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九點鐘。
坐在飯桌對面兒的姜照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過去的十分鐘,我將昨晚的遭遇和盤托出。
早晨時已經送二千金上學去了。
驚了半響,姜照纔回過魂來,一下起來,到我身前來,抓起手上下打量着,確定我沒有少塊肉,她才吐出一口長氣來。
“佛祖保佑啊,度哥,你沒事就好!”
她鬆開我的手,雙掌合十,口中直念‘阿彌陀佛’。
“照兒,你這臨時抱佛腳的敷衍態度,不太管用吧?”
爲了舒緩緊張氣氛,我調侃了她一句。
“閉嘴,不懂就別胡咧咧!佛祖在上,您老莫怪,我老公不懂事,我以後去寺廟多多上香賠罪。”
姜照狠狠瞪我,接着面朝西方合十、深鞠躬,口中嘀咕着這話。
我無語了都。
靜等她神神叨叨的敬告漫天神佛後,我示意她落座,有話要說。
“度哥,你想說什麼?”
姜照禱告之後,明顯是放心了許多。
我沉吟一下,將昨晚想好的應對之策告知妻子。
“你想讓我和二千金以禮佛名義住到新月庵中九天?你可知道俗人去那裡住得付多少錢?可是聽姐妹們說過的,沒有幾十萬不好使,新月庵可貴了,你還真敢想啊!”
提及花錢了,姜照的吝嗇勁兒可就上來了。
我捂住了額頭,就知道會是這樣!
姜照別的都好,就是花錢過於小氣,當然,得看是哪方面,要是她喜歡的名牌衣物或是名牌香水,那真是花錢如流水般的毫不心疼。
給二千金花錢也算是大方的,就是在其他方面,比如,給老公花錢啥的,摳的一匹。
“幾十萬咱們又不是沒有?照兒,這事你得聽我的,爲了孩子安全,你們娘倆必須住到新月庵去,那樣兒我才能放心。”
我打斷了她的嘮叨。
“可是,度哥,我們住到新月庵了,你呢?”
姜照這纔想到我的安全上。
“這腦回路是有多長?”
心底吐槽,面裝可憐。
“那個,老婆,我就去法瓏寺躲九天吧,那可是和新月庵齊名的地兒,內中不少得道高僧,他們應該能庇護我吧?只不過,這個嘛……!”
我拇指和食指做出點錢的手勢來。
“法瓏寺?娘咧,你咋不上天啊?那裡的和尚比新月庵還黑呢!要不求求新月庵主,收留咱們一家三口?再不就一家都去法瓏寺唄,這樣只花一份錢就好了!”
姜照驚的站了起來。
我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激動。
確實,這麼一折騰,我倆還完房貸後積攢的那點兒家底得去掉一半了,但沒辦法啊,消財免災是王道,兩樣兒總得選一樣吧?
等姜照情緒不再那麼激動的落座,我才緩緩的將自己不能和老婆孩兒的在一起待着的緣由分析給姜照聽。
聽着我的話,姜照臉上神色變來變去的。
她思索了半響,這才確認我所言有理,如是不情不願的亮出了銀行卡,準備去取錢。
因爲不管新月庵還是法瓏寺,人家只收現金。
我本想陪着她去,但因着傷口太疼也就作罷了。
一個多小時後,六十萬現金擺在我們夫婦面前。
姜照哭喪着臉將現金分成兩份,一份塞到自家包中,一份塞到我的揹包內。
“希望這錢花的物有所值,要是那羣死和尚護不住你,我就去掀翻他們的和尚廟!”
姜照捨不得錢,將怨氣撒在了和尚的頭上。
我苦笑着搖頭,都不知如何安慰她了?
一下子失去了一半的家底兒,無怪乎姜照有發飆趨勢,這可是我們夫婦給二千金積攢的嫁妝,好嘛,這就消費出去了?
“度哥,你說,是誰暗中使壞呢?有沒有可能是大股東家的那個混世魔王?”
姜照的念頭轉到這方面來。
我摁住她的手,認真的說:“照兒,萬事皆有可能,但我們沒有證據,最近時日得罪的人也就是那小子了,可也不能因此就斷定是他使壞啊!
這事兒等我想辦法扛過剩下的九夜後再去調查吧,實在不行花錢請私家偵探,也不能放過黑手。”
“如果真的是他,那我一定打死他!”
姜照握緊了拳頭,煞氣隱隱。
我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不管是誰,害的她花掉了一半家底兒,那都引起她暴怒了。
“照兒,我知你氣不過,但隨後的這九天中,你和二千金半步不能出新月庵,你能答應我不?”
握住她的手,用無比認真的態度說話。
“這……?好吧,但你每天都得向我們娘倆報平安,夜間報三次,白天報兩次,時間分別是……。”
姜照提出條件,我自是一一應允。
下午一點鐘,我倆各自開着自家的小車,向着城郊行進,二千金在姜照的車子中。
我們夫婦親自去給二千金請了半月的假,好一頓編謊,老師這才同意二千金的長假,倒是將小丫頭給高興壞了,她最不喜歡學習的說!
先去的是新月庵,不將她們娘倆安置好了,我哪顧得上自身?
新月庵不但在城郊,還處於極爲荒僻的地段,幾乎要接近荒野區域了,極度荒涼,但奇怪的是香火鼎盛,特定日子中人山人海,就是因爲新月庵靈驗。
這種特定的拜佛日子一個月只有五天,其它時段冷清的很,庵門緊閉,一副遠離塵世、不惹煩擾的高姿態。
我們趕上的是最冷清時期。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的停在新月庵大門側旁的大樹下,我仰頭打量牌匾上的三個鎏金大字,心底涌動莫名情緒。
這地兒即便是香客也只要女的,男信衆不許入門的。
新月庵的特點很是鮮明。
我們下了車,一道去往門前,打算敲門。
緊閉的大門前除了我們三人外一個活物都沒有,這也太冷清了吧?
“這地方果然不是俗人能待的!”
我心頭都是感慨,舉起手來,打算用力敲門。
就在此時心頭一動,停住了敲門動作,若有所覺的扭頭向後看。
一個穿着尼姑長袍、帶髮修行的比丘尼出現眼前。
我愣怔在當場,因爲比丘尼那清秀又冰冷的臉映入眼簾的一刻,一個極度陌生的名字驟然在心底翻騰起來。
寧魚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