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離的尚有些距離,也能看得清車子裡坐着兩個人,駕座正是那個張標,秦商坐在副駕座上,一隻手架在窗口,手裡燃着一根菸,漫不經心的夾着。
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車子很快的越過他們的,朝山下駛去。
這兩人定是被拆穿了以後惱羞成怒了,不管他們想做什麼,都不必理會,不過是窮途末路的掙扎罷了!
然而,當他剛越過去,後面的車子就發動了起來,然後緊跟着他追了過來,速度很快,看得出來是有心在追逐他。
微蹙眉頭,雙手握緊了方向盤,他牢牢的把控着方向,一腳踩油門,眼睛灼灼的盯着前方,專心駕駛。
可是他的速度提起來以後,後面的車子速度也明顯跟了上來,越追越近,只聽到山路上引擎的聲音以及呼呼的風聲。
這兩個人想做什麼,難不成想在這山路上跟自己玩一手飛車競技?
裴斯年轉念一想,放緩速度,油門鬆了鬆,鬥氣車是沒必要開的,他們如果想硬碰硬,他倒是不懼奉陪到底。
然而鬆開油門以後,他赫然發覺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前面有一個坡道,擡腳去踩剎車,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車子並沒有減速下來的跡象,反倒是隨着下坡路越發的快了。
心頭頓時一驚,後背也出了一身的冷汗,難道說之前他們對自己的車子動了手腳?所以,方纔自己車子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秦商纔會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他們的車子越追越近,幾乎要來個親密接觸了,他們的車頭即將碰到自己的車尾時,忽然一打方向盤,繞到邊上,在他的側面。
雖然沒有撞擊,但是裴斯年也不敢掉以輕心,沉着冷靜的把控着方向,儘量保持車身的平衡,只要能捱到山下,那就沒關係!
然而這下山的路是一個坡道接着一個坡道,就算他不踩油門,速度也是愈發的快起來。
對方的車也不超越,也不撞擊,只是緊貼着他的內側,幾乎是平行而開,秦商坐在車裡,似笑非笑的抽着煙,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而那個張標甚至囂張的比了一箇中指。
瞥了他們一眼,裴斯年沉下面孔,握了握拳頭,捏着方向盤屏氣凝神,再次轉過一個坡道以後,他扭頭看了一眼,瞬間明白了他們的用意。
自己一直這樣的把控着,雖然沒有他們的撞擊,可是這樣貼在自己的內側,他就只能被逼靠着外側行駛,而彎道越來越陡,下坡路角度越來越刁鑽,就算技巧再好,也很難掌控。
原本實在不行,他可以貼着內側的牆壁,靠着摩擦力將車子強行停下來,可是他們這樣貼在內側,自己根本做不到,只能靠着外側,那稍有不慎,就會跌入山崖裡。
想到可能的後果,也不由得心驚,他是沒想到,這個秦商居然膽大到這個地步,他是打算在這裡把自己給做掉嗎?
嚥了口唾沫,眼看前面一個將近九十度的轉彎,而那邊,秦商一揚手
將菸頭丟出了窗外,電光火石間,裴斯年一打方向盤,朝着他們的車子貼了過去——
你不是攔在裡面不讓我貼山壁,斷了我的生路麼,那大不了大家就是同歸於盡!
顯然,他這樣決絕的做法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的,張標愣了一下,車身就被明顯的撞擊到,緊接着,車子就撞到了山壁,然後反彈回來,再撞到裴斯年的車身上。
咣噹一聲,他的車子被強大的力道往外彈了一點,裴斯年繼續去撞他們的車身,張標猛踩剎車,車子輪胎和地面之間摩擦發出吱呀的聲音。
他們在減速,而裴斯年的車子卻是剎車失靈,加上本來就是下坡道,速度遠遠比他們快,很快就衝了出去,這一瞬間,彎道就轉了過去,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斷開的路層,飛快的轉動方向盤,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車子半截懸掛在了外面,只有半截搭在路面上,踩緊了油門也是攀爬不上去了,車輪發出巨大的聲響,彷彿想要拼命的攀爬上去,而張標的車已經停了下來。
秦商打開車門下車,剛想跑到他的車子前,就聽到巨大的一聲響,斜坡掛不住車體的重量,就順着滑坡滾落下去。
咣噹、咣噹!
車身連打了幾個滾,路邊站着的這兩個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車子順着滑坡滾了下去,轟隆一聲!
目瞪口呆!
雖然說,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很震撼的,更何況,車子裡的是裴斯年,是在這容城跺一跺腳,容城都會震動三下的人物。
“死,死了?”張標的手不算乾淨,可是也有些猶疑,“要不要下去看看?”
秦商只是怔忡片刻,擰起眉頭呵斥道,“看什麼看!你怕警察到的不夠快嗎?!”
說完,飛快的轉身上了車,然後從車窗探出腦袋,“還不快開車!”
回過神來,張標立刻上車,開着車子以儘量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現場。
——
從裴斯年離開以後,白亭如的心裡就心神不定。
她在屋子裡坐立不安,來回不停的走來走去,最後想來想去,還是出門開上自己的車追了出去。
不管怎麼樣,她不能就讓他這樣走,她不能接受他以後都不會原諒自己,決不能接受!
畢竟是自己常來的地方,路況還是很熟悉的,沒多遠就快追了上來,隱約可見裴斯年的車子在下面的那個彎道上駛着,然而他的車子後面似乎還跟着一輛。
皺緊眉頭,她心裡更加不安了。
這股強烈的不安感,終於在那一聲巨響中變成了現實,不管她怎麼的追,卻是眼睜睜的看着那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車滾下了山崖,翻滾了好幾次,她感覺的到自己的心一直落,一直往下沉,彷彿也隨着那車子的動作翻滾,最後落到了山崖下面。
“不——”嘶吼出聲,眼淚瞬間也崩潰決堤。
當她趕到那個路口的時候的,那
輛原本跟在裴斯年後面的車已經不見蹤跡了,而斜坡下一片狼藉,濃煙滾滾。
“不——”跪在路邊,白亭如淚如雨下。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她要的結局,這都不是她想要的結局,不該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三哥,你不能死,你不許死!”
白亭如朝着下面拼命的嘶吼。
——
機場。
明明就要登機了,葉瑾言卻覺得心神不定的,不時看看手機,也不知道在希冀什麼,希望這個時候,他能打電話過來嗎?
從昨天開始,她的心就彷彿不屬於自己了一般,拍戲被N了好幾條,導演明顯有點不高興了,自己也明白這樣不太好,可是就是無法安靜下來。
焦慮的恨不得立刻能夠回到容城,立刻回到他的身邊。
“瑾言,你這樣的狀態可不好。”鄭潔辦理完手續,拿着護照回到她的身邊,看一眼她的臉色,就知道她現在心緒不寧的,“昨天那場戲就沒拍好,你這樣的狀態再持續下去,以後的發展道路可就不好走了。還是說,你已經想要隱退,好好相夫教子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女人懷孕以後,很多想法是會改變的,以前也許想做個女強人,現在肚子裡的小寶貝或許會讓她安心做個居家主婦也不一定。
“潔姐,我知道我這兩天表現很不好。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覺得心裡挺不安的,以前都不會這樣的,就這兩天,我老覺得魂不守舍,昨天打電話,他都說很快就處理完事情了,按說我應該定定心纔對的!”
有些憂慮的看着她,鄭潔道,“你這是不是孕婦綜合症啊?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是,我……”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種感覺以前也有過,就是爸媽空難那次,她知道這樣聯繫起來比對感覺不好,可就是不受控制的往那方面想了,越想越覺得害怕。
話還沒說出口,鄭潔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看了她一眼,伸手從包裡掏出手機,鄭潔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然後又看了下她,接起,“喂?我是鄭潔!”
不知對方說了些什麼,她往邊上走了兩步,繼續講電話。
也不在意鄭潔的動作,葉瑾言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她又不想這麼頻繁的給他打電話,太過粘人的感覺不好,自己也知道,但是他都知道今天自己要出境的,難道就真的忙到打一個電話的工夫都沒有嗎?
是他太不上心,還是自己要求太多了?
握着手機的手心全是汗,擡頭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時間,差不多該登機了,不能再這樣磨蹭下去,劇組的人差不多都開始安檢了。
正好鄭潔也掛斷了電話,瑾言迎上前去,脣瓣動了動,還沒開口,看到鄭潔的臉色很是凝重,面色複雜,更是沉聲道,“我們不去了,劇組那邊我去溝通,也會有人處理接下來的事,你先跟我回容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