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以後,他們三人會意點頭,柒幽推開門,向樓下走去。
陸伯伯還坐在客廳裡生悶氣,一見到柒幽下樓就開始拉着她訴苦了,“小幽哇,你看瑞臣這個糊塗孩子,他都已經生病死掉了,怎麼會又重新復活了呢,這復活了還要和那個阮悅心混在一起,你說說,他怎麼能這樣呢,梨子對他多好啊…”
柒幽也跟着扶着他的胳膊,順着他的話就說下去,“對呀,陸伯伯,他怎麼說也應該過來看看你先啊,怎麼招呼都不打一個的就走了,真是讓人受不了。”
陸伯伯這才幡然醒悟,“對啊,這小子也不回來看看我,真的是。”
柒幽繼續諄諄誘導,“陸伯伯,現在還不到六點,天還不太黑,要不我和梨子過去把陸瑞臣叫回來,就說您老人家想他了,讓他回來住幾天,行嗎?”
陸伯伯拍着大腿就站了起來,激動地嚷嚷着,“我去,我親自去,一定要把他拉回來,這個孩子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柒幽怎麼可能讓他親自去嘛,一把按住他的手,“陸伯伯,我們幾個去就行了,你瞧,你要是自己親自去了,又得和阮市長碰面,阮市長官大架子大,拉着你說半天話不說,萬一非要壓着你同意阮悅心和陸瑞臣結婚,你可怎麼拒絕?”
陸伯伯一下子愣住了,“對呀,這茬事我倒給忘了,阮市長如果真的要求,我還真是不好拒絕…”
“對啊,陸伯伯,畢竟陸瑞臣可是主動跟着阮悅心回去的,兩個人你情我願的,確實不好拒絕啊。”柒幽使勁提醒着他。
“那可怎麼辦啊?”陸伯伯有些爲難地看着柒幽,“你和梨子都還只是個小娃娃,說話又不抵什麼事,萬一這個阮市長欺負你們…”
柒幽拍了拍胸脯,“陸伯伯,您忘啦,我和梨子參加過秦書記的生日宴會,還參加了秦牧的訂婚儀式,秦書記都認得我們,那阮市長怎麼也不會欺負了我們,再說,我們兩個都還小,阮市長也沒有辦法拿官架子壓我們啊…”
陸伯伯半信半疑地問道,“真的能行?”
“能行!”柒幽使勁點頭,“你就在家等着,我們一會兒就把陸瑞臣給你叫回來。”
這個時候,我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了,柒殤領先,五分鐘前就騎着白馬趕往阮市長家了。
我和柒幽一起坐着摩托車走了,懷裡塞滿了我的法器,今晚說不定有一場惡戰,我身上又有傷,一定要拿好武器才行。
陸伯伯已經在臥室睡下了,以防萬一,柒幽在他周圍細心地組了一圈結界,外面看去,牀上似乎沒有人,但只有走進來才能看到,陸伯伯在牀上沉沉睡着。
只要陸伯伯同意我和柒幽一起去阮府,那麼我和柒幽去的便很有理由,名正言順。柒殤先去探探路,以防阮市長察覺。
“幽幽。”我摟着柒幽纖細的眼神,靠在她肩頭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柒幽輕輕轉了轉頭,“怎麼了?”
“其實那晚我偷聽了阮市長和秦書記的對話…”
“都聽到了什麼?”
“說出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官級比阮市長大的秦書記竟然自己同意了阮市長提出的退婚…”
柒幽楞了,摩托車的速度都降了下來,“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秦書記竟然受阮市長控制?”
我不置可否,沉吟了一會兒,“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確實聽到阮市長提出退婚了…”
“難怪秦書記竟然會在賓客之中宣佈秦牧和阮悅心的訂婚只是和大家開了個玩笑,我也覺得不對勁,就算真的是玩笑,這樣的玩笑未免太滑稽了一點。更關鍵的是賓客們明顯不相信秦書記的說法,後來阮市長竟然還走出來宣佈阮悅心和陸瑞臣的婚事,簡直就是個大烏龍嘛。”柒幽越講越起勁,乾脆把摩托車停在路邊,轉過身,一雙黑亮的眼睛盯着我,“梨子,你還聽到什麼了?趕緊都說出來。”
我沒想到柒幽竟然這麼在意,連忙把那天晚上秦書記和阮市長的對話通通背了一遍,然後很疑惑地看着柒幽,“幽幽,你說秦牧身上會有什麼毒性是需要阮悅心來解的?我看秦牧身體挺好的,沒感覺他哪裡不對啊…”
柒幽皺着眉頭,也很疑惑,過了一會兒,她又一腳踹響了摩托車,“走吧,先去阮市長家裡把茹珊想辦法拉出來再說,咱們這幾個人中,只有她能變化之術,你我和小殤都沒有辦法去秦牧家裡問他到底中了什麼毒,但是茹珊可以啊。”
我轉念一想,確實是這樣,於是點點頭,跟着柒幽又飛快地奔往阮悅心家裡了。
其實我覺得,雖然柒幽總是嫌棄茹珊隨意變幻成我的樣子,企圖藉以迷惑柒殤,但是不可否認,茹珊的變幻之術確實不是我們能夠擁有的,有很多事情,確實需要她的幫助,也虧了茹珊對柒殤一片癡心,要不然,柒幽天天把人家塞給小紅當玩具,如果是我早就撒手不幹了,說不定還會棄明投暗,轉過去和撒旦阮悅心他們混成一團也說不定。
“茹珊是不會投靠那一羣魔頭的,”柒幽突然在前面說話了,“她這個鼠妖雖然有些想法過於妄想,但是妖道有妖道的規矩,就算我不動她,那個開出租車的蛇大叔也會來找她的。”
“那個蛇大叔?”我一下子想起他的三個蛇頭和三條蛇尾,頓時毛骨悚然,“可別提它了。”
柒幽嘿嘿一笑,繼而只顧專心開車,再也不說話了。
我摸了摸自己原本受傷的胳膊,說來奇怪,之前明明傷的很重,但是這會兒竟然沒什麼疼痛感了,我試着用力,一陣針扎的疼痛感而已,難道秦牧送的去陰粉竟如此神奇?可是既然他有這樣神奇的藥,爲什麼不給自己吃了解毒呢?
一路上胡思亂想,不過十幾分鍾,我和柒幽已經站在阮府前面了。
柒殤把白馬涮在門上,人卻不知去向,我和柒幽對視一眼,連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各自從腰身分別掏出銅錢劍和黑鐮刀。
門卻自己開了。
一道嫵媚的聲音悠悠傳來。
“你們可算來啦~”
我心中一緊,聽阮悅心這口氣,似乎柒殤已經遭遇了不測。
柒幽從不廢話,右腳輕輕用力,身體已經從平地上飛彈而起,黑鐮刀冒着騰騰黑氣,凌空朝端坐在客廳中間的阮悅心掠去。
阮悅心冷笑一聲,“原來死神大人竟然只有這一種法器,也就這麼點威力而已。”
我不敢鬆懈,柒幽一擊而出,我握着銅錢劍已經箭一樣地飛掠而去,身體貼近阮悅心,銅錢劍上一道黃光閃過,我左手摸出符菉,對準她的身體貼了上去。
阮悅心卻毫不在意,我已經撲近了她的身體,符菉也已經離她不過幾釐米而已,她卻身體突然軟了下去,符菉一下子落空,我也直直衝着那寬大的電視櫃衝了過去。
只聽通的一聲,我一隻腳插在電視櫃裡,符菉也貼在了電視上。在那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我選擇保護自己受傷的左臂,這會兒右腳竟然是火辣辣的疼,拽都拽不出來。
沒想到這個阮悅心竟然會來這一招,不過我可想不明白,她怎麼把身體突然徹底地壓在了地上,難道她會鎖骨功?
我回頭望去,這才明白她爲什麼能夠完成那樣高難度的動作,只見她的身體和鬼魂竟然分了家,身體沒有了鬼魂,竟然像布一樣鋪在地上,一張人皮看起來很是恐怖。
她醜陋的鬼魂浮在空中,這麼久了,她竟然也不知道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容貌,一隻眼球吊在眼眶外面,嘴巴裂開,露出參差不齊像是被什麼東西砍過的牙齒。
一雙黝黑的爪子拿着邪魔叉,狂笑一聲,看着還在努力拔腳的我,“越梨,你本就身受重傷,何必要來送死?”
我心中一陣狠勁,用力把腳一拔,腳帶着木頭碎片飛了出來,我揮舞着手裡的銅錢劍朝她衝去。
只聽噹的一聲,柒幽攔住了我的攻擊,低聲說道,“梨子,你先修整一下,我來應付她。”
我這纔想起,柒幽是死神啊,對付這種陰魂,她最有資格也最有辦法啊。於是收好銅錢劍,抱着我的腳跳到一邊休息。
我眼看着柒幽舉着黑鐮刀和阮悅心的邪魔叉在空中好一場惡鬥,一邊爲柒幽捏了一把汗,一邊四處張望,尋找柒殤的下落。
這小子不過是比我們早了幾分鐘而已,以他的能力,也不可能如此草莽,一來就衝進人家家裡打架的可能,而且以他的能力,就算與人家打架,也斷沒有幾分鐘就被阮悅心拿下的可能性。
那他到底是在哪裡呢?
我四處張望,見阮悅心和柒幽打得正是熱鬧,乾脆溜到一邊,順着阮悅心家裡那個螺旋樓梯,悄悄地走了上去。
樓梯蔓延至二樓,我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一片狼藉。
難道柒殤是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