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鬼望着我慘笑,嘴角邊不斷涌出血沫,聲音充滿怨毒,“你以爲我會告訴你?”
鬼探徐忙活了半響,眼見着火勢越來越旺,紅着眼睛,像瘋狗一樣衝了過來,一把揪起楊老鬼,使勁搖晃着他脖子,“我妹妹在哪?快說,你把我妹妹弄哪去了?”
楊老鬼只是不斷慘笑,緊緊抿着嘴脣,用怨恨的目光盯着我們。
鬼探徐情緒有些失控,拔出匕首,一刀捅在楊老鬼腿上,大聲吼着:“快說啊,我妹妹呢?”
“你永遠也無法找到她,嗬嗬。”楊老鬼痛得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眼中卻露出一絲快意。
鬼新娘不甘地慘叫一聲,身上燃起熊熊火焰,化作一個火人,在地上不斷翻滾。
王胖子壯着膽子,攝手攝腳跑了過去,將那幾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拉到一邊。
那幾個女人神志不清,不過對於火焰,還是有着本能畏懼,渾渾噩噩的跟着王胖子,一個個目光呆滯。
“老婆子,我們地下再相見。”楊老鬼一聲慘叫,嘴裡吐出大口血沫,眼睛翻白,直挺挺躺在地上不動了。
鬼探徐雙眼血紅,用力拍着楊老鬼慘白的臉,聲音悲痛,“你起來啊,我妹妹到底在哪?”
我在心裡輕嘆一聲,這楊老鬼也是個狠人,可惜銅錢劍的線索,最終只打探到了一部分。
“發財了,十萬塊錢啊。”王胖子興奮地盯着其中一個女人,肥胖身子激動的直哆嗦。
“狗日的,骨頭倒是硬,就是盡特麼不幹人事兒。”二叔爺一口唾沫,吐在楊老鬼臉上。
“我的個媽呀,院子裡全特麼是小鬼。”王胖子正樂得屁顛屁顛,無意間掃了院子一眼,嚇得屁滾尿流向這邊跑來。
“真是作孽,不知道多少孩子,毀在這兩口子手中。”二叔爺從腰裡掏出旱菸,吧嗒吧嗒蹲在地上抽起來。
我走到院子門口,見到裡面雞血糯米散落一地,一個個模糊的黑氣,附在染血的糯米上,緩緩蠕動着。
“塵歸塵,土歸土……”我手指掐了個法訣,低聲頌念往生咒。
附在糯米上的那些黑氣,籠罩上一層淡淡白光,院子裡的森森鬼氣,一下子弱了下來。
一陣夜風拂過,捲起地上幾根染血的雞毛,院子裡那股森冷的氣息,隨着夜風消散一空。
我向院子後面的房間走去,推開虛掩着的房門,房間裡有股黴味傳來。
我掃視一眼,爺爺的那柄銅錢劍,放在方盒子裡,不過氣息有點不對。
銅錢劍是風水師的法器,一般都是用年代久遠的五帝錢製成,氣息堂皇正大。
而盒子裡的那柄銅錢劍,卻是散發着森森鬼氣,給人一種十分邪異的感覺。
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拿起盒子裡的銅錢劍,入手冰涼,一股邪惡的氣息,沿着我手臂,流入我體內。
“信蛇神,羽化飛仙……”一個飄渺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
那聲音似乎有着奇異魔力,讓人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不由自主,
就對那不知是何存在的蛇神,升起一股敬仰。
“信蛇神,羽化飛仙……”我下意識喃喃自語。
額上血符傳來刺痛,我雙眼恢復清明,如被蛇咬了般,丟開手中銅錢劍,驚呼一聲:“好邪異的東西,怎麼會這樣?”
剛纔遇到的詭事,讓我有些難以理解,一個堂皇正大的法器,爲什麼變得這麼妖異?
我蓋上盒子,收了起來,覺得這種詭異的事情,還得找二叔問問。
“那老傢伙收藏的古董呢?那可都是錢啊。”王胖子鬼頭鬼腦竄了進來,四處搜尋。
“這屋子裡的東西沾染了鬼氣,都是不祥之物,如果你不想倒黴,最好什麼都別帶走。”我掃視了房間一眼,認真說着。
“啊?”王胖子觸電般收回東摸西碰的手,眼中露出惋惜,砸吧了一下嘴,“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我走出院子,見到鬼探徐呆愣愣地蹲在楊老鬼屍體旁,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們是不是能看見鬼魂?”鬼探徐忽然擡起頭,望着我和胖子。
“確實可以看見,怎麼了?”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對方。
“那,能不能問問楊老鬼,他到底把我妹妹,弄到哪去了?”鬼探徐眼中露出希翼。
我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便向對方解釋,“楊老鬼是吃陰飯的,像他這個行當的人,一生與鬼打交道,死後就魂飛魄散了,無法轉世投胎的。”
鬼探徐一下子失去了支撐,無力蹲在地上,雙手抱着頭,痛苦說着:“我當兵那些年,都是妹妹照顧家裡,沒想到……”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走過去拍了拍對方肩膀,說:“只要人還在,總有一天能找到的。”
二叔爺一聲不吭,把楊老鬼屍體拖到挖開的墳裡,又把那具燒焦的軀體,拖去和楊老鬼放到一起,一鍬一鍬鏟着土,“一輩子老冤家了,死後給你們找個安身地兒。”
告別二叔爺,我回到縣城小窩,倒頭就睡,那柄裝着銅錢劍的盒子,被我丟在一旁桌上。
迷迷糊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條長着羽毛的怪蛇,很多人在對着怪蛇膜拜,不停喊着,“信蛇神,羽化飛仙。”
第二天一早醒來,我給二叔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過來我小店裡,說有事找他商議。
二叔直接從市區趕了回來,一下車便直奔我小店,氣喘吁吁走進來,咕嚕咕嚕喝了一大杯水。
“聽胖子說,昨晚你們差點回不來,以後千萬別這麼莽撞。”二叔喘勻了氣,放下水杯,開口便訓了我一頓。
我心裡暗恨胖子大嘴巴,挑挑揀揀,把昨晚發生的事件,簡單向二叔講述了一遍,重點說了說銅錢劍線索,還有那把劍的怪異。
“銅錢劍在哪,拿過來我看看。”二叔皺眉,語氣有些凝重。
我上樓把盒子拿了下來,又把昨天做的怪夢,向二叔說了說。
二叔打開盒子,仔細打量着裡面的銅錢劍,皺眉自語,“有些不對勁,劍上有殘留血跡,氣息十分古怪。
”
二叔咬破手指,在掌心畫了一道血符,拿起銅錢劍,對着燈光仔細打量着。
“你說那老鬼提到鳳凰古城?”二叔皺眉向我詢問。
“對啊,那老鬼說了句湘西鳳凰古城,然後就止住了。”我迅速回答。
“老爺子當年一聲不吭,說了句出去辦事,然後就一去不回,難道在湘西那邊出的事?”二叔打量着銅錢劍,自言自語。
“這把劍,到底怎麼了,氣息完全不對。”我盯着二叔手中銅錢劍,一臉疑惑。
“上面沾染的血跡有問題,我說不準是什麼東西的血。”二叔翻來覆去觀察着銅錢劍,補充了一句,“這把銅錢劍,被上面的血跡污染了。”
“難道是那不知來歷的怪蛇?”我脫口而出,下意識想到夢裡那條怪蛇。
“長滿羽毛的蛇?沒聽說過啊。”二叔眼中充滿疑惑。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去鳳凰古城看看?”我徵詢二叔意見。
“線索太少,貿然過去那邊,沒有意義。”二叔搖了搖頭,把銅錢劍放到盒子裡,“這把劍先放我這裡,我回去查查資料,看能不能找到一點別的線索。”
送二叔離開,我靠在店門外,點上一根菸,想着心事。
王胖子那邊店門緊閉着,估計帶着救出的女人,沒皮沒臉地去討賞金了。
手機鈴聲響起,我拿起來一看,是甄青衣打過來的,頓時有些牙痛。
“那個……我今天有些事,就不過去鍼灸了。”我拿起手機匆匆說了一句,也不等對方回話,心虛地掛了電話。
王胖子騎着他的小電動,向着這邊過來了,紅光滿面,臉上肥肉興奮的直顫抖,估計鈔票到手,心情正好。
小電動後面還馱着一個人,我看到那人樣子,愣了愣,不是鬼探徐麼?
“胖爺發了點小財,一會兒請你們吃海鮮大餐。”王胖子把小電動停在路邊,豪爽地拍着胸,衝我直嚷嚷。
鬼探徐沉默地跳下小電動,走到我身邊,點上一根菸,蹲在地上抽了起來。
“怎麼回事,跟你分贓不均?”我把王胖子拉扯到一旁,低聲詢問。
“哪能兒啊,胖爺是那麼不講究的人麼?”王胖子一臉委屈的解釋着。
“那這是哪一齣?”我瞥了眼鬼探徐,對方一聲不吭,只是沉默地抽着煙。
“哦,他有點事找我們幫忙,我這不是過來和你商議一下麼。”王胖子壓低了聲音說。
“他妹妹那事?我們又不是警察,對失蹤人口能有什麼招?”我埋怨胖子不知道輕重。
“我有個法子,不過需要你幫忙。”王胖子臉上有些小得意。
“就憑你?”我一臉狐疑,這胖子能吃幾碗飯,我可是一清二楚。
“怎麼,沒聽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麼?”王胖子昂着頭,一副胖爺今非昔比的臭屁樣兒。
我剛準備開口譏諷,忽然想起一件事兒,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這胖子得了老和尚隔世傳法,說不定真有什麼招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