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7章 再入噩夢谷
這條噩夢谷的真正秘密就這麼簡單,根源就是裂縫左右兩側峭壁上的那些灰黑色的像土壤一樣的東西。
這種加強版的五石散一旦吸入過量,人的神經就會變得麻木遲緩,幾乎沒有痛覺,而後幻覺叢生,我所經歷的正是如此,那詭異的遭遇,實際就是我吸食了五石散後產生的幻覺,在幻覺當中,人對於外界是沒有任何認知的,但身體卻會發熱,魏晉名士們都會渾渾噩噩的脫衣裸奔,更不要說服食了這玩意了,陷入幻覺的人會一直狂奔,而這條狹隘的裂縫卻不是什麼狂奔的好地方,越往深處越窄,最後得側着身子前行,在這樣的地方一直往前跑,結果可想而知。
要嘛被卡在那裡不能動彈,身體持續發熱,直到五內俱焚。
要嘛就跟擦絲器擦土豆似得,把一個大活人生生磨死在裡面。
從前進入這裡的奚人,就是這麼死掉的!!
至於爲什麼我比老白髮作的要快,症狀出現的要早,而發作後,老白卻情況比我嚴重,這個……實際上就是因人而異了,跟我們的道行反而沒什麼關係,只跟體質有關係。
就像喝酒一樣。
有的人喝一點就上頭,可卻喝酒的時候不停的出汗,越喝越多,越來越能喝,喝完睡一覺,第二天就沒事了,而有的人喝的時候沒什麼反應,喝多了卻消化不了,最後哇哇的吐個不停,甚至酒精中毒,連自己的大小便都約束不了。
道理就這麼簡單,我屬於第一種,老白則屬於後者。
我當時窺破這個秘密的時候,和老白其實都已經吸食過量了,最後時候我提醒我師父他們不要進來,就是因爲這東西活人接觸不得,修行之人也不例外,反倒是綰孃兒和茳姚,她們目前沒有肉身,這東西反倒無法爲難她們。
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就是這麼霸道,那些形形色色的毒品就在其中,五石散自然難逃,甭管你是家財萬貫,還是位高權重,亦或者是像修行之人一樣的超脫世俗,沾上了它就能毀掉你,從肉身再到靈魂,根本無法抵禦。
我師父其實通過我們的症狀就隱約有了想法和猜測了,此刻只是得到了證實,所以並不意外,沉默了一下,問道:“那些五石散……是人爲佈置的嗎?”
“不像!”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五石散煉製有多費勁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東西流行在魏晉年間,當時天師道作亂,席捲南方,這東西起的作用可不小,那些道士就是靠這玩意來籠絡那些達官貴人的,這纔給自己積累了作亂的力量,可見其珍貴。
這兩座山上全都是這玩意,誰能煉得出這麼多的五石散。
而且,我之前也抓了一把看過,並不存粹,裡面夾雜着很多雜質。
所以,我的猜測是……
這兩座山原本就地質結構非常獨特,五石散的主要材料,其實就是一些石頭,而噩夢谷兩邊的這兩座山上卻正好都有這些材料,而且混在一起,因爲某種目前不知的力量,這些石頭糅合在了一起,發生了諸多化學變化,這才形成了這種極其霸道的加強版五石散。
它們……應該是意外形成的,不是刻意佈置的,機緣巧合下反而成了一處絕地。
真正讓我感興趣的是——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外,可以讓石鐘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這些石頭融合在一起,形成了這等五石散。”
“所以說,困擾我們千年的問題,就是這些小小的毒藥了?”
陶祥兒說道:“那麼……”
我知道他要表達什麼,當即道:“當然不止於此,我說的,只是這條裂縫無法穿過的原因,真正困擾你們荊襄奚人的,是躲在裂縫後面的東西,此物絕對是個很邪的東西,目前我還無法確定它到底是個什麼,只能通過你說的一些荊襄奚人的遭遇,大致的猜測出它的一些能力……”
很詭異的能力!!
我在心裡又默默補充了一句。
陶祥兒道:“那麼,這條裂縫怎麼辦?還能穿過去嗎?”
“既然知道了它是什麼東西,當然沒問題。”
我笑着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咱們就可以真正踏足這個困擾你們千年的地方了。”
我師父莞爾一笑,顯然他也早已成竹在胸。
這一夜,我們就在噩夢谷外度過的。
第二天天色剛剛放亮,我和我師父就一起動身鑽進了周圍的茂密樹叢裡去了。
我們去採藥了。
像這種陰溼之地,藥材真的很多,一路走來我和我師父看到了很多。
比如,黃柏,這是主產於四川、貴州、湖北這頭的一種藥材,苦寒傷胃,藥性極寒。
此外,我們還尋到了例如知母、寒水石等許許多多藥材。
無一例外,這些藥材全都是寒性特別重的。
其實理論很簡單,五石散可攻寒症,而一些寒性特別重的藥材,其實本質都可以化解五石散的,這幾跟糯米可以拔屍毒一樣,到底是屍毒剋制糯米,還是糯米克制屍毒,很難說!!
當我和我師父帶着一大包藥材從山中折返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營地裡多了三張面孔,正是老白、鷂子哥,以及陶祥兒身邊的阿廖。
老白已經擺脫了五石散的症狀,只不過模樣看起來比較悽慘,一直捂着屁股,坐立不安的,每每看到鷂子哥,就會衝着地上惡狠狠的吐口痰。
向來繃着一張臉,一路上都不怎麼和我們說話的阿廖,看到這二人的眉眼官司,總會咧開嘴無聲的笑着,從他和另一個荊襄大巫淵奴的竊竊私語中,我大致明白這二人爲什麼如此橫眉冷對了。
嗯,據說進了那冰洞後,老白身上的高熱仍舊很難退去,鷂子哥爲了幫他降溫,自然要做到無孔不入,不光不斷的喂他冰塊,就連屁股也沒放過,大抵就就是掰一些冰凌子,像小時候發燒往屁股裡塞退燒栓一樣的手法。
這確實對老白有一些幫助,但等老白清醒過來後,一時間也不太好接受,二人的矛盾因此而生。
只不過詭異的是,每當老白對着鷂子哥吐口水的時候,我師父的臉色都會有些不自然,眼觀鼻鼻觀心,或多或少有些尷尬。
我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一箇中午的光景,我和我師父就把所有藥材調配好了,而後取出了我們帶的防毒面具,將這些藥材取代過濾棉塞進了過濾器裡,做完這一切,我們草草吃了一口乾糧,而後背上行囊,臉上帶着豬鼻子,再一次扎進了噩夢谷裡。
……
(第二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