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不見炊煙
青竹是在第二天離開真武祠的,她的身體恢復力很逆天,走的時候已經看不出丁點孱弱模樣了。
我問她爲什麼這麼着急,她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瀟灑從容離去,把我那身新衣服都穿走了,讓我醞釀了許久的話全無用武之地。
其實我是希望她能留下來的,如果我爸提示我去的地方,真是三眼國故地、黑霧的源起之地的話,那這一趟的兇險程度就不可估量了,哪怕是我師父這個天師跟着我心裡也沒譜,多青竹這麼個高手,自然是再穩妥不過了。
我琢磨着,她既然在那個地方吃了虧,心裡肯定是不爽的,只要我跟個狗腿子似得在旁邊鼓譟一番,想來她是不會拒絕的吧?
結果……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我,讓我差點憋出內傷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鷂子哥和老白他們像是辛勤的小蜜蜂似得,往返於太原和真武祠之間,搬運着一切我們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乾糧、藥品,乃至於是一些巫術用品……
少籌備一樣,等需要用的關鍵時刻,可能就會成爲要命的因素,馬虎不得。
尤其是衣物以及一些必要的保暖設備,這更是重中之重!
沒得辦法,這個季節裡深入那塊區域,簡直跟上趕着和閻王爺會談沒區別。
我爸標註出來的那塊區域,嚴格意義來說距離呼倫湖還有一點距離,並不是在正北方,而是沿着漫長的國境線向東北方向蔓延,逼近根河……
那裡的山,果真算起來的話,應該跟大興安嶺有些關係。
這不是我第一次進大興安嶺,只是,大興安嶺橫跨一千多公里,太大了,各個區段的環境差別也很大,這一次我們去的,恰恰是環境最原始、最惡劣的那一段。
這個季節的氣溫……應該接近零下六十度了吧?
人都說哈爾濱冷,去了哈爾濱尿尿帶棍子,如果真的去一趟根河、海拉爾,再去哈爾濱就一個感覺——暖和,很暖和!!
零下六十度的氣溫進山,山裡只會更冷,夜裡尤甚,一不小心真的會死人的!
所有人都被這一次出行弄的有些緊張兮兮的。
至於我……兩天的時間裡,一直在研究那份地圖。
查找資料,乃至於是看一些衛星圖片。
網上的資料很駁雜,要篩選出有用的很難,有些乾脆是其他的地方資料或圖片,寫着這地方的標題,一眼就能瞧得出,總之最後的成果寥寥可數……
對比這這些寥寥可用的信息,我得出一個很悲劇的結論——沒路走!!
一大片山,只有一座打着對鉤的,而那座打着對鉤的山……在最中間!
也就是說,它被包圍起來了,要想安全進去,必須要通過哪些打着錯號的區域……
青竹進入過其中一座山,結果就是……差點栽了!
我師父見我有些犯嘀咕,就笑着把地圖什麼的全封進了文件袋裡,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這話用在這地方雖然不應景兒,道理卻是對的,那裡到底如何,憑着一兩張紙是沒用的,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受他感染,我也輕鬆了下來。
三天時間一到,一切準備妥當,迎着清晨的朝陽,我們一行人出發了。
這一次,我師父甚至把真武旗都請了出來,祖器更不必說,隨身帶着,偌大的真武祠完全拜託給引娣和董健夫妻二人。
望着夫妻二人忐忑不安的神色,我終於覺得我師父把我收爲關門弟子是多麼不妥當的一件事情,路上就惴惴說了句,希望我師父能重開山門,好賴收幾個子弟,壯大香火,瞧瞧人家佛門,香火何等鼎盛。
我師父倒是沒有訓斥我,笑着說,世間之事最怕的就是一個“求”字,對於普通人來說,打垮一個人的,一定是從他張嘴借錢開始的,對於我們修行之人來說,求香火就代表着動了功利心,那就不叫出家之人了,出家之人,離了家,就是爲無牽無掛一身輕,惦記的多了,倒不如不出家。
我也算是瞭解他,不訓斥,反而更代表着鐵了心了,幾人面面相覷對視一陣子,只得無聲嘆息,就此作罷,再不提此事。
這一趟距離遙遠,但因爲要深入雪原,搭乘車什麼的很不方便,所以我們乾脆是直接自駕去的,一天二十四小時,吃喝都在車上,張歆雅、老白、鷂子哥三人輪換着開。
車子過了興安盟後,就一頭扎進了一片雪白裡,再不見人煙。
一天一夜後,我們已經過了呼倫湖。
因爲目的地並沒有一個準確的名字,所以,過了呼倫湖以後,我們一夜之間回到了二十年前,全靠地圖趕路。
“就是這裡,我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打聽打聽情況,然後……再度趕路!”
我指着地圖上一個點說道:“這應該是牧民們住的一個類似於村子一樣的地方,一些低矮的屋子,還有一些圈養牲畜的地方,不算大,這應該是目的地四周唯一有人煙的落腳點了,其餘都是草場,這個季節肯定是沒放牧的了,除了這地方,咱們沒地兒去了!”
至於這個村子裡的牧民知不知道目的地的情況,能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也不敢打包票,畢竟這個距離最近的地方,離目的地也有將近八九十公里的直線距離!
兩側雪原是白色的,國道路面是黑青色的,對比鮮明,開窗便能感受到那冷冰冰的凜冽空氣,如刀子一樣,深吸一口,卻說不出的清新與沁人心脾。
總之,這是個很美的地方,但僅限於欣賞,如果去親近,就會發現它有多麼殘酷。
車子剛剛進入內蒙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換了雪地胎了,所以路面上偶有冰雪也無妨,幾個小時後,我在地圖上找到的那個村子就遙遙在望了,甚至,空氣裡都隱隱約約能聞到牛羊的氣味。
這個村子就在國道兩側,很破落。
“這麼破敗!”
張歆雅慨嘆道:“這些牧人也不容易啊!”
我知道她大抵是想到了曾經和我們打過交道的七爺……
“這地方的老鄉可和七爺他們不一樣!”
我笑着說道:“別看住的破落點,在海拉爾這些地方都有大別墅呢,草場賊大,牛羊那都是論千論萬的,牛這玩意,拉內地便宜點都得兩萬多,羊前幾年便宜,五六百,這幾年可能貴了,照這麼算,你算算這些老鄉家底兒厚不厚?把咱們這幾個窮寒酸的捆綁在一塊,在人家眼裡,還是落魄戶兒……”
張歆雅從付慧城那裡得了一筆橫財以後就有點飄,如今仰着腦袋算了算,悻悻的瞪了我一眼,再不搭理我了。
及至近處,我們發現……這個村子,不是一般的熱鬧!!
幾輛大卡車停在裡面,人們在忙着把牛羊趕上車。
不僅如此,有人甚至在從家裡往出搬東西。
“這是怎麼了?”
鷂子哥在路邊停下車,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這一幕,道:“這些老鄉應該都是有兩處地兒,這地方跟工作地點差不多的,怎麼會搬家呢?”
“不對勁!”
老白瞧着旁邊一個穿着蒙古袍子、肚子賊大、看着壯的能一拳頭打死牛的老鄉,說道:“這人看咱們的眼神咋不太對勁呢,好像很緊張,在戒備着咱們似得……”
確實,老白這話是說到點子上了!
村落裡有幾家都已經空了,顯然,他們很早就開始搬遷了。
“下去瞧瞧去!應該是出了一些事兒,不然不會這樣!”
說話之間,我已經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