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迷糊間不停做着噩夢,一會是翻山倒海的壓迫感,一會又是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奔跑,總覺得後面有個魔鬼在追我,而我的意識裡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隻要被抓到我將生不如死,唯有拼盡全力不管不顧的撒腿跑,跑啊,跑啊…………。
恍惚間,看見前面一道白光,盡頭有所房子。
我走進房子大門,用力的推開,聽見裡面傳來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
"你到底對歐陽做了什麼?怎麼她昏迷不醒。"
"我怎麼知道,她自己撞在桌子上,然後就暈過去了。"
"你不知道?那你怎麼知道她在哪裡?你們當時在一起都做了什麼?"
"你什麼意思?你在質問我,我是親妹妹,你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你現在爲一個外人跟我吼?"
"我現在不跟你爭,等歐陽醒了自然清楚,我已經跟沈子偉打了電話,他已經往這趕了,估計很快就來了。"
我努力的想看清楚說話的人的樣子,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眼珠不停在轉來轉去,"歐陽,你醒了嗎?別睡了。"感覺到有人跟我說話,着急的想知道是誰?
我猛的一用力,感覺厚重的眼皮終於打開,使勁的眨了眨,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適應了光線,這纔看清自己睡在一張白色的牀上,鼻尖聞着一股強烈的消毒水味道。
側頭看見一張陽光朝氣的臉出現在我眼前,正盯着我看。
"歐陽,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把我嚇一跳。"
感覺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根本說不出話,擡起雙眸看着眼前這個陌生卻覺得很是熟悉的帥氣男人,腦子裡都是疑問,這是誰?
"你說話呀,你別嚇我。"他着急的目不轉睛的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心慌。
"你是誰?"我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這個看似焦急的男人,淡淡的問道。
"歐陽。"他驚訝的看了看我,"你……你沒事吧,我是蘇小棋啊。"
"蘇小棋?"我漠然的重複一次這個名字,認真的來回掃視他的臉,"我認識你嗎?"
另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也湊過來,他們兩個你看我我看你的,對視了幾秒鐘。
那漂亮的女人湊近我,"歐陽,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她這張臉,我就有一股莫名的厭惡感突然涌上心頭,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偏頭不看她。
"她……歐陽這是怎麼了,她好像不認識我們了?"
我呆呆的看着窗戶透進來的光線,腦子裡一片空白。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突然門被打開,好像進來人了,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子偉,歐陽她……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一個男聲說道。
"歐陽。"又一個男人對我叫歐陽?
我是歐陽嗎?
我轉過頭來,看着他氣息不穩的凝視我,伸手抱我的肩膀,滿臉都是疼惜,"除了頭,還有傷到哪了,快告訴我。"
"你怎麼會在醫院的。"他側頭看那一男一女,"誰送歐陽來的,她怎麼受傷的?"
那一男一女都沒回答。
我覺得頭好脹,伸手摸了摸額頭,居然還包着紗布,我這是怎麼了?
"你是誰?"看見這個男人對我很是緊張似的,但我卻有一種心痛的感覺,那種錐心噬骨的疼痛讓我胃裡一陣翻滾,我伸手用力推開他,側到牀頭,乾嘔了起來"嘔…嘔……。"
"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一個慈祥的中年男醫生走了進來。
"我是他男朋友,我女朋友這是怎麼了,她好像不認識我了?"
"病人是頭部撞擊,可能伴有腦震盪的症狀,會發生短暫的意識障礙和近事遺忘短暫的意識喪失,持續數分鐘至十餘分鐘,但一般不超過半小時,個別例子僅僅是瞬間意識混亂或者恍惚。"
男醫生說完拿着一個小電筒走到牀邊,伸手掰開我的眼睛,照了照。
護士進來給我量血壓,一通檢查後,男醫生對着那個緊張的男人,開口說"脈搏,血壓都正常,瞳孔也是正常的,根據我的觀察,病人頭上的傷,應該不至於讓顱內出現血塊,致使她嘔吐,噁心,不過這也需要儀器檢查出來才能肯定。"
中年男醫生回頭看着我,問道"有頭暈或者其他症狀嗎?除了嘔吐,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中年男醫生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男人,"你說你是他男朋友?"
"恩,醫生,你有什麼問題你跟我說就行,要檢查什麼立刻準備,費用不是問題,什麼都用最好的。"
中年男醫生微微一笑,"我是說讓病人先去做個b超,我看她的症狀比較像懷孕,如果不是懷孕就再做ct檢查,以防萬一。看大腦裡是否出現閉合性顱內損傷。"
一聽到懷孕兩個字,剛纔那幾個人全都張大嘴,一臉的不相信。
醫生繼續叮囑,"等她精神好些了,你們可以跟她多溝通,看她能記得多少,多說一些讓她記憶深刻的事也許對她有幫助。"
"那她多久能恢復記憶?"
"這個不好說,也許明天,也許半個月,這需要你們多跟她說話,來刺激她的大腦,有利於她想起來,可能只是暫時的,需要留院觀察。"
聽房間裡那幾個人在那說個不停,胃裡難受的揪着,不停的往上涌酸水。
我掙扎着坐起身體不停的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只覺得難受得想死,這種感覺以前從沒有過。
醫生犀利的眼眸看着我難受至極,不停捂着嘴乾嘔,側頭問第二次叫我歐陽好像叫子偉的男人,"馬上去做個b超確認,看是否懷孕。"
那個男人一臉的緊張,頭跟個篩子似的不住的點頭。
就這樣,我坐着輪椅被推着去照了b超,然後繼續躺在牀上,到現在我仍然想不起他們是誰,越是努力的想,越是什麼也想不到。
安靜的躺在牀上,愣愣的望着天花板發呆,眼神放空。
"歐陽。"那個男人拿着一張紙興奮的叫了名字,可能那是我的名字吧,他們都這麼叫,"你知道嗎,你懷孕了,我們這次真的有孩子了,你快點清醒過來,你知道我有多高興。"
看他歡喜雀躍的樣子,我卻一點都沒感覺反而覺得他的臉讓我噁心,我閉上眼睛,冷聲說"你能出去嗎?我不想看見你。"
手被他緊緊的握着,"歐陽,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沈子偉。"
越是聽到他跟我說話的聲音,我心裡就有一股說不清楚的討厭。
用力的甩開他的手,睜開眼睛看着這張棱角分明的臉,是那般的好看,卻怎麼也讓我親近不起來,"你叫沈子偉?你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眼前,看見你我覺得煩。"
沈子偉滿臉的不相信,愣在牀邊那不動,俯視着躺在牀上的我,"歐陽,你怎麼能認識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討厭他,他的人,他的聲音,他的一切,我通通不想看到,聽到。
"你能不能離開這裡,我不想看到你。"終於忍不住坐起身來,朝他大吼大叫,"快點,馬上出去,我一分鐘都不想看到你。"
看他還是不動,沒有離開的意思,我粗魯的掀開被子,氣呼呼的直接從牀上下來,徑直就要往病房門口走,"你去哪,歐陽你現在還病着呢?"沈子偉伸手一把抓着我的手。
我沒有回頭,只是呆呆的看着門口,生硬的說,"你不走,就只能我走,不要我走也行,那你立馬離開這。"
僵持了大概一分鐘,抓着我的手緩緩的落下,"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討厭我,我可以出去,你好好上牀休息,你有事叫我,我不會走遠,就在外面。"他的聲音略微的有些哀傷,還有些哽咽。
但我卻一點都沒感動的感覺,相反的卻只有憤怒,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他難道做了什麼讓我這樣的不待見嗎?
我想如果有,肯定是很壞很壞的事。
但我怎麼一點都沒印象,腦子裡只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就是不想看到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十分迷茫。
看沈子偉一步一回頭的看我,那眼神裡全是不捨和複雜的神情。
我偏頭躲開不去看他,瞥見病房還站着兩個人,淡淡的說,"我暫時不知道你們是誰,你們也走吧,我要休息了。"說完也不等他們回答,自己跑到牀上,蓋上輩子閉着眼睛睡覺。
沒一會,聽見關門的聲音,我想所有人應該都走了。
這才睜開眼來,莫名心痛的感覺讓我吃不消。
實在忍不住眼眶中爭相涌出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在枕頭上,伸手捂住心臟的位置,想着能不能別痛了。
隨着那有節奏撲通撲通的,每跳動一下,心就跟着來回撕扯。
我快承受不了了,不管我怎麼用力摁住它,都仍然讓我揪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