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當送餐的護士把一張小紙條悄悄塞進她的手裡的時候,路曼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下午兩點,天台?”
瑾予看了眼紙條,把它嚴嚴實實地塞進自己的包裡後才道:“外面的人盯得這麼嚴實,我們要怎出去?”
路曼眯眼笑笑:“直接請示上級。”
林瑾予掛了電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真神了,你怎麼知道表哥一定會同意讓你出去。攖”
“我猜的。”路曼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這一跤該不會是故意摔的吧?”林瑾予終於嗅到了一點不對勁償。
路曼揉了揉腿上的淤青,並不否認:“我只有離開別墅纔有機會見到季煦,而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進醫院,索性只是摔了個腦震盪,沒把自己摔傻。”
林瑾予:“……”
她看着路曼捋起的白.皙的腿上的一大片淤青,頓時渾身起雞皮疙瘩,這麼大的一片,她看得都疼。
林瑾予聳了聳肩膀,朝她豎起大拇指,“你狠!”
路曼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非常的時期用非常的手段,你應該誇我聰明。”
林瑾予翻了下白眼:“苦肉計都用上了,確實聰明。”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就特別的快,一點五十分的時候,路曼準時地從牀上站起,凌晨希大概已經跟門口的人打過招呼,那三個人看到她和林瑾予出來,恭敬地讓出一條道之後,然後安靜得跟在二人身後。
路曼到達天台的時候指針剛好指向兩點鐘,身後傳來幾聲悶哼,她回頭望去,凌晨希的三個人已經相繼被放倒,而季煦扭着手腕緩緩的從陰影裡走出。
一個人就放倒了三個,路曼和林瑾予對視一眼,然後分別嘴角一抽,心裡的共同想法就是:凌晨希養的這些都是廢物嗎?
“不好意思,太久沒活動了,手癢。”季煦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掛着笑容,淡定自若,“很準時。”
路曼看着他,嘴角也揚起一抹笑容:“季先生,好久不見!”
“是很久了,我只是沒想到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會這麼的狼狽。”季煦若有所思得看着她的右手,打趣道:“是不是後悔沒有跟我去英國了?”
路曼扶額嘆息了一會:“怎麼辦,還真的有點後悔了。”
林瑾予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不着邊際的對話,疑惑道:“你們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季煦抿抿脣不說話,等待着路曼的回答。
“的確不是太熟,所以我也不清楚季先生是否願意幫我的忙。”
路曼模棱兩可的回答令季煦眼底一黯。
“說說看。”他收起神色道。
“小瑾,剛纔出來忘記披外套了,有點冷。”
林瑾予不知道爲什麼路曼要支開她,卻也自發地走到一旁:“你們談,我去給曼曼拿外套。”
路曼看着林瑾予走下樓梯,才低聲跟季煦說了自己的想法。
季煦聽完,蹙眉不解地看着她:“我有千萬種方法可以帶你離開a市,你爲什麼選擇了這種最極端的方法。“
路曼只是搖搖頭,不說話。
***
“哎,醒醒、醒醒!”
林瑾予毫不客氣地搖着三個男人中的爲首一個,那人睜開眼睛迷濛地看了她一樣,猛然挺直了身子。
“嚇我一跳。”林瑾予抱着手,訓道:“你說我們纔上來多久,你們就偷懶了,我表哥就是這麼教你們做事的嗎?”
那男人自然知道這姑奶奶是誰,看了一眼路曼還在原地之後,趕緊推推依舊還在昏迷中的同伴,點頭哈腰。
林瑾予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路曼身邊,嘚瑟道:“看我把那人唬得,是不是很有氣勢?”
“額,確實很有氣勢。”林瑾予捅了她的手臂好幾下,路曼才心不在焉地回話,目光卻一直盯着樓下的某個位置。
林瑾予順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站在高處,人都成了螞蟻點,並無什麼特別啊。
“曼曼,你在看什麼?”
路曼抿着脣,清麗的臉上閃過一抹冷色:“喬珊是不是也在這裡治療?”
“喬珊?”林瑾予歪頭想了想:“似乎是的,怎麼了嗎?”
路曼收回目光,攏緊外套搖搖頭,“沒事,就是看到了一個熟人。我們下去吧,風大,冷。”
“你這麼說,我似乎也有點冷了。”
二人相攜走近病房,爲首的那個保鏢摸了摸疼痛的後頸,詢問地看向其餘二人,那二人臉上也是十分困惑。
“小瑾,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一覺。”回到病房內,路曼略有些疲憊的對林瑾予道。
自從發病後,她的精神就不大好,剛纔吹了風,頭又好像開始悶悶地疼起來。
“我在這裡陪你吧,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麼事情做。”
林瑾予很執着,路曼卻更強硬:“小瑾,回去!”
這種頭疼的感覺,她太熟悉了,她不想自己最狼狽的一面,被自己的好友看到。
“小瑾,求求你,回去好不好?”路曼抱着頭顱,聲音裡已經隱隱有了哭腔。
林瑾予被嚇了一跳,想要過去,路曼卻倏地擡起頭等着她,眸光裡裡有一絲駭人,就像是在法庭上再監控視頻上看到的那樣。
路曼咬着脣哆嗦道:“快走,我不想讓你看到自己這副鬼樣子,求求你……”
“好,我走!”林瑾予抓起包包,一咬牙轉身離去。
路曼覺得腦袋很疼,兒時可怕的記憶又翻涌而來,四周無邊無盡的黑暗正試圖把她吞噬掉。
不要被它引導……
似乎是本醫生的聲音在耳邊循循誘導,路曼極力的保持理智順着她的引導走着,可她努力了很久,還是走不出這片一望無際的黑暗。
直到最後,什麼都聽不到。
“扶她躺下吧,應該是克服過來了。”本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握着催眠球的手在顫抖着,“她是不是剛纔又受到了什麼刺激,或是見到不該見到的人?”
凌晨希把路曼的身子扶着躺下,森冷的目光掃向三位保鏢,三個人渾身一顫,都集體地搖搖頭。
他瞬間擰眉:“本,這是怎麼回事?曼兒的狀況不是基本上已經穩定了嗎?”
“按理說穩定了沒錯,但還是看她醒來的狀況吧。”本嘆了口氣,先行離開了病房。
“老闆?”保鏢中爲首的那個男人試探地叫了凌晨希一聲,“那個,今天在天台上……”
保鏢領頭還未來得及說完,凌晨希的手機滴地一聲,來了一條信息。
凌晨希翻開一看,眼裡頓時風雨欲來。
“解釋解釋!”他把手機往領頭的保鏢身上一砸,言語間的寒氣讓三個人再次經不住打了個哆嗦。
領頭的保鏢顫顫的撿起手機,只見其上翻着一張圖片,路曼和一個男人面對面站着,而背景是醫院住院部的天台,還有昏迷的他們三個。
三個人驚詫地互看一眼,卻見此時凌晨希涼薄的脣動了動:“滾!”
保鏢把手機往桌上一放,忙不迭的跑出病房,頓時病房內安靜了下來。
凌晨希拿過手機,再次看着那張照片,然後按下了其上那串看似陌生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凌晨希冷着臉道:“你夠了。”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臉色越來越晦暗,“你要是再敢動她,休怪我翻臉無情。”
一陣忙音傳來,對方掐斷了電話,凌晨希握着電話屏幕,骨節青白。
指上傳來一陣冰涼,凌晨希看向不知何時醒來的路曼,自嘲笑笑:“曼兒,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你怎麼了?”路曼此刻腦中還有點嗡嗡得響。
路曼只覺得有樣硬物砸到自己的胸.口,她疑惑地拿起他的手機,他的鎖屏密碼她知道,所以很輕易得就打開了他的手機。
驀地,她呼吸一窒。
“你不止派了三個人監視我?”
“監視?”凌晨希突然看着她冷冷一笑:“你不應該跟我解釋一下怎麼回事嗎?”
“偶遇。”路曼偏了偏頭,理由連她自己都覺得牽強。
凌晨希呵呵一笑,“那這個呢?”
他甩過來一張發皺的名片,季煦的名片,她藏在了別墅的牀墊底下,沒想到會被他翻出來。
下巴突然傳來劇痛,凌晨希鉗制住路曼的下顎,目光如淬了冰一般:“別忘了,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題外話---又更晚了,明天補償一個小劇場,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