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不吭聲,她不明白沈三的感情。
車窗和車門都已經壞了,大雨吹了進來,夾着冷風。身下的墊子滲了水,寒氣慢慢浸染上來。舒錦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骨頭似乎都開始疼了。
“很冷?”沈三皺眉問道。不等她回答,直接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試探了下她的溫度,“還好沒發燒。”頓了一下,又道,“我們得離開車裡,如果再有泥石流下來,我們都逃不掉。”
沈三的腳還卡在駕駛座位裡,上面砸着一堆的儀器。他動了動腳,肌肉猛地一抽,疼得他直冒冷汗。
“你的腳也受傷了嗎?”舒錦擔憂道。
沈三低低“嗯”了一聲,然後用輕鬆的語氣轉移了話題:“只是小傷,以前我出任務的時候,哪一次不比現在危險。”
只是以前身邊沒有舒錦,所以遊走在生死邊緣也毫無懼意,可是如今的境地卻完全不一樣,他怕舒錦發生危險。現在雨勢完全不見小,泥石流會隨時再來,必須要把舒錦送到安全的地方。
沈三細細地回憶起這段的路況,以前的職業本能還在,不管到什麼地方,最先觀察的就是周圍的環境和地理位置。地勢較高的地方,應該會有可以藏身的小山洞。他在心裡分析着。
悍馬被大樹卡在中間,稍稍一動就有滾下去的可能性。沈三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腿,已經疼得麻木了,他挪動了一下位置,粗暴而直接地用手敲開車窗,回頭對舒錦說:“爬出去。”
舒錦慢慢坐起來,腦袋的鈍痛感更強烈了,差點又一頭栽下去。沈三伸手抱住了她,結果扯到左手臂的傷口,疼得悶哼了一聲。
“……對不起。”舒錦悶悶道。
沈三摸摸她的臉,露出那副流氓調子:“真難得看到你這樣的表情,可憐兮兮的,怎麼看怎麼可愛,要是你平時也能這麼乖就好了。”
舒錦氣惱地瞪他一眼,可是看到那雙傷痕累累的手臂,喉嚨裡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剛纔他就是用這雙手臂護着她。舒錦並不是天性涼薄,只是年少的悲慘經歷讓她將自己與世界隔離,也讓她的情商停在一個晦澀的地方。
她知道沈三愛她,但也僅僅限於知道而已。
就像觀衆在看電影,看着故事中的主角分分合合,但毫無真實感。
沈三的腳已經腫得老高了,紫紅紫紅的,左手臂的傷口只是用襯衫隨便包紮了下,血水不斷地滲出來。但幸好他的判斷無誤,艱難地拉着舒錦,爬了半小時的山路找到了一個躲雨容身的小山洞。
洞穴大概能容納十人,活動範圍尚可,好歹大雨淋不到。舒錦從洞口往下望,悍馬已經被可怕的泥石流淹沒。就像沈三說的那樣,如果他們留在原地,也一定會被泥石流捲走。
“手機還是沒有信號。”舒錦擔心地說,“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沈三不愧是僱傭兵出身的,精神頭看起來不錯,完全不像是重傷的樣子,這傷勢要是換到普通人身上,大概只剩下喘氣的份。
“其實這樣也不錯,只有我們兩個人。”沈三笑眯眯地說。
舒錦知道他是開玩笑,遲疑了下,她爬到他的身邊去,不安地看着他還在流血的手臂:“流了這麼多血,真的沒關係嗎?”
“當然,只是小傷而已。”沈三不放心地摸摸她的頭,碰到一個突起的包,微微皺了下眉,“怎麼撞得這麼重?腦袋暈不暈?會不會想吐?”
舒錦抱着膝蓋蹲在他身邊,“不暈,就是疼。”
“耳鳴呢?”他繼續問。
“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