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回頭問顧亦,“要喝水嗎?”
顧亦正襟危坐,也不知在想什麼, 聽她這麼問, 楞了一下, 立馬反應過來, 搖頭, “不用。”
看她的樣子,微微嘆氣,端了水杯走到她身邊, “就沒有什麼要多我說的?”
顧亦突然變得有點扭捏起來,小臉酡紅, 纖白的小手放在膝頭, 不停地對手指, 半晌,迎着微微笑, “微微,我戀愛了。”
“和沈嘉年?”問出來了,微微才發現問的其實有點多餘,不是他還能是誰?
顧亦點頭,有點不好意思, “嗯。”
微微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因爲剛纔的挪動, 透明的玻璃杯裡, 水紋晃動, 一圈圈泛着漣漪,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很認真的問她, “寶寶,你確定了?和沈嘉年?”
說沈嘉年的時候,這三個字被咬的很重很重,帶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顧亦知道她要說什麼,她伸手覆蓋住微微放在膝頭的手,軟軟的,滑膩而溫暖,就像她一直帶給她的感覺一樣,“我知道,微微,你怕我和沈嘉年在一起會受傷。我知道,也想過,也逃避過。但是微微,我不想因爲那些尚未發生的事情而放棄他。我喜歡他,他正好也喜歡我,那我們就在一起。就算以後分手以後頭破血流,至少我不後悔,對不對?”
在愛情來臨的時候,不選擇放手。
還把她當做小時候,小小的,軟軟的一團,護着她不讓她跌倒,不讓她撞傷。原來不知不覺間,她最愛的寶寶已經長大了,大到可以去愛一個人,大到有勇氣去面對一份尚不明確的未來,大到她可以認認真真的去告訴你她不想讓自己後悔。反觀她這個做姐姐的,卻是猶豫不決踟躕不前。
“小丫頭家家的,知道什麼是情啊愛啊的。”微微反握住她的手,“ 都已經在一起了,我還能說什麼?先說好啊,談戀愛是談戀愛,就是談一談,不許給我越過底線啊。”
底線,顧亦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哎呀,你說什麼呢!”
“小樣,我說什麼你知道。”微微不放心,她現在看沈嘉年就是一頭狼,一頭披着羊皮拐走小羊羔的狼。
顧亦甩開她的手,“不知道。”
“喲”,微微抖着手一臉都是戲,“小翅膀真的硬了,這都敢甩我的手了。果然是有了男人忘了是誰幫她打走放學路上堵她的小流氓了,是誰在她第一次來大姨媽的時候幫她買衛生棉了,是誰幫她瞞着有男生給她送情書不告訴她爸爸了······”
顧亦瞠目結束,“範微微,你有意思嗎?”多少年的陳年舊事了還值得你三五不時的翻出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止住乾嚎,微微露出一雙大眼,“什麼樣子?”
“像花魁跟人跑了的老鴇子!”
微微脣角一掀,就差一根小手絹了,“可不是嘛,你跟人跑了。”
顧亦怒,挖坑把自己埋進去了,欺身撓她癢癢,“你纔是花魁呢!”
微微的癢癢肉特別敏感,被她一鬧,滾在沙發裡左右躲閃,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還斷斷續續吐字,“我··不是花魁,我是···是老鴇子。”
顧亦,“······”這樣都可以。
鬧夠了,微微臉頰粉紅,眸子晶亮水洗過一般,真真是豔若桃李,捏了顧亦的小臉,認認真真的說:“寶寶,戀愛可以談,但是一定要記住,不要讓自己陷入被動,不要讓自己受傷。”
女孩子不一樣,關於感情,總會投入的更多。說她悲觀也好,說她什麼也好,她只是希望,她的寶寶,可以不受傷害,可以即便分手,亦能毫無芥蒂的去開展新的生活。
微微很少這樣嚴肅而認真和她說話,但顧亦知道,她一定是愛慘了自己又擔心慘了纔會說這些話,於是很鄭重很乖巧的點頭,“我知道了。”
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這才分開多一會,他竟然就開始想念了。沈嘉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瀰漫的夜色,和在夜色中更加清晰的城市的燈光,捏着手機給顧亦發微信,“睡了嗎?”
大概這就是戀愛的人,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要黏在一起,不願分離。
顧亦抱着手機躺在牀上回微信,“沒呢。”她剛洗完澡,穿着粉色小白熊的睡衣褲,躺在牀上曬頭髮。想了想,“你幹什麼呢?”
沈嘉年發過來一張圖片,是他落地窗前的夜景,燈火輝煌,流光溢彩,令人目眩。
顧亦看着這張照片,忽然想起來很久以前他去紐約的時候,也曾給她發過一張夜景,和這張有些像。
微微推門進來,看見她抱着手機在牀上打滾,翻了個白眼,把溫水放到她牀頭,趁她不備,偷襲了她的小屁股,然後閃身而出。
出去之後拿手機發微信,“沈嘉年,你女朋友的屁股很好摸。”
發完之後直接傻了,特麼她是在幹什麼,她這叫做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嗎?撤回呢,刪除呢,都在哪裡呢?可惜,晚了,沈嘉年已經看到了,不僅看到了,還給她回了一條,“想必,輕郡的更好一些。”
微微,“······”
自然,這一切顧亦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抱着被子窩在牀上盯着天花板,她家男票說明天要帶她去吃飯,她該穿什麼好呢?
原本商量好的第二天美食之行沒有成功,沈嘉年早上打來電話,問顧亦願不願意去露營。
顧亦纔剛醒一會,神志還沒完全清醒,對着鏡子機械的刷牙,聽他這麼一說,被濃濃的薄荷都沒提起來的精神瞬間復活,趕緊吐了一嘴的沫沫,“好呀好呀,要去哪裡呀?”
“西山。”沈嘉年回答。
“哦哦。那我需要帶什麼啊?”顧亦問。
“帶着你自己就好了,剩下的有我。”他說這話的時候,清和柔軟,小羽毛似的拂過顧亦的心尖。末了,又囑咐顧亦不要忘了帶着微微一起。
微微揉着長髮洗刷間的時候,就看到顧亦捧着手機兩腮酡紅對着鏡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這妥妥就是思春的模樣嘛!
她憤憤,白眼拋得三百六十度無縫銜接,一扭身子用翹臀把顧亦擠到一邊,“讓開讓開,不刷牙就不要站在這裡。”
刷牙?!(⊙o⊙)…,顧亦回過神來,拿牙刷捯飭捯飭小白牙,“誰說我不刷牙的,這不是刷着嘛!”
微微回她一個大白眼。
這次露營是景行組織的,作爲京城有名的吃喝玩樂一把手的景少爺,十分懂得因時制宜的遊玩。比如說,春天來了,值此春暖花開、春光燦爛、春花爛漫的大好時節,正是出門郊遊外出踏青的最佳時機嘛。
但是露營嘛,當然是一羣人出去纔好玩的,他一個人根本沒有意思的好不好,所以一大早,雞才起了沒一會,大半夜沒睡的景少爺霍霍的挨個打電話。第一個,打給了傅思瑜。
傅少爺昨晚上離開會所之後辛勤耕耘到後半夜,這會子正溫香軟玉睡得正香,被這陣奪命連環call叫的想殺了他的心都有,可惜景行拿他媽威脅他,說他要不去就等着他們家母上大人拿刀砍他吧。
傅少爺細細思量,他纔出門躲了三天,估計母上大人的氣還沒消,要是這會子被露了行蹤,估計他媽真敢拿了砍刀過來大義滅親,最終,他屈服了,垂頭答應,“特麼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景少爺滿意了,“早同意不就行了,非得讓我使手段才同意,你這就是賤。”
傅少爺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然後,又聽到景少爺幽幽的送來一句話,“昨晚上沒少使力吧,小心,精·盡人亡。”
傅少爺,“特麼景行你去死去死~~~~~”餘音嫋嫋,繞樑三日,不絕於耳~~
雖然說沈嘉年說什麼東西都不要帶,但是出門之前,微微和顧亦還是整理出來兩個雙肩包,一人一個。
微微穿牛仔褲配襯衣,戴了一頂黑色的帽子,露出修長的大腿;顧亦也差不多,不過外面套了一個迷彩外套,頗爲英姿颯爽。
沈嘉年原本倚着車門等她們,看見顧亦,眼睛一亮,起身迎過去,接過她手上的雙肩包,“吃飯了嗎?”
“吃了。”顧亦仰起臉看他,“微微做的南瓜粥,可好喝了。”
“是嗎?”他輕笑,把雙肩包扔到後座,扶着顧亦的胳膊把她塞進副駕駛,然後,朗聲對微微說:“站在那裡做什麼呢?”
微微翻白眼,特麼我還以爲我不存在呢!
要去露營的地點是西山,其實說西山,並不是指一座山頭,而是一片連綿的山丘。景行他們已經先前一步出發,已經在山下的俱樂部等着了。俱樂部就是N久以前顧亦去過的那個,在那裡,被沈嘉年虐的很慘。
他們要把車停在俱樂部裡,然後徒步進山,在山上渡過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看完日出之後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