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鬍也感到很吃驚,悄聲說:“我們快點走,蜈蚣是掠食性小動物,這裡可能有什麼昆蟲一類的生物,搞不好有劇毒。(風雨首發)墓裡面的東西不能以常理度之,都帶着陰功,你們兩個一定要注意安全,可不敢大意。”
我一聽,神經繃了起來,趕緊跟着他倆往前悶頭走,手電光也調成了柔光,怕刺激到什麼東西。牆壁上的蜈蚣越來越多,到後面簡直就像是到了蜈蚣窩,成百上千條蜈蚣在墓牆上捲曲爬動,有的被我們驚到,將脖子伸起來威嚇我們,兩隻紅紅的毒螯張開,分泌出晶瑩的毒水。
絡腮鬍叮囑說:“你們小心點,注意腳下。”
我忙朝腳下看去,地上居然也有蜈蚣,只是比牆上稍微稀疏一點,勉強還可以下腳。那些蜈蚣十分靈敏,有意躲着我們,不然肯定要踩上很多。
眼鏡說:“要不我們回頭找別的路吧,這根本就是在往蜈蚣窩裡面走嘛,等哈子被這些小蟲子圍起來當點心吃。”
我趕緊說:“不行!不死骨已經進來了,你往回走不是撞槍口上嗎?”隨着我話剛出口,後面馬上配合得很好,響起了先前那種詭異的骨笛聲。
眼鏡忙說:“不能說“不”字!要是被不死骨聽到了,不來啃你脖子纔怪!”說完他意識到自己連着在說這個字眼,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連連朝後看。
我被他嚇了一跳,趕緊往後瞅了幾眼,發現燈光所見,並沒有出現不死骨的蹤跡,這才鬆了口氣。絡腮鬍突然說:“你們看那是什麼?”
我朝前面照射過去,只見地上有一截黑乎乎的東西,霧氣太濃,看不太清楚是什麼。等我們走近一點,才發現是半截人體,還在往外冒着血,上面爬滿了無以計數的蜈蚣,都在啃咬着,用口器將新鮮的肉沫往嘴裡送。
眼鏡驚呼起來:“我認得這身衣服,這是阿炳!”
我的心一沉,渾身打了個哆嗦。
絡腮鬍說:“那東西這麼快就將阿炳吃掉了一半,太可怕了!將屍體丟在這裡,要麼是已經吃飽了,要麼是進食時發現了我們,逃開了。”
我說:“那要是後一種情況,豈不是在霧裡面盯着我們?”我拔出傘兵刀捏在手裡,緊張地左顧右盼,生怕那東西從濃霧裡竄過來,突施暗算。
眼鏡緊張地問:“鬍子,現在怎麼辦?”
絡腮鬍想了想,偏着腦袋指了指方向,說:“繞過去。”
我們繞過屍體,緊張地防範着周遭的動靜,那些蜈蚣進食時發出一種沙沙的聲音,聽起來又噁心又恐怖。忽然,巨大的黑影從側面撲了過來,我趕緊從頭髮裡抓一把崑崙黃粉末,五指齊彈地撒了過去。那東西好像很厭惡這種味道,忽然整個匍匐下來。
這時我纔看清,身上長着幾十對金黃色的腳爪,頎長的身體上都是腹眼,有着血紅色的腦袋,背上生着紫黑色的肉殼。這東西用頭頸部的齶牙一把抱住阿炳的半截屍體,迅速拖走了,我看到扁扁的紅腦袋頂上,長着兩根節肢狀的觸鬚。
這觸鬚估計觸鬚有一米多長,不難想象是個龐然大物。絡腮鬍吃了一驚,問我們:“這是不是一條巨型蜈蚣?”
我吃驚地回想了一下,還真很有點像,只是在霧裡面看不清全貌,我根本沒辦法將這麼大的鬼影子和蜈蚣那樣的小蟲子聯繫起來。眼鏡說:“如果是墓裡頭的巨型蜈蚣,那肯定是‘紫陽君’!”
絡腮鬍驚道:“紫陽君?那可是凶神惡煞啊,不能吧!萬一要真是,我們可就算栽了。”
眼鏡決然說:“錯不了!《宅法》下部《陰宅》上有提到過,紫陽君是陰宅七大守墓毒物之一,‘動如鬼影憧憧,靜如惡龍發怒,其毒也,可痹虺蛇’,我記得十分清楚。”
另一面忽然響起了鞭炮聲,一共四響,是張弦放的。絡腮鬍說:“墓室裡風雲詭譎,瞬息萬變,咱們趕緊過去匯合!”
我們沒走幾步,忽然又響起了鞭炮聲,這次只有一響,是葉老添師徒倆放的信號。絡腮鬍說:“葉阿叔都過去了,看來人是到全了,就差我們仨。”他這話剛說完,那邊又是“啪啪啪啪”四聲響起,我們臉色都變了。
按照各人的能力,鬍子給五個小組發鞭炮的時候,是按照能力越強鞭炮越多的設定來的,因爲能力不足的話,危險來臨時你根本來不及放那麼多鞭炮,所以時間越短越好,鞭炮就發得少。
其實暗裡的意思,也是少給了放炮仗的機會,可以說是有利有弊,利益是大家的,弊病是自個兒的,能力越強,人就佔有越多的生存機會。李亨利分的鞭炮最多,他那一串是五響,但現在出現了兩個四響,就說明他和張弦都放了鞭炮,但他有一個沒響,或者是根本就沒放。
“倒斗的信號炮仗是精品加工的,輕易不會放啞炮,這該不會是出問題了吧。”絡腮鬍說,“這鞭炮聲多半是在示警,而不是指路!”
我說:“兩次鞭炮聲雖然方向一致,但不在一個地方,這還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都找到路了,李老闆的炮仗啞了一個,這就說明有兩條路;二是小哥找到路了,但李老闆在示警,這說明李老闆遇到了危險。”
眼鏡說:“這個不好辦了,我們該去哪一邊呢?”
絡腮鬍捶捶腦袋,頭疼地說:“無論是哪種情況,我們都應該去李老闆那裡幫忙,現在首要的問題是,我們根本就摸不清哪邊纔是李老闆。不管了,先隨便去一處!”
黑影子又豎起來了,我嚇得一抖,正好聽見左前方傳來一聲鞭炮響,我們毫不遲疑地衝了過去。
如果其他人還算聰明,就不會再點炮仗導致混亂,所以這一響不會是葉老添的。而只有一響的炮仗既然已經被葉老添用掉了,那現在放這一響鞭炮的人,一定是李亨利。
那麼也就是說不存在啞炮,李老闆是故意留了一個炮仗。
我們迅速往那邊衝過去,霧氣燻人,我們喘着粗氣狂奔,嗓子裡咔得難受極了。前面黑影子忽然縮進了霧裡,估計紫陽君在迷霧中調整了方向,由於我們跑太快,竟然和又撞上了。
絡腮鬍說:“這鬼影子厲害得很,剛纔我們人多還敢襲擊活人,不太可能怕了我們三個,八成是護食心切,纔會逃走的。”
我說:“鬍子你別說的這麼嚇人,還護食呢,吃的可是人吶!”
眼鏡一聽也慌了,緊緊地貼着我,我嫌棄地看着他說:“要不要這樣,我不搞基。”
眼鏡看都不看我一眼,說:“我就是個基佬了,你將就點吧老大,咱們三個要不貼攏一點,等會想搞基都沒命搞。”我想想也是,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一擡眼,發現那黑影子大蜈蚣又直豎着,掉頭衝着我們撲了過來。我趕緊將絡腮鬍往身邊猛地一拉,和他滾成了一團。
我摸到他身上粘乎乎的都是汗,估計着實給那蜈蚣嚇到,剛纔要不是我看見了,他估計直接就領了便當。巨蜈蚣差點和我們撞個滿懷,似乎也沒有意料到我們這麼大膽,嚇得不輕。可能出於謹慎考慮,趕緊又掉頭往回躥,嘴巴里發出刺心的“唧唧”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