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餘悠然的最後兩話的聲音都不小。
數百丈甚至裡餘開外的天啓境高人都能勉強能聽得。在這乍聽之下,本還幸災樂禍正準備趁火打劫給夏尋這夥人來上一刀的“虎狼”們,頓時就傻眼了。
“啥?”
“那瘋婆娘借給夏尋千人?”
“這啥情況呀?他兩不是敵對的嗎?”
“餘悠然不才剛折了夏尋百人嗎?爲何還要相助?”
“……”
虎視眈眈,伺機絕殺,奈何劇情轉折突然。
囤積在蠑螈澤裡的人兒當即就沒了想法,紛紛呱噪。而夏尋身後的獨少、雷猛等人比好不了多少。他們也是完全沒搞懂餘悠然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前一刻她才把人給捅了一刀,後一刻就反過頭來送出千號人馬庇護,說什麼血光相隨。這到底是瘋子,還是腦子有問題呀?
劇情之劇變,讓不知情理的人,無從說起。
遠處的柏凌雲愁容近乎成苦瓜,餘悠然的後話他也沒聽懂多少。但國試開考至今,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是終於發生了。通過先前餘悠然和夏尋交流的隻言片語中,柏凌雲可以摸索出線索。餘悠然和夏尋有着一個共同的劫數。此劫兇險,他們幾乎無解。而如今,爲了化劫,他們悄然聯合了…
對於今屆國試的考生來說,這都如同災難。
九天之上隱隱有雷雲忽聚忽散,似有雨下。
夏侯、雷猛、武藤、獨少等人臉色各異,陰晴不定,卻也精彩至極。而最精彩的,莫過於白繡和舞蘭這兩姑娘家。青春年少最懂浪漫,她們似乎將先前夏尋與餘悠然的曖昧動作,發散出了無限聯想。
而夏尋最無奈…
因爲只有他才知道,到底怎個情況。
餘悠然借給他的千號人馬根本就不是一把刀子,而是一面盾牌。盾牌堅硬,能擋刀兵,可庇護他們一段時日。但夏尋今日的損失,卻是完全不是一面盾牌可以彌補的。謀者善攻,沒有刀子在手,就好比墨閒沒了劍。在這荊棘遍地的方寸山,那就是寸步難行。
“哎…”
長長嘆聲,收回心思。
現在不是懊惱的時候。
餘悠然坐着馬車跑了,剩在當下的爛攤子還得夏尋收拾。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餘悠然留的這千號人馬雖然用起來很尷尬,卻也並非一無所用,至少夏尋可以拿來嚇唬人。
“都過來吧,該輪到咱們出氣了。”
夏尋朝着身後遠處的獨少、雷猛等人招招手。
“嘿,他孃的晦氣!”
“尋少,按我說就別搞那麼多道道了,搞事吧。”
“得了,我自有分寸…”
剩餘不曾玉碎的人兒見勢會意,皆起身走入棋盤。人數不多不少,加上夏尋剛好五十一數。五十人來人至溪邊,夏尋隨之領隊鬧鬧叨叨越過小溪,朝着圍堵在蠑螈澤山外的今晚號人馬,決然走去…
“他們想幹嘛?”
“難…道他們想和我們幹仗?”
見夏尋領着人馬決然行來,囤積在蠑螈澤裡的諸方勢力打心裡覺得怪異。縱使餘悠然離去前鬼迷心竅般留下千號人馬給夏尋,但夏尋也不過手掌千軍,而蠑螈澤裡任何一方勢力都能有這個數。全加起來,那可是萬軍之力。千軍對壘萬軍,夏尋不整兵收縮也罷,居然還不退反進,這不扯談嗎?
“尋少…”
“大家好。”
站在蠑螈澤最前方的,是餘悠然留下的千數人馬。見夏尋行來,爲首的童烈、儒雅書生、紅衣女子皆抱拳行禮見過。夏尋腳不停步,淡淡抱拳回禮,然後繼續領着人越過人羣,直接走向魚木寨山前山道中央…
放眼遙望,兵馬密佈,殺機四伏。
數十號北人站立於山前,面對漫山遍野的敵軍,他們怡然無懼。
青衫拂袖,雙手後挽,淡然如斯。
與餘悠然對弈時的氣息截然不同,夏尋彷彿在一瞬間又變回到了那個手掌乾坤的青衫少年。冷眼如炬,深藏怒火,淡淡的戾氣不知從何處散發,逐漸蔓延向蠑螈兩山之間。無形之中,將草木都燃燒的怯怯恐懼。
夏尋突然暴喝一聲!
“各位大爺,今日這戲你們看得可舒暢哇?!”
突然暴喝,聲如暴雷,迴響山間。
話落許久,蠑螈澤裡的諸方勢力皆忐忑而視,始終沒人敢站出身來接話。
夏尋遙眼四眺,肆無忌憚再喝道:“怎麼,都不敢說話了麼!?”
“你們不是很囂張要堵我生門嗎?”
“你們千里而來,難道就只爲了看戲!?”
“呵,你們看戲看得倒是舒暢,但我演戲演得可憋屈得很!”
一連數喝,話語愈重,聲色愈狠。
夏尋走前十數步,順道走入蠑螈澤,稍帶怒火再接連暴喝起:“日前我以四百人馬連番血戰皇族八千精銳,終斬將四千有餘,一舉將皇族打落凡塵。爲你等天試之行先一步,清掃障礙!”
“怎奈爾等忘恩負義之輩,趁我軍疲前來截道!”
“害我四百弟兄,不戰而敗,折損九成!”
“有道是,欠債還錢,血債血償!”
“你們說!這帳我該找誰償!?”
“……”
畫風反轉,說變就變,那一個是晴天旱雷。
先前夏尋面對局柏凌雲,劫持續餘悠然時,看似還有勝券在握都不曾表現得如此強勢,而今單槍匹馬領五十人深入敵腹,四面受伏,卻如猛虎站在羊圈之中,連聲咆哮,虎嘯山林!不說實力如何,光那氣勢便能使人聽得恍惚所以,暗暗心驚。
“呵,你以爲你誰呀?”
“哦?”
夏尋話止,寧靜的山谷忽傳出一聲譏笑。
譏笑非常唐突,因爲只有一聲,顯得特別孤單…
夏尋隨聲側目看去話者,但見話者站於蠑山側腳的兵馬隊伍前段。目如棗,鼻高蹺,大嘴崩牙,生得一臉兇相,看之就曉得不是善輩。手執一柄鋼斧頭,更顯囂張。
看着這猛人夏尋的臉色不禁盛起玩味。
“是你在說話麼?”
“就是爺爺我在說話咋滴?”猛人不懼,聲色更狠。
“不咋滴。”
夏尋冷道:“只是,你該死。”
“該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