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後,她勾脣笑着道:“好啦,我就那麼隨口一說,能讓我安心在面前抱怨的,恐怕也只有你一個了,而且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跟你抱怨了。”
“什麼意思啊?”我不解地看向蒂芬妮。
蒂芬妮短暫地抿了下脣,解釋道:“至少在國內是最後一次了,我已經讓克勞斯買了明天的機票,明天我就會和克勞斯乘最早班的飛機回去了,而且???以後也許都不會回來了。”
聽到她這麼蕭條的語調,我的心裡也很不好受。
“怎麼這麼突然?你怎麼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一點準備都沒有。”這幾天我都忙着自己的事,糾結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訴厲晏城,成天的煩惱糾結着,完全忽略了蒂芬妮的存在,現在她突然說要走,我才感覺到時間真的是不等人,她回國也有段時間了,我都沒能好好陪她逛逛街,吃吃飯,做做小姐妹之間該做的事。
“好啦,別做出這樣一副生離死別的表情了。”蒂芬妮看出了我內心的自責,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說:“又不是以後見不着了,我雖然不會回來了,但是你可以飛過去看我啊,再說了你們家厲總那麼有錢,你自己又是成功女性,還在乎那點機票和時間?”
我知道蒂芬妮是不想我跟着難受,所以我扯了扯僵硬的脣角,也不想把氣氛弄的太傷感,“去看你可以,但是你得準備五星級總統套房招待我,而且我還要好吃好喝着,否則看我到時候怎麼削你。”
蒂芬妮伸手攬過我的肩膀,語調輕快地道:“只要你來,什麼都好說,再怎麼不濟,我哥還是R?M總裁呢,這點小錢還是有的。”
路上的時候,我的心情還是挺沉重的,先是跟蒂芬妮道了歉,簡單的說了下我最近因爲太忙把她給忽略了,希望她不要生我氣,而且我心裡可愧疚了。
聽到最後蒂芬妮忍不住笑了,挑眉看着我問:“真的很愧疚嗎?”
我聞言一頓,而後也有些繃不住的笑了,“嗯嗯,很愧疚,如果可以的話,你多留一段時間唄,我也好帶你四處逛逛,了表地主之誼啊。”
“得了吧,今天過後,你估計就要嫁做人婦了,到時候就更沒時間陪我了,況且你骨子裡就是個重色輕友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看我還是按原定計劃回去吧。”蒂芬妮一臉不屑的看着我,眸子裡是藏不住的揶揄。
聽到蒂芬妮說我重色輕友,雖然我很不服氣,可到底是沒有反駁的理由,因爲我好像真挺重色輕友的,只是我們家厲晏城那麼帥,讓我不重視行嗎?
我要是不管的嚴一點,萬一被哪個小姑娘給搶了去,那我豈不是哭都沒地兒去,而且讓他鐵樹開花可不容易。
只是蒂芬妮說的嫁做人婦,是什麼意思?
我本來想問問的,可車正好到地方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的話也只好全都咽回了肚裡。
秦天替我開的車門,我們陸續下來後,蒂芬妮便挽上了克勞斯的胳膊,厲晏城沒出來接我,我只好提着禮服小心翼翼地走向酒會中心。
也不知道P?N這次舉辦的是什麼性質的酒會,來往進出的人並不是很多,甚至可以說有點冷清,但這酒會的陣仗卻搞得很隆重。
剛一進去便被會場中心鋪滿地白玫瑰吸引,酒會周遭也全都用白玫瑰鋪設,說實話與其說這是一場商業酒會,倒不如說成是結婚現場,這架勢、這陳設真的比較貼近結婚現場的佈置。
正在我兀自欣賞着的時候,會場所有的燈光瞬間熄滅,全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時,酒會高空中的斜上方投射一抹亮光打在了主持臺的牆壁上,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但等我定睛一看,才猛然地發現牆壁上投影下來的畫面居然是我和厲晏城的照片。
一張接着一張,完全不帶重複的那種,有的是我知道的,有的卻是我從來都沒見過的,但從照片上來看一點也不像是P的。
而看着那些浮現在眼前的畫面,我腦海裡最混沌地那片地帶似乎在慢慢變得清晰,那些照片在我的腦海裡浮現延伸成一整個場景。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慢慢地溼潤了,曾經和厲晏城的點點滴滴也終於像是被塵封的盒子,慢慢地打開了,那些丟失的記憶也全都回歸了我的大腦。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旅行去的地方是瓦卡蒂普湖上和卓越雪山,我們在那裡各自許下了願望,而我的願望就是能夠和他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我記得厲晏城在冉美的時候送了我一束從保加利亞空運回來的玫瑰,還有那枚從西雅圖定製過來的鑽戒,世界上僅此一枚,代表着我是他的唯一???
我記得有一次我被設計,被孤身丟在了海上,隨着那把漂浮着的躺椅越漂越遠,是他奮不顧身的衝過來救了我,最後我們還一起被捲入了海浪中九死一生???
想到這裡,眼眶到底是無法承載眼淚的重量,衝破堤壩直接洶涌而下。
隨着投影慢慢地熄滅,會場的燈光瞬間亮起,我有些不適地拿手遮了遮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臺上已經多了一個男人,多了那個讓我和他一起經歷了風風雨雨的男人。
他站在臺上,俊朗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那雙如墨的眼眸波瀾不驚,不偏不倚地看向我,也就是那一眼,足以讓我平靜的內心頓時風起雲涌。
厲晏城下臺走向了我,直到走到我的面前才停下腳步,那低沉好聽的嗓音似帶着幾分蠱惑說道:“我的女伴,還滿意我今晚送你的禮物嗎?”
我提眸看着厲晏城,頓時覺得幸福感爆棚,完全沒想到他這樣高冷的男人,居然也會做這麼幼稚但很浪漫地事情。
事實上他纔不高冷呢,一點也不高冷,至少在牀上的時候他不僅不高冷,反而還能火熱,每次都把人家折騰的死裡來活裡去的???
“幼不幼稚?”我衝着他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歡做這種幼稚的事兒嗎?”
那天我和他一起在家看偶像劇,看到男主爲了向女主告白,在海邊用白玫瑰擺出了一個大大的心形,然後在愛情裡放了一個桌子,兩把椅子,桌子上還有白色的蠟燭,天際掛着零零碎碎的晨星,那個時候求愛當真是要多浪漫就有多爛漫,我當時感動的稀里嘩啦的,可某人呢,卻不屑一顧,還特埋汰的說了兩字兒,那就是“幼稚!”
厲晏城的脣角勾起笑容的弧度,低沉好聽的聲音無比清晰,“不喜歡的事情,遇到喜歡的人,也只好愛屋及烏咯。”
聽到厲晏城的回答,我滿意的勾了勾脣,正當我準備開口說話,卻看到一個紅色綢緞的首飾盒擺在了我的面前。
我微微一怔,只覺得這樣的場景眼熟,難道厲晏城他是要???
果然,在我尚在愣怔之際,便看見厲晏城單膝跪地,緩緩地打開了首飾盒,一枚亮閃閃的鑽戒便呈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幾乎都看呆了,倒不是被那枚鑽戒本身的設計所吸引,而是那枚鑽戒很眼熟。
“沒錯,就是那枚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只屬於你的鑽戒。”厲晏城的嗓音低沉喑啞,透着無盡的溫柔和深情,“你把它扔掉之後,我又撿了回來,其實兩年前就想讓它物歸原主的,可???後來發生了太多波折,但是沒關係,因爲今天我希望它能完璧歸趙,所以蘇小姐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疼你、愛你,一輩子心裡只有你嗎?”
我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心裡既感動卻又糾結,我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費盡心思給我驚喜,我心裡期待已久的求婚,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浪漫。
如果沒有那封郵件,我肯定會迫不及待的答應他的求婚,但那份郵件就像是我心裡的一根刺,拔不出也忽略不了。
“小菲,我們從相遇到相愛真的充滿了艱難,把我們修成正果比成是唐僧去西天取經,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真的一點也不爲過,但這條路即便是再艱難再困苦,因爲有你,所以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厲晏城淡淡一笑,繼續滿眼寵溺地道:“不過幸好我的堅持和深情沒有白費,當然也謝謝你能再次給我這樣一個跪在你面前,向你求婚的機會,小菲,嫁給我,我一定會讓你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晏城,我???”我張嘴很想立馬答應的,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厲晏城見我欲言又止,以爲我是不肯相信他,於是繼續道:“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男人,可是對你,我確實做盡了死纏爛打的事,所以不要拒絕我。”
我也不想拒絕,可是在當年真相他沒有知道之前,我都沒有那個資格去接受他的愛。
“晏城,對不起,我???”
沒等我張口拒絕,站在一旁的蒂芬妮連忙過來助陣,“哎呀,還猶豫什麼呀,你們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好不容易纔走到今天,更重要的是兩情相悅,所以你還猶豫什麼,趕緊答應啊。”
蒂芬妮一邊說,一邊還慫恿着我伸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