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哀苦，眼淚流的哪裡都是，我不敢相信地問道，“茹珊？”
看着自己的臉在自己面前流淚是個什麼感覺，我感覺像是在照鏡子，看什麼都是自己的。
上次茹珊回來我只是觀察到她的臉和我一模一樣，然而這次細細觀察才發現，她連身材都變得和我一模一樣，就連細枝末節的小細節都十分相似。
“茹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吃驚地看着她，難以形容如今這種感覺。
同卵雙胞胎容貌相似，所以有一種心有靈犀的感覺，但是茹珊是後來慢慢演變成和我一樣的容貌，這種感覺和雙胞胎可並不一樣。
我看着她和我一模一樣的身體，容貌，心裡只覺得怪怪的。卻又搞不清楚，她爲何要這樣全盤複製我的一切。
茹珊擡起頭，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怎麼了？”
她這一出聲，我更加吃驚了，沒想到她不僅模仿我的容貌身材，連聲音都一塊兒複製了去。
“你怎麼連聲音都和我一模一樣？你爲什麼全部模仿我？”
“我問你，殤大人怎麼了？”她對我的問題充耳不聞，只是一個勁兒地追問柒殤的傷勢。
“他…”我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柒殤，又看着不停流淚的茹珊，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是誰傷了他。”茹珊的臉色一下子兇狠了起來，“你說啊，你怎麼不說話？你說！”
“是一羣鬼魂…”我被她這一嚇，低聲答到，“茹珊，你不要衝動…”
“他是冥界里正式的死神，鬼魂怎麼可能傷得了他…”她不相信我的話，轉身看着柒殤的臉，緩步走過去，一雙手慢慢在他臉上摸索。“你在撒謊…”
“茹珊，你不要這樣，柒殤雖然是死神，但是當時情況危急，撒旦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一羣鬼魂，湊成了一個結界，結界裡面的力量異常強大，他…”我說着說着，自己就難過起來，柒殤在那樣怨念強大的結界裡面都遇到了怎樣的對手，他是承受了多少傷害，我竟一無所知，“都怪我，嗚嗚…”
茹珊猛地轉過身，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着我，“是因爲你？”
我已經說不出話來，哽咽着流下眼淚。
她一下子朝我撲了過來，一雙眼睛瞪得奇大。“真的是因爲你？果然是因爲你。”
說着就一把抓起我的衣服，一下子把我從地上扯了起來，按在牆上，“你說啊，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就醒不過來了？”
我被她牢牢按在牆上，因爲胳膊上的傷，我竟不能動彈。
“誰說我醒不過來了？”一道虛弱的男聲幽幽傳來。我和茹珊同時愣住。
“你倆幹嘛呢？茹珊，你不會是喜歡上梨子了吧？”柒殤明明臉色很虛弱，偏偏那張嘴就不肯消停，“怎麼在我房間就親上了？”
我連忙一把推開茹珊，“誰和她親了，她變了和我一樣的臉，親她跟親鏡子一樣，有什麼意思。”
茹珊臉色變了又變，最終跟着笑了起來，“哎呀，剛玩一會兒壁咚，還沒把她怎樣，你倒先醒了，真是好沒意思啊。”
柒殤撇了撇嘴，“你倆真是沒意思，揹着我玩兒，”
我和茹珊對視一眼跟着笑了起來。
但是柒殤很快露出驚詫的表情，“怎麼你們剛纔演的是苦情戲嗎？怎麼一個一個眼睛都腫的像核桃一樣？”
這下沒人回答他了，我心情沉重地低下了頭，茹珊卻只看了他一眼就紅了眼圈。
“殤大人，你受傷了？”
柒殤楞了楞，卻不在意地笑起來，“這點小傷對我殤大人來說又算什麼，你瞧你這點出息…”
他又掉頭看着我，“你哭什麼，你這麼哭，我還以爲我活不長了呢。”
我本來是準備掉眼淚的，他這麼一說，我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又惹來他一個白眼。
“又哭又笑的，多大的女孩子了，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
這下更是沒法傷心了，柒殤這個人總是在別人開心的時候潑人家冷水，這會兒正在難受，他卻偏把人家逗笑。
這麼一來，悲傷的氣氛蕩然無存，我和茹珊對視一眼，尷尬地笑了。
“行了，茹珊，你怎麼這就回來了？幽大人知道嗎？”
茹珊立馬跪在地上，身子伏得極低，一張臉就要貼在地上了，“殤大人，茹珊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因爲擔心大人安危。”
柒殤皺了皺眉頭，“怎麼，你竟敢不經過允許就私自逃脫，姐姐如果知道，只怕饒你不得，你快趁她沒看到你，自己乖乖過去吧。”
茹珊的身子伏得更低，頭卻微微擡起來，與柒殤的眼神對視，“可是，殤大人，茹珊擔心你的身體…”
“我說了，趁姐姐沒發現，快點回去。”柒殤加強了力度，甚至有些嚴厲。
茹珊再不說話，眼睛飛快地在他臉上掃視一眼，這才扭頭向門外走去。
我看着茹珊幾乎和我一模一樣的背影，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其實這個動作很輕柔小心，卻偏偏被柒殤察覺了。
他掙扎着爬起身，靠在牀頭，斜着眼睛看我，“嘆什麼氣，還不趕緊給我倒杯水。”
我連忙斷了一杯水給他，還特意試了試水溫，感覺不會燙到他，纔給他喝。
“我嘆息你啊，怎麼都不懂女孩子的心…”
“瞎說！”柒殤剛喝完一口水，就忙着辯駁，“別人我不知道，但我殤大人對女孩子的心思還是很清楚的，比如你吧，我一早就看出來你喜歡瑞臣兄了，那個秦牧雖然長得不錯，家世也不錯，對你更不錯，可是你的心裡半點也沒有他…”
“停停停，”我打斷他的話，“怎麼說什麼都要扯到我，有沒有意思了？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茹珊…”
柒殤瞟了我一眼，再不搭理我，只顧着喝水。
“哎，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就去拍了拍他肩膀，他正在喝水，被我這麼一拍，一口水噎在喉嚨裡面，嗆得只咳嗽。
我趕緊幫他拍後背，沒想到他一把按住我的手，表情痛苦地指了指嗓子，我以爲他是嗓子難受，又趕緊給他順嗓子。
這下他表情更加痛苦了，一張臉幾乎揪成了一團，活像包子上面的褶皺。
我見他這樣痛苦，一下子急了，“你到底哪裡不舒服，我幫你揉。”
他推開我的手，把水杯遞給我，自己慢慢窩進被窩，抱着棉被把身體都壓在上面。一頓呲牙裂嘴，偏又不肯說出來。
我就這麼愣愣地看着他皺臉，看了半天覺得真的很像演猴子的，這麼想着，就順口說了出來，“小殤，你這樣看起來好像個猴子啊。”
他掙扎着瞪了我一眼，把身體抵着牀，好一會兒才放鬆下來。一張口就開始兇我。
“梨子，你是不是笨？你說！你是不是傻？嗯，你說！”
我連忙搖頭，這樣罵自己的話堅決不能承認，“不是。”
他瞪起眼睛，嘴巴忍不住咧了咧，“我都跟你比劃了，讓你不要動我，我嗓子難受，你拍我後背幹嘛？”
“不是讓你喉嚨的水下快點嗎？”我理直氣壯地反駁。
“那你順我嗓子幹嘛？”他瞪了瞪眼睛，惡狠狠地訓我。
“你都被噎得說不出來話了，我幫你清清嗓子，不對嗎？”
這下柒殤語塞，他拿眼睛瞪了我半天，最後還是軟了下來，“你說的竟然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我見他態度良好，遂又問道，“那你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
他這纔像抓住機會一般，大聲吼了起來，“我這全身上下都是傷啊，大姐，你拍我後背，我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你還要揉我嗓子，我那一口的水差一點噴出來，你竟然還這麼有理由，還覺得我在兇你…”
我這才猛然想起，他魂體受傷，確實是遍體鱗傷，是我不夠細心，竟然忘記了這點，心裡不由得愧疚起來，灰溜溜地坐在他旁邊，伸手就要替他揉腿。
他表情痛苦地叫道，“你別動了，我難受，疼…”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是坐在一邊，那裡都不敢動了。
“行了，你剛纔說要問我問題，是什麼問題。”柒殤好生休整一番，這才緩緩問道。
我趕緊湊上去，“茹珊明明和我長得一摸一樣了，你怎麼還能認得出來？”
柒殤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看着我，“就這個問題嗎？”
我使勁點頭，滿懷期待地等待他的回答。
他卻撇撇嘴，嘀咕着，“這問題也太沒營養了。”
見我臉色要變，又連忙擠出笑容，“這個問題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嗎？”
我伸手就想敲他，“你什麼時候說過？”
他縮了縮腦袋，“我已經說過了，你倆長得根本就不一樣，不一樣的人，怎麼會認錯呢，你變成任何樣子，我都能認出來，換句話來說，就算再多的人變成你的模樣，我都不會錯認成你的。”
我正想說話，卻聽門外撲通一聲，一條身影被扔了進來。
柒幽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