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沒問題了,我們不敢再留裝備在卡倫哨所裡,迅速收拾完直接王那座山頭奔去。我心裡有點忐忑,商羊的陰影還沒有完全驅散,又來個旱魃,我是真怕了,對其恐懼程度甚至超過了中東盜墓賊手裡的沙漠之虎。說實話,我自己的命固然是很重要的,但畢竟爛命一條,豪邁也還是有的,可要是再死了朋友,我就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了。
以前聽人家說盜墓有報應,掘人祖墳要斷子絕孫的,我不信,但現在我有點信了。
瘦貨是家裡的獨子,一直以來跟着我下鬥都沒事,可起了貪念他就出事了,愛妮更是冤,稀裡糊塗就被商羊給變成了禁婆,紅兵那就不說了,也是死在鬥裡,死於人禍。就連我梅生伯這養的老油子,都沒辦法逃過這一劫,本體和複製人全都爲救人而犧牲了,可他救下的女娃兒,最終也還是死在了墓裡頭。
我心情複雜,隨着他們一起往前趕,忽然前面傳來“咯咯噠”的聲音,我一聽這聲音就發毛,急道:“是雞冠蛇!”
前面草叢劇烈的晃動起來,大家的腦門都冒出了冷汗,在這裡遇上成羣的雞冠蛇,說明是前面有人驚擾了它們,被我們趕着正着。鬍子罵道:“他娘希匹的,他們捅婁子,我們揩屁股,這羣鷹崽子狗血運當頭澆啊!”
我看他氣得亂說話,連浙江侮辱別人母親的國罵和狗血淋頭都帶出來了,就向他求助說:“你先別急着裝寧波人,眼下的事情怎麼解決,你支個招唄。”
鬍子注意了一下響動,沉聲說:“雞冠蛇太多了,這個招恐怕只有一個。”眼鏡忙問:“什麼招?”
鬍子說:“還能用什麼招,拼命大法唄!”
張弦拔出劍說:“你們趕緊往後撤,我還能抵擋一陣子。”
李亨利否定道:“不行!雞冠子實在是太多了,你一個人恐怕出不來,我們一起撤!”
東海罵道:“撤什麼撤,沒辦法撤了,你們看看身後,全他媽是雞冠子,看來闖進它們的老巢了!”
我有點猶豫,張弦說:“死活都要衝,我們迅速回到卡倫的古哨卡上去!”
那裡距離這兒有點遠,我擔心等不到那個時候就全軍覆沒了,但現在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雖然我們有三個長生人在場,但雞冠蛇不是一般的蛇蟲虎豹,這玩意兒一隻兩隻還好對付,數量一多,就麻煩了。
東海問胡楊:“你不是來過這個地方嗎,以前沒遇到雞冠子嗎?”
胡楊說:“前些年遇到過一隻,被我解決了。我還以爲沒有了,這東西可是個稀罕物,誰想到今天一個晚上就出來這麼多!”
鬍子說:“信號槍都拿出來,裝照明彈!”
我被他一提醒,趕緊照做,照明彈的強光在近距離是可以致盲的,蛇類的眼睛雖然不發達,就這麼打過去它也受不了,應該是能起到擾亂作用的。
我們一直等到了傍晚,遠遠看見塔什山上忽然起了火光,眼鏡吃了一驚道:“不是有人燒山吧?”
胡楊也大吃一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塔什山上沒有樹,要是能燒起來,那不是菩薩燒香了?”我聽出來他只是開玩笑,說眼鏡沒常識。
東海爬起來,吃驚地說:“眼鏡說的是真的!”
我們吃了一驚,都爬起來看過去,只見遠處那座石頭山的凹子裡,的確有強烈的火光在閃,但因爲擋住了視線看不見明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燒了起來。
忽然“噠噠噠”響起了一串槍聲,打在我身邊,我大吃一驚,趕緊趴下,他們也都嚇得不敢冒頭。吳敵說:“這幫鷹崽子真有耐心,守我們到現在!”
胡楊說:“沒辦法,不過他們也不敢闖進來,石門是從裡面封閉的,用炸藥會驚動山上的東西,而且他們也擔心邊防部隊派戰機過來,滅了他們。所以我們現在很安全。”
眼鏡小聲問:“山上有什麼東西?”胡楊看了看他,沒有迴應。
我忍不住問:“是糉子還是野獸?”
胡楊又看了我一眼,終於說:“你們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輕舉妄動。知道塔什山上的大火是什麼嘛?”
我們都搖了搖頭,胡楊說:“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畜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魃不得覆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後置之赤水之北。”
李亨利面色大變,鬍子驚恐地問:“旱魃?”
胡楊點頭不說話,張弦卻握緊了拳頭。東海說:“赤水不是在貴州嗎,就算真有旱魃,怎麼會在這裡?”
鬍子說:“古赤水和今天說的赤水不是一個地方,赤水在如今的青海境內,古時候曾經連着塔里木河,那時候叫赤河,不過新疆這邊的赤河已經斷流了,塔里木河也正在一節一節的乾涸死去。《山海經》用的是中原視角,所以赤水之北,就是帕米爾高原,旱魃出現在這裡,簡直是毫無疑問的。不過胡楊兄弟,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那東西一定是旱魃呢?”
胡楊說:“活久了,知道的總比較多,這裡我從前來過一次,所以纔會對路線這麼熟悉。我媽就是根據我的經驗找到這裡來的,但我之前不敢確信,直到你們消滅腐屍,進入了曹操的秘密地圖存放所。”
張弦忽然問:“你們來找什麼?”
他這問題不光讓胡楊愣了一下,更奇怪的是李亨利也愣了一下,而我就更加吃驚了,我很難想象張弦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也就是說,我們都是漫無目的,知道真相的只有胡楊母子和李亨利,或許還有吳敵。
不過依着李亨利的性子,他連張弦都沒告訴,吳敵恐怕也未必知道是爲什麼,像他這樣忠誠的人還真是不多見。
李亨利看了胡楊一眼,胡楊點了點頭他才說:“其實我不該瞞着你們,但這一次和前幾次也沒什麼不同,都是訓着線索去尋找我們想要知道的真相,但這一次我還有點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