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以後,秦商就覺得心煩意亂,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心煩意亂什麼。
她跟多少人上過牀,做過些什麼,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現在也不過是一時興致想要玩一玩,何必在乎之前呢?一直以來,他信奉的都是自由的交往關係,大家彼此興趣相投,一起玩玩,合則來,不合則散,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現在,心裡一團的煩,甚至動手打了她,一點都不像自己了。
電話響了起來,不耐煩的接起,更加不耐煩的說,“誰?!”
“脾氣真是漸長呵!”白亭如冷笑道,“怎麼,現在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他一時煩躁,並沒有看來電是誰,沒想到居然是她,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兩聲,然後道,“怎麼會呢。不過是嗓子有點幹,你太敏感了。白小姐居然屈尊主動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啊?”
“你少給我打花腔!”白亭如哼了一聲,“我問你,我都說過不要輕易去動錦盛集團內的事,酒吧街的那幾家店你們要動,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錦盛裡面動了的話,會影響到顧氏的股價,甚至連帶我們都會有牽扯,也同樣會牽扯到裴氏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秦商笑了起來,調整了一下耳機,“怎麼會呢!不過是這樣,有些事我想白小姐可能還不太明白,錦盛如果不動,只靠打擊外面一些邊邊角角,顧西城根本不會在意的。只有動搖到了根本,那些股東纔會對他的領導能力產生質疑,還有外界的評價,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逐步的吞掉這塊肥肉。”
“可是這樣的話……”
“白小姐!”打斷了她的話,秦商雙手緊握方向盤,眼眸深邃的看着前方,“我知道你顧慮的無非是裴家麼,可是你顧慮了這麼多年,最後得到了什麼?多想想自己,少想想別人,只有你更強大了,裴斯年纔會真的看見你,不然的話,你在他眼睛裡永遠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影子!”
這番話讓白亭如臣弟的沉默下來,隱約可以聽到電話聽筒裡她的呼吸聲。
“你在哪裡?”她忽然問道,“我想,我們有必要見上一面!”
不以爲意的看了看窗外,秦商說,“第三環島,這個時候,不如一起去我的酒吧喝上一杯?”
“好!”頓了一會兒,白亭如居然同意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脣角勾起一抹笑,他把油門用力的踩了踩,然後一轉方向盤,朝着目的地去了。
秦商到了有會兒工夫白亭如纔來,這個春末的季節裹了一件大大的披風,還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鏡遮住了臉,幾乎沒人能看清是誰。
她快步的按照侍者指引走進包廂,然後就看到了坐在雅座裡的秦商,他的面前已經擺了一排的空瓶,瓶子排列還很整齊。
看到她進來,秦商笑了笑,啪的又開了一瓶,然後往她的面前推了推,“白小姐大駕光臨,真是蓬蓽
生輝!”
有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白亭如說,“我現在就問你,你跟那個張標,到底搞的什麼名堂?”
“什麼名堂,白小姐不是知道的嗎?”往她那邊靠了靠,秦商一笑,“白小姐可是我們的合夥人呢!”
“你少拉我下水!我只答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說要幫你們什麼,一切都是你們自己做的,跟我沒關係!”白亭如有點緊張。
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都是跟在裴斯年的身後,自己想要做點什麼,都會徵求他的意見,聽他的指引,甚至爸媽的話,有時候都不那麼聽的。
可是這一次,完全是自己做主,因爲她太想得到他,太想他能夠用看女人的眼光,看愛人的溫柔來看她。
“有什麼分別呢?難道你以爲,事到如今,還能分的那麼清楚嗎?”秦商倒上一杯酒,然後一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水順着他的脣角向下流,他不在意的抹了一把,然後說,“小如,大家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其實你我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人,都是爲了達到目的會不擇手段的!”
他笑了笑,“之前你連綁架這樣的事都敢做出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白亭如嚇了一跳,絕對沒有想到那件事他會知道,原以爲除了葉瑾言和裴斯年,根本不會有人知曉的。
“你……你怎麼知道的?”強自鎮定,若不是包廂燈光昏暗,一定看的出她臉色煞白。
“不用緊張,我既然跟你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自然不會揭穿你的!”他笑得很輕鬆,“不過我很佩服你,綁架這樣的事,都能做的出。不過你看,即便你做了這樣的事,裴斯年不是也沒追究你的責任,可見他的心裡還是有你的,只不過一時被那個葉瑾言給矇蔽了,你只要在他落魄的時候,能給他好處,能幫他東山再起,他怎麼會不感激你,怎麼會不知道誰纔是真正適合他的呢?”
他的話顯然已經說動了白亭如,但她還在掙扎,“我,我沒有綁架!我只不過是讓她多留幾天,想要她考慮清楚而已。再說了,人不是好好的,你如果再說綁架,我告你誹謗!”
“好啊,那白小姐倒是去告我啊!”揚了揚眉,秦商說,“我就坐在這裡等着,我要跑都跟你姓!”
一時間,白亭如很是尷尬的坐在那裡,手指握着杯子握的很緊。
“我說了,不用那麼緊張!”拍了拍她的腿,秦商說道,“我們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大家的利益都是相同的,怎麼會出賣自己的同伴呢!小如,錦盛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張標願意做,就讓他去做,有人給我們當槍使還不好嗎?就憑他的那個腦子,也不過就是做做打打砸砸的活,最後的大餅,還不是咱們來分?容城這場風暴既然已經開始,就斷不會再風平浪靜下去,這不是你,我,所能平息的!”
站起身來,他雙手插進了口袋裡,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看着他的樣子,白亭如莫名的輕顫,身體不受控制
的顫抖,她覺得自己彷彿已經陷入了一個深深的漩渦,而且無法自拔。
——
凌晨兩點,她知道作爲一個孕婦,這個時候還不睡覺實在是不太好的,可是就是睡不着。
劇組的確很照顧,她的戲差不多都是傍晚就收工了,每天吃的都是開小竈,回到酒店無非就是看看電視。
自從她跟裴斯年說過懷孕的事,他似乎也沒有特別大的反應,每隔兩三年會打一個電話過來問個平安,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
但是她心裡總是覺得不安,隱隱的不安,鄭潔說她這是懷孕初期的焦慮症,還買了一堆孕初期的書給她看,讓她別胡思亂想。
可,真的只是懷孕引起的焦慮嗎?
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一點窗簾看着外面的夜景,這裡的夜景比不得容城的,夜幕下,似乎整個城市都已經休憩了,黑漆漆一片,只有星星點點的路燈,看上去更加的清冷。
不知道這個時候,他睡着了沒有。
後天就要登上去飛機出境了,將近有大半個月的戲是要在國外進行拍攝完成的,可是他差不多有兩天沒打過電話來了。
轉身看了一眼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然而手機很安靜,沒有響起過。
猶豫許久,還是走過去拿起,然後打開微信,發了一條信息過去:睡了嗎?
其實不抱什麼指望的,畢竟這麼晚了,他應該已經睡了吧。
然而沒一會兒,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怎麼還沒睡?
一股衝動涌上眼眶,她幾乎差點哭出來,就是情緒有點激動,忍着鼻酸,手指飛快:你不是也沒睡?
那邊突然就沒了回覆,瑾言愣了會兒,看着屏幕由亮變暗,依舊沒回復,正想着怎麼回事的時候,電話忽然就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低,有些沙啞,甚至通過聲音,還能看到他緊皺的眉頭,“怎麼還不睡覺?是不是劇組的戲還沒拍完?怎麼回事!我不是交代過不許讓你加班加點,必須準點收工嗎?”
“我沒有,我早都拍完了,就是……睡不着!”打斷他的話,不想讓時間浪費在莫名的發火上,她說,“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有一點。”頓了頓,他回答道。
“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更加小心翼翼的問。
裴斯年失笑,“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打擾到我?又胡思亂想了是不是?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就去看你好不好?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相信我,要不了多久的!”
“嗯。”咬了咬脣,她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只是心裡有點酸澀。
也不知道怎麼就變得這麼脆弱,只是離開他去拍戲而已,以前又不是沒有過,卻這麼的依依不捨,甚至會覺得難過。
“那就早點休息吧,乖!”裴斯年輕聲的說,似乎打算掛斷電話了。
“等一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