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裡有水霧在迅速的積聚,我眨了幾下眼睛,眼眶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鹹溼的淚水便順着我的臉頰滑落下來。
從克勞斯的脣上退開後,我忽然悲從中來,眼淚流的更兇了些,最後從無聲的流淚演變成了隱隱的啜泣,靠在克勞斯懷裡後,我的手緊揪着他前襟的衣服,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哭了出來。
至於我爲什麼哭,爲什麼要靠在克勞斯的懷裡去哭,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想要他,好像只有他才能帶給我溫暖,好像只有他的懷抱在可以容納我的委屈和所有的痛楚。
???
一週後,我出院了。
醫生說我很幸運,除了後腦被撞擊的有些嚴重,其餘都是皮外傷,並不影響什麼,而且經過檢查,和我這段時間的自我觀察,我並沒有在這場車禍中遭受多大的傷害。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奇怪不尋常的地方,那就是我對克勞斯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依賴性,我很想看到他,甚至有時候還想去碰觸他,可奇怪的是,有時候我又很害怕那種感覺。
在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中,我糾結彷徨着。
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後,我正式去公司上班了。
“菲,你來啦,你不知道沒有你在公司的日子,我簡直度日如年,我可是想死你了。”剛到公司,蒂芬妮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勾脣淺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調侃道:“拜託,昨天晚上我們還見面了,才幾個小時不見,你就這麼想我了!”
“我不管,別人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而我是一個小時不見如隔十秋。”蒂芬妮暫且鬆開我一些後,皺着好看的眉頭說道。
對於蒂芬妮俗語亂用,我現在也是見怪不怪了。
上午的時候我都沒見着克勞斯,心裡有種忐忑不安的感覺,於是向着蒂芬妮問道:“那個蒂芬妮,克勞斯呢?”
蒂芬妮聞言狐疑的打量了我一圈,我抿了抿脣後,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朝着她揚了揚,“別亂想,我真的是有事找他。”末了,怕她調侃我,連忙補充道:“公事!”
“緊張什麼啊,我又沒說什麼,這麼着急解釋幹什麼啊?”蒂芬妮嗤之以鼻的看着我,對我說的‘公事’完全不信,腳在地板上一蹬,便湊到了我跟前,在我的耳邊呵氣道:“嘖嘖,該不會你對我哥真有什麼想法吧?”
“我???我哪有啊。”對克勞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總是忍不住的去接近,同時內心卻又有些害怕。
“哎喲,彆扭什麼啊,其實你不說我都想把你跟我哥湊成一對,這樣一來你以後就是我嫂子了,親上加親多好啊。”蒂芬妮拉着我的手,無比正經的繼續道:“而且你看我哥現在也算是事業有成吧,長得帥不說,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性格好啊,如果你願意和他在一起,他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雖然我哥沒明說,不過依我對我哥的瞭解,他對你也有那方面的意思,只不過吧,就是怕你過不去心裡那個坎。”
我被蒂芬妮的話繞的有些懵,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她口中說的“那個坎”指的是什麼,不過聽她說要把我和克勞斯湊成一對,我心裡還是挺開心的。
當然,這種雀躍的感覺自然不能表露的太明顯,否則依照蒂芬妮風風火火的性子,怕是又要胡亂折騰了。
輕咳了下嗓子後,我故作淡定的道:“你別胡說了,我對克勞斯就是敬仰,至於克勞斯對我,應該是把我當做是妹妹吧。”
“哪有。”蒂芬妮若有似無的打量着我,雙眼不斷的露出精光,像是才盤算着什麼一樣。
“行了行了,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工作了,你也去工作吧。”說着,我蹬了她椅子一腳,將她直接從我這邊滑動回自己的位置上。
倒抽了一口冷氣後,我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緊張的情緒。
下午的時候,蒂芬妮讓我去3號倉庫替她拿一下樣品過來。
當時我也沒多想,就去了3號倉庫,前腳剛一進去,腳下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如果不是我及時的扶住牆壁,怕是一個踉蹌又要摔下樓了。
轉身低頭在地上看了看,一個正方形的小木塊橫攔在門上,爲了防止下一個來倉庫的人出現意外,我好心的把那個木塊移到了一旁。
可等我走到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剛剛還敞開着的大門突然就關上了,頓時間倉庫陷入了黑暗當中。
倉庫裡黑漆漆的一片,加上我也不常過來這邊,所以根本找不到倉庫裡面燈光的控制器在哪,只能像個瞎子一樣到處亂摸。
再往前走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架子,跟着很多瓶瓶罐罐的東西從架子上掉了下來,有的砸在了我的身上,而我的身體也因爲一時不穩摔倒在地。
之前骨折的那隻腳頓時間痛得讓我失聲,我捂着自己受傷的那隻腳慢慢地挪動着身體,蜷縮了在原地,不敢隨意的亂動。
我將腦袋深埋進自己的雙膝裡,身體瑟瑟發抖,很奇怪這個時候我很想一個人,內心從來都沒像現在這麼渴望過。
腦海裡的那個人的面容特別的模糊,眼前像是有層層迷霧遮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不斷的嘗試着去看清楚面前那個人的面容,當我撥開重重的迷霧,就要看清那個人的長相時。
突然整個倉庫明亮了起來,刺眼的燈光讓我一時間都睜不開眼睛。
“菲,你沒事吧?”
“溫蒂,溫蒂,還好嗎?”
耳邊有男人也有女人的聲音,很嘈雜,也很喧鬧。
我慢慢地掀開眼睛,去適應刺目的燈光,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而又俊朗的面容,這一刻我忽然很肯定,我內心深處極力渴望的那個人就是克勞斯。
“溫蒂,你沒事吧?”克勞斯伸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時候,我終於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哭了出來。
我一邊嚎啕大喊,一邊緊緊地抱住克勞斯,也不管此時此刻自己是有多麼的狼狽,只想要感受他溫暖的懷抱。
只有他才能給我心安,給我溫暖的感覺。
“沒事了,沒事了。”克勞斯將我整個人攬入了他的懷裡,他炙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旁,用他那最低最淳的聲音對我說:“沒事了,別怕!”
克勞斯抱着我回到他的辦公室後,蒂芬妮忙着把醫藥箱拎了過來。
“哥,你快給菲看看,她傷的嚴不嚴重。”
克勞斯將我輕輕地放在沙發上,接着蹲下身,伸手握住了我的腳踝,很認真很細緻的替我檢查傷口。
被人這麼盯着腳,我有些尷尬,下意識的想要往回縮。
不過沒能得逞,克勞斯握住我的腳,緩緩地擡頭,用那雙黑亮的眸子看着我道:“別亂動,我看看傷的嚴不嚴重,如果嚴重還得去醫院。”
克勞斯的那雙黑亮的眼眸猶如兩個無底洞的漩渦,一下子就把我的注意力給深深地吸了進去。
很奇怪,我總感覺這樣的場景很熟悉,就好像當初就發生過一樣,而克勞斯替我擦藥的手法看起來也很嫺熟,最重要的是很溫柔。
怔愣了片刻後,我看着他麻褐色的短髮,直接開口問道:“克勞斯,你之前是不是也這樣替我治療過受傷的腳?”
克勞斯正在替我揉捏腳踝,聽到我的話,他微微擡頭看向我,眼裡略顯困惑。
我眨了下眼睛,有些不自在地道:“沒有嗎?我就是感覺這樣的場景很熟悉,就好像以前經歷過一樣。”
沒等克勞斯開口,蒂芬妮笑眯眯地道:“菲,你要是對我哥有意思就直接說,像這樣的撩人套近乎可不太地道啊,而且我哥是直男,他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套路。”
本來我也只是把自己心裡的疑惑說出來,沒想到卻被蒂芬妮給誤會了,當即我只覺得臉頰在發熱,連看都不敢在看克勞斯了。
察覺到我的異樣,克勞斯低聲呵斥道:“蒂芬妮,如果你再胡說,我就縮短你交項目的時限。”
“誒,你你你???真是太重色輕妹了,現在是怎麼着?以後有了女朋友就不要我這個妹妹了是不是?”蒂芬妮故作生氣,瞥了眼我和克勞斯之後,嘟囔道:“想要獨處就直說唄,我又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行了,我就不當點電燈炮了,而且我會幫你們把風,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所以啊,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歡快灑脫一些哈???”
在克勞斯發脾氣之前,蒂芬妮已經逃之夭夭了。
辦公室裡只剩下我和克勞斯兩個人的時候,我感覺氣氛似乎又詭異起來。
爲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我張口正準備說些什麼,沒想到克勞斯居然也同一時間開口了。
“你
”
“你???”
我們相互對視了幾秒後,兀自的都笑了起來。
之後克勞斯開口道:“女士優先,你先說吧。”
“嗯,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說謝謝你。”我微微頷首,露出些許小女人的嬌羞。
克勞斯點頭道:“沒什麼。”頓了頓,他低沉着嗓子開口道:“那個剛剛蒂芬妮的話你別在意,她就是那樣的性子,大大咧咧的愛開玩笑。”
我捋了下自己耳際的發,笑着道:“不會啊,我又不是不瞭解她,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