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確定,這人一定就是王圖斤,那個小女孩肯定是他最小的女兒。
那邊的車門處走出來了陸茉莉。
看來這對兄妹都在王家混生活,而且,混的很是不賴,算是王圖斤的心腹屬下了。
車子的前門開了,王圖斤走過去將小女孩抱下來,牽着她的小手,向我這邊走來。
我緩步迎上去。
王圖斤的身後跟着陸家兄妹。
“這位就是度真人吧?好年輕。這是我的小女兒王離塔,塔塔,見過度真人。”
看起來也就是六七歲左右的小女孩,仰頭看着我,臉上洋溢微笑:“度哥哥,你好,我是塔塔。”
我急忙笑着迴應了一聲,順口誇讚小女孩懂事,然後,讓一行人進入客廳。
但其實,我若有若無的盯着小女孩,因爲,我察覺到一絲詭異的氣息,很像是妖氣。
“難道,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並不是人,而是一隻化爲人形的妖?”
我驚疑不定起來。
“不對,若說是妖怪,明顯和蠍妙妙、熊霹靂不同,王離塔小女孩給人感覺怪怪的,但不能說她就是妖怪。”
我仔細分辨這股奇怪的氣息,推翻了先前的論斷。如此一來,就陷入迷糊之中了,搞不懂小女孩到底怪在哪裡?
我們都走進客廳。
我示意大傢伙落座,忽然擡頭喊着:“牡丹姐,有客人到了,上茶。”
“唉,來了。”
女鬼牡丹戴着精緻的面具,端着茶具從樓上走下來。
她擬爲人態,散發生氣,雖然幻術水準比不上蠍妙妙和血竹桃,但欺瞞過在座數人的感知應該不成問題。
至於她在別墅中也戴着面具?這純屬於個人習慣,王圖斤雖好奇,但絕不會多問。
王離塔的眼神一下子就落到逐步接近的牡丹身上,我吃驚的發現,小女孩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甚至瑟瑟發抖,且皮膚上的絨毛竟然倒立了起來。
“爸爸……!”
她忽然驚呼一聲,然後,站起來躲到王圖斤的身後去了,探出小腦袋,用一雙驚恐的眼眸死盯着越來越近的牡丹。
“呃?”
我們大傢伙都愣怔在那裡,一股子名爲尷尬的氣氛倏的瀰漫開來。
牡丹站在桌前,動作僵硬,不曉得因何自己會嚇到小孩子?
她此刻散發的可是生氣,隱隱帶着和藹可親的勁頭,雖然戴着面具,但面具也是極爲精緻的那種,不管從哪方面去看,都沒有嚇到人的道理。
“度真人,小女很是怕生,膽小的要命,所以……。”
王圖斤很是不好意思的將小姑娘拉到身前來,抱在膝蓋上,小女孩扭過頭去,依偎到爸爸的懷中,死活不再看牡丹女鬼了。
陸茉莉和陸金鵬很是意外的看了看小女孩,又轉頭看了看牡丹,兩人的眼中都是迷茫和不解。
“王副總,小孩子怕生很正常嘛,沒事的。塔塔,我家牡丹姐很和善的,你別看她戴着面具,其實長的可好看了,你不用怕他,她不會傷害你的。”
我笑應着王圖斤,然後,更爲溫和的去哄小女孩。
“真的嗎?她不會撲上來咬塔塔嗎?”
小女孩轉過頭來,不信的看看我,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牡丹,問出一句讓陸家兄妹和王圖斤忍俊不禁卻讓我心頭猛跳的話來。
在他們三人聽來,不過是小女孩怕生到極點的表現,但落到我的耳中,味道可就變了。
王離塔的這話可以分離出好多意義,首當其衝的是,曾經有類似於牡丹的存在,撲向她,並咬過她,所以,她很是恐懼。
再有一點,渾身上下一點法力波動都沒有的小女孩,她能夠看穿牡丹的真身,她曉得牡丹是一頭女鬼,不是人!
問題緊跟着就來了,她如何看出來的?
牡丹女鬼的道行水準可不低,雖然比不上血竹桃和蠍妙妙等高手,但比之我可要高明不少,在她刻意施展幻術混淆視聽的情況下,在場的其他人,如王圖斤和陽氣超重的陸金鵬都看不出絲毫異樣來,如何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瞬間看穿了牡丹的僞裝?這太不可思議了。
聽到小女孩問出這話,牡丹就是一個趔趄,馬上站好,和我交換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笑起來:“哎呦喂,小姑娘怎麼這麼怕生?放心,大姐姐稀罕你,絕不會咬你。”
“你說話算數?”
王離塔眼神一亮,皮膚更是白的透亮。
“當然,淑女一言駟馬難追。”
王離塔這才舒緩了緊張情緒,從王圖斤懷中爬出來,乖乖的挨着父親坐着,身體停止了顫慄,恢復的倒是夠快。
我看在眼中,心中又是一動。
王離塔的行爲表明,這不是她第一次和鬼物打交道,以往,她曾經和鬼物打過交道,次數應該不會少了,因而她曉得,鬼物們只要給了承諾,基本上就會遵守,那麼,就不會有危險了。
鬼物的話語往往比活人值得信任,因爲,它們不能隨意給出承諾,一旦違背自家的諾言,將會受到天道規則的懲罰。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
“這個小女孩,很有意思啊!”
牡丹笑出聲的搖搖頭,給大傢伙斟茶。
王圖斤他們連連道謝,王離塔也輕聲謝了牡丹大姐姐,牡丹這才緩步離去,離開前遞給我一道眼神。
我明瞭的點點頭,重點觀察對象已經轉到了王離塔小盆友的身上。
小女孩引發了我無盡的好奇心,因爲,生平第一次見到這樣特別的小女孩。
這算是個小插曲。
大家用了茶水,王圖斤是個識貨的,只用了幾口就笑着說:“這是用魏都井水煮的茶吧?”
我微笑點頭,他忽然一嘆,眼神一黯說:“數月前參加了秦家後輩的婚禮,那時候秦筷大哥的夫人還都好好的,不想,這纔多久,紅姐竟然香消玉殞了……?”
說着這話,不勝唏噓。
看來,他和秦筷夫妻的交情不淺,至今還在爲沈紅的突然離世而傷感呢。
“是啊,我也剛聽說不久,那場婚禮我也參加了,只不過,那天和王副總沒有交集。”
我的語聲也變的沉重起來。
“瞧我,竟然說到秦家去了?我們王家這幾天焦頭爛額的,我還有心情琢磨秦家的事?果然,當年父親沒讓我做家主是對的。”
王圖斤自黑了一句。
我不知如何接話了,感覺這人倒是感性。
確實,家主職位應該由理性的人掌控纔對,但我更喜歡和感性的人打交道。
“度真人,事兒要從我老母親六十六大壽那天說起……。”
王圖斤也意識到自己說跑題了,急忙的將話頭給拉了回來。
我豎起了耳朵。
王家,論影響力當然趕不及姜家和秦家,不過,王家人丁興旺的程度是另兩家拍馬難及的。
王圖斤的老母親一生竟然生了六個子女,三男三女。
這個生育數量,真的不算少了。
王圖斤排在老三的位置上,下面還有三個比他小的呢。
若只是他老的母親能生,還真就不叫人丁興旺,關鍵是,王圖斤他老爹的兄弟們也能生,每一家都有五六個子女,他們的後代也多,這就造成了王家子孫興旺的場面。
數日前,正是老太太六十六歲壽辰,王家包了市中心紫淮大酒店的場,在那一天晚上廣邀賓客,爲老太太慶生。
王圖斤的老爹今年都六十九歲了,自然跟着出席,老爺子的精神頭還不錯。
當天晚上,王家子孫齊聚大酒店,獻上各自的賀壽禮物,跪拜老壽星,倒是頗爲熱鬧。
但隨後就出了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