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斯年攬出醫院的瑾言一臉不解,好不容易出了醫院的大門,立刻掙脫他的手臂,“你究竟還有什麼事瞞着我?”
“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他笑嘻嘻的說,不以爲意的樣子。
“那你剛纔和秦商說的那些,什麼欠你一條命,究竟是什麼意思?”她一臉的緊張,聽着就覺得膽戰心驚的,偏偏他還是一派無所謂的樣子,真是讓她又着急又生氣。
“你不會想知道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瑾言卻沒好氣的一把拍掉他的手,“別跟我打哈哈!”
“好,不跟你打哈哈。可我在回答你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他收起了笑容,倒是跟她打起了商量。
“什麼問題?”
“你覺得秦商其人如何?”他將身體微微傾向她,不動聲色的替她擋去大半的太陽。
冬去春來,現在天氣逐漸轉暖,也開始炎熱起來,她的小臉在陽光的映襯下紅撲撲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秀眉微蹙,她想了想,“你說過去,還是現在?”
“不妨都品評一下?”他一邊說着,輕輕的拉過她的手臂,“這裡太熱了,先上車再說。”
看着他的側面,瑾言疑惑着他問這個問題究竟是爲什麼,一直坐定在車上,她眼睛都一眨不眨的。
裴斯年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伸手從車子冰櫃裡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你讓我品評秦商,該不是要我審-判他吧?”瞬間腦洞大開,迸出無數個設想。
裴斯年一愣,旋即笑了出來,“當然不是,就當閒聊好了,你怎麼看?”
“他這個人吧,過去真的很討人厭!又花心又自以爲是,當時圈內對他的口碑一直都不好,我也很不喜歡他。不過自從曉婉出事以後……”頓了一下,看了看他沒什麼表情,就繼續說下去,“我倒是覺得他改變了很多。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表現出來做戲的,但如果是做戲,那他的演技真的是爐火純青了!”
“還有上一次,你不是說,他是爲了救念念才受傷的嗎?就憑這一件事,我可以對他改觀,也可以不計較他過去做的那些事!”
裴斯年沒有迴應,她隔了一會兒,幽幽的嘆了口氣,“不過曉婉的情況看起來並不樂觀,不知道她醒過來了看到現在的秦商,會是什麼心情?”
揚了揚眉梢,裴斯年沒有應聲,她等了一會兒,甚至以爲他都睡着了,伸頭看了看,“喂!”
“我在。”他笑了笑。
“你怎麼都不說話?”表示不滿,哪兒有這樣的聽衆。
“我在聽你說話啊。”他笑着擡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髮,“你說,你可以不計較他過去做的那些事?”
“那是因爲他救了念念,不管怎麼說,這個恩情足夠大。念念是我的命根子,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撐下去了。”她一臉認真的說,完全不在乎他吃醋的表情。
這陣子,這傢伙跟女兒爭風吃醋的上癮的很。
“明白了。”他煞有介事的點頭。
“明白了?”
什麼就明白了,他明白什麼了?怎麼自己一點
都不明白呢?
“你明白什麼了?”葉瑾言一臉不滿的說,“我怎麼越來越糊塗了,你繞了半天彎子,還是沒說你跟秦商之間究竟怎麼一回事。”
“想知道?”
“廢話!”
裴斯年揚了揚眉,這小妮子膽子越來越肥了。
他微勾脣角,“我上次的車禍……”
“嗯?”看着他拖長音卻又偏不繼續說下去,葉瑾言真的恨不得給他兩拳,眉心緊了又舒,恍然想到了什麼,“你是說,他乾的?!”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算做回答。
“他乾的?!”聲音拔高了幾度,如果不是在車子裡,一準會引來旁人的側目。
“不要那麼衝動,我不是還好好的?”他輕輕的安慰着她,給她事先拿一瓶冰水果然是沒錯的。
“衝動什麼衝動!你的意思是說,之前你差點死掉那次,被白亭如撿走,帶你遠赴加拿大的那次,是他乾的?!”瑾言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上來,氣都要氣死了。
“好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也說既往不咎了。”
伸開手臂,剛要將她攬入懷中,卻被她一把揮開了,“既往不咎個大頭鬼啊!你差點死了,我這輩子差點就見不到你了,這種事,居然是他乾的?他爲什麼要這麼做,虧我還對他有所改觀,這簡直是……”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氣結不已。
怎麼都沒想到那次的事,居然跟秦商有關係,她甚至以爲是白亭如做的。
面對她的反應,裴斯年簡直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嘆氣,說好的不衝動呢?
不過,這也是她關心自己的一種表現,不是嗎?
“不行,一定要找他說個清楚!”越想越生氣,葉瑾言說着就要開門下車。
“等一等!”眼疾手快的按住她的手,“你去找他說什麼?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他也說了會給交代的,現在蔣小姐還躺在病牀上,沒幾天就要生產了,這個時候,你打算怎麼辦,讓他說清楚什麼?”
“你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啊!”她愣了半晌,忽然大哭起來,抱着他,哭的全身都在顫抖。
裴斯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哭的她,一直以來,她都是個堅強而又勇敢的女孩子,可現在,她哭的痛徹心扉的樣子,讓他覺得自己瞬間成了個罪人。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哦!”輕聲的哄着她,拍着她的後背。
好容易才止住哭泣,她擡起頭,紅着眼睛看着他,“答應我,以後好好保護自己珍重自己,再不許出這樣危險的事了。”
“這種事雖然危險,卻也是意外,我只能儘量保證避免……”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被她的手掌堵住了嘴,“不許說!一定不能出這樣危險的事,你答應我,一定要答應我!”
握住她的手,緩緩的拉開,他輕嘆一聲,“好,我答應你!”
她這才放下心來,破涕爲笑。
——
半夜的時候,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瑾言幾乎是同時,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
裴斯年很不耐煩,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這麼晚
了,多半是騷擾電話,別理!”
輕輕的拍了拍他,瑾言轉頭找到自己的手機,看到來電號碼上顯示的是秦珂,頓時心裡咯噔一下,有個不好的預感。
“瑾言,瑾言,你快來醫院,曉婉要生了!”
秦珂的聲音很急促,聽的出來又緊張又着急又興奮。
愣了一秒,“現在嗎?”
“對,就是現在!我知道這半夜三更的,可是她忽然肚子胎動反應很厲害,心電也波動的不正常,大夫來做過檢查,說是馬上要剖,你快點過來吧!”她也來不及說太多,聽着電話那邊的聲音是比較嘈雜的,估計是要往手術室推了。
掛掉電話,她才真正的從迷瞪中清醒過來,瞬間推搡了裴斯年一下,“快,快跟我一起去醫院,曉婉要生了!”
裴斯年處理公事到很晚才睡,這會兒醒過來還有那麼點起牀氣,但是聽到說是蔣曉婉要生了,便不高興的嘟囔了一聲,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起來穿衣服,然後下樓開車。
他的聲音極輕,瑾言也沒聽清他嘟囔什麼,上了車纔想起來,“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自己老婆生孩子的時候,都沒這麼趕過。”他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
葉瑾言忽而就想起生念念的那時候,他衝過來扶住自己,並且抱着自己送上救護車,當時已然模糊的一幕幕,現在逐漸又變得清晰起來。
那天自己生產的時候,他雖然在,卻不能相認,甚至孩子都不能多抱抱,想一想還真的是遺憾。
就算從這點想,能再生一個孩子來彌補這種遺憾,也是很讓人心動的呢!也或許,他的“造人計劃”,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醫院,她急匆匆的往裡趕,秦珂跟只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一直在手術室門口打着轉轉,裴斯承就陪在她的身旁。
“怎麼樣了?”瑾言幾步邁上前,一臉緊張的問道。
“已經進去了,大夫說胎動頻率太頻繁,必須要動手術剖出來了,但是孩子還不足月,究竟順利的可能性有多大不好說,總之,做好心理準備!”
秦珂的話剛一說完,那邊秦商就一拳頭砸在了木質長椅上,砰的一聲沉悶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瑾言看了他一眼,現在看他的心情極爲複雜,之前都已經覺得原諒他了,既往不咎舊事不提了,可是聽到裴斯年說那場差點造成他致命傷的車禍的前因後果,怎麼也無法介懷。
不過現在自然也不是跟他計較這個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一定要保住曉婉和孩子。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秦珂連連點頭,看着她卻面色猶豫了一下。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嗯?”秦珂很少會這麼吞吞吐吐的,所以看到她這樣,倒是有些奇怪的。
“在送她進去之前,我看到她的眼皮似乎睜開了一點點,我總覺得,如果曉婉能平安的出來,應該會醒。”她小聲的說,畢竟只是她的揣測,也不好下肯定的結論。
“真的?!”瑾言卻是很高興,“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手術室門前,寄滿了期待,期待新生命,以及——一切的平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