知什麼東西鑲嵌的,閃爍着幽幽紅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