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新雖然才工作小一年,但人已經進步不小,尤其是迎來接往不像個身手。人要快速成長起來,就要多看多想,李墨給他提供最好的條件,做錯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任何的進步和收穫。
“哥,我看了文件,覺得官方沒有把你當成一個真正的商人去對待,很多優惠條件根本就沒有列出來,或許他們認爲你不會太在意那樣的細節。”
李墨看向他笑笑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倒像是我公司的員工,在爲公司的利益出發考慮呢。”
“你不是讓我說說嘛,我就把自己想到的說說而已,倒是沒有考慮站在誰的立場上。”
“恩,你剛纔說的其實很關鍵,談這事自然有比我更擅長的人來負責。文件怎麼拿過來的你就怎麼還回去。”
曹志新想了下點頭:“哥,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王侯級大墓發掘現場多了個不倫不類的男人,穿着一身名牌,卻也和考古工作者一樣拿着個木鏟子在現場小心的撥弄着土層。
同時在現場的還有一個官方媒體,主要是記錄最重要的時刻的到來。
“第一件青銅重器快要出世了。”
李墨左右兩邊看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會發現第一件春秋戰國時的青銅器。
“有發現,是青銅器身。”
兩分鐘不到,那個女考古工作者驚喜的喊起來,頓時所有人都暫停手裡的工作,這可是大墓發掘第一件要出世的青銅器,意義非同凡響。
“小心點。”
朱昌平連忙走過去蹲在一邊指點着發掘的角度。
“這是一柄青銅劍。”
隨着泥土的清理,劍身暴露出來的越來越多,表面雖然有綠鏽,但可能和乾燥的環境有關,劍身上的綠鏽並不嚴重,從而能夠清楚的看到劍身上的鍛造出來的紋理。
“看,劍身上有銘文。王侯級大墓,絕對是王侯大墓無疑。”
在靠近劍柄的位置,有兩個大篆體銘文,雖然有綠鏽腐蝕,但衆人還是可以清楚的辨認出來。
“是‘獻子’二字。”
朱昌平不敢用去摸那兩個大篆字,拿起旁邊的一個毛刷輕輕的刷着表面的殘留的泥土。
“老師,這兩個字看起來像是一個人名。”李墨看了看,“這是什麼意思?”
“一般來說古代青銅器上的銘文要麼是來記事的,要麼是來表示主人身份的,這個‘獻子’具體所表達的意義還需要進一步的核實。”
朱昌平將第一件帶有銘文的青銅長劍擺放到地上的毯子上,有專門人登記入冊。
第一件青銅器出世後,接下來就迎來了大爆發,一件接着一件的青銅器紛紛出世,但最多的主要就是兵器,有長劍,有短劍,有戈,有矛。
“小墨,看來這個區域像是兵器陪葬坑,出土都會各種兵器。而且每件兵器上都有銘文‘獻子’二字,這個人在歷史上應該是有點不簡單的身份,但目前爲止我還沒想到是哪個人,看這個大墓的規模堪比王侯級,那此人的身份也應該是王侯纔對。”
朱昌平看看已經出土的四十多件青銅器,按照這樣的頻率速度來推測的話,這個大墓中的陪葬品數量怕是多的驚人。
李墨捧起一柄外相保存比較好的青銅長劍,想到之前在現場文化街上淘到的那柄帶有銘文的青銅短劍,忽然想到什麼說道:“老師,這個‘獻子’有沒有可能不是人名,而是諡號。”
“我也是這麼想的,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在那五百一十五年的歲月中誕生了很多王侯,按照地理區域來推斷的話,這裡要麼是中山國的舊址,要麼就是趙國留下的舊址。中山王陵已經出世,趙王陵也已經出世,你說這個王侯級大墓又可能是誰的呢?”
李墨看着兩個大篆體文字,腦海中不斷的回憶着一些信息。
“老師,我想到了一個人。”
“誰?”
四周的人都看向他。
“趙國立國前,趙氏倒數第二個宗主叫趙浣,諡號趙獻子。他的兒子叫趙籍,趙氏最後一位宗主,後來被周威烈王冊封爲諸侯,稱之趙侯,諡號趙烈侯。趙烈侯又追諡趙獻子爲趙獻侯,如此一來,很多事情似乎都能說的通了。”
在場的考古專家相互看看,對於這麼偏門的知識信息,他們真的不知道,雖然是考古,但還不是純粹做史學研究的。
“你說的不無道理,其實諡號就是從西周晚期逐漸盛行的,你看後來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帝登基後都會給祖輩進行追諡,建宗祠陵墓進行香火祭祀。趙國第一位王侯是趙烈侯,他給父輩追諡趙獻侯,並且修建王侯級陵墓也合情合理。”
朱昌平找到了突破的口子,看向京大的另外一個副教授說道:“關於趙獻侯的資料先整理出來,大概率是和他有關係的。”
“好,我現在就去整理資料。”
牛三胖今天比昨天老實多了,只是埋頭做事,沒有那麼多廢話。但他穿着一身名牌蹲着幹活,和旁邊的人相比就顯得很不合羣。
“別裝模作樣了,從哪裡來就滾回哪裡去,待在這裡佔空間還添亂。”
李墨踢踢他的屁股,趕他早點回京都去處理那些破事。
“別呀兄弟,我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你總要給我個吃飯的地方吧。”
牛三胖一臉苦逼的樣子。
“你同意淨身出戶了?”
“我後來仔細想了想,既然家馨執意要離婚,我就同意了。”
啪的一聲,李墨手裡的木鏟子狠狠的敲在他腦袋上,指着他的鼻子說道:“你的領悟力還真高啊,你就不怕你家老爺子揮舞着砍刀過來追殺你?”
牛三胖吃痛,他可是知道李墨恐怖戰鬥力的,嚇得一邊揉着腦袋一邊朝大墓外面爬着。
“你還能跑的了?”
李墨朝站在不遠處的棕熊使個眼色,做個用手機拍攝的手勢,然後大吼一聲:“你敢跑我就敢打斷你的牛腿,你本事大了,還敢做出對不起你媳婦的事情。家馨哪裡對不起你了,給你生了兩女一兒,爲了家庭還盡心盡力的做自己的事業。你倒好,拍拍屁股就翻臉不認人了。家馨叫我一聲哥,今天我這個當哥的不給她出口氣,以後哪裡還有臉見她。”
慘叫聲接連響起,李墨是真下手,手中的木鏟子打斷了就上拳頭。
牛三胖邊爬着邊求饒,那慘叫聲可不是裝出來的。
“朱教授,他們怎麼。。怎麼就突然鬧翻臉了呢?我們怎麼辦?”
“要不我們上去勸勸架,牛總被揍得挺慘的,他人還是挺不錯的,給我們買了那麼多好吃好喝的。”
“李教授打起架來還挺強悍的。”
朱昌平氣笑了說道:“你們別光說不動呀,還不上去拉架。”
其他年輕點的考古工作者這才相繼衝向李墨和牛三胖。
李墨是拳拳到肉,牛三胖被嚇的臉色慘白慘白的,他還真以爲這位好兄弟要給徐家馨出氣,右腿疼得抽筋,可還是一瘸一拐的儘自己最大努力朝蘇賈村跑去。
“饒命啊,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還想有以後,你膽子太肥了。”李墨一邊痛罵着,一邊找個機會假裝被地上的石頭給絆倒在地上,牛三胖趁機跑出老遠,“你給我站住,看我不砸斷你的腿。”
李墨隨手撿起一塊磚頭就要追上去,被身後趕來的一羣人拉住。
“李教授,消消氣,不能再打了,再打牛總的腿真要斷了。”
“李教授,牛總千錯萬錯教訓下就算了,千萬別把他給打殘了呀,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一羣人七嘴八舌的勸架,眼看牛三胖跑到了三十多米外,李墨覺得還是需要再把場面做大點。他氣急敗壞的掙脫所有人,握着磚頭就追過去:“三胖,你有膽量欺負老婆,你不是挺橫的嘛,你有膽量停下來,看我敢不敢弄殘了你。”
“兄弟,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就放過我這一回,求你手下留情。”
牛三胖被李墨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差點給嚇尿了,他的右腿疼痛越老越強烈,別說跑了,連走路都堅持不下去了。
李墨追上來一個飛撲,一下子把他壓倒在地上,二話不說拳頭就朝他臉上落下。那慘叫聲讓後面勸架的人都遲疑了,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拉架。
“要出人命了。”
棕熊本來在拍着視頻的,一看這場面就知道老闆是真的下狠手了。他朝陳小軍撅撅嘴,後者連忙衝上去從背後保住李墨的雙臂,然後把他掀翻到一旁。其他人這才紛紛衝上來,有一個是一個的好聲勸着。
“牛總昏過去了,快送他去醫院。”
棕熊拿着手機來到牛三胖跟前,那樣子被揍得慘不忍睹,估計要一個月的時間好好調養才行。
“你們都鬆手,我弄殘那混蛋。”
棕熊有點無語,老闆這場戲玩的有點狠。掙扎了會兒,李墨也就放棄了,那滿臉的怒氣一下子消息,看看近在眼前的陳小軍好沒氣的說道:“牛三胖都被擡走了,你還不鬆手?”
陳小軍連忙撒手,李墨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朝四周工作人員笑了笑說道:“中午我們加餐。”
在衆人不解中,李墨和棕熊走到一邊。
“老闆,這個怎麼發?”
“弄幾個片段,讓牛家的人能夠認出來就行。你找幾個人分別發出去,我能幫他的也就這樣了。”
棕熊笑笑小聲說道:“剛纔下手可不輕。”
“下手輕了還不如不動手,那傢伙以前就有點這個臭毛病,這次正好被我逮住機會狠狠的教訓一頓。”李墨說完,瞄一眼棕熊,“剛纔我演的是不是太用力了?”
“我感覺還可以,尤其是那摔得一跤很恰當,要不然那羣考古人員根本就追不上你。”
“哈哈哈,中午給你加兩個雞腿。”
李墨下手看起來很重,但他心中有數,身上和臉上都是皮肉之傷,前幾天肯定有浮腫淤青之類。而右腿的傷那真是傷,李墨都用磚頭當武器了,怎麼也要讓人看了真實一點。
吃過午飯,李墨心平氣和的繼續參與王侯大墓的發掘工作,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陳小軍臉上帶着古怪的笑容來到身邊。
“小師叔,網上到處都在傳播你打人的事情。棕熊那大塊頭剪切了幾個片段也太奇葩了,還單獨給加了配音。現在所有網友都把牛三胖當成了小賊,被你發現後一路追殺。”
李墨扭頭看他一眼:“牛家有沒有人打你電話?”
“打了,不止是牛家,京都那幾個圈子的人都快把我的手機打爆了。別人不認識牛三胖,他們肯定一眼就認出來了。京都那幫混圈子的,還以爲你和牛總鬧翻臉了呢,我沒給他們正面答覆。”
李墨繼續發掘土層。
“牛總的右腿已經打上石膏,得要休養個兩三個月。其他的都是皮外傷,問題不大。他可是被你嚇得不輕,我去看他的時候他一直在問你有沒有跟來。你可沒見到那場面,牛總那滿臉委屈的模樣我都差點笑岔氣。”
“行了,派人看着他。”
“牛家人估計晚上就能趕到縣城,到時候你還要不要出面見見他們?”
“等他們到了,你就打個電話給三胖他爸,就說我心裡還有很大的怒氣,又開車前往醫院要給三胖更加難忘的教訓,讓他們趕快把牛三胖轉移走。”
“好,這事容易,估計牛家人也真的怕你會收不住手。”
朱昌平走到他身邊說道:“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不會,牛三胖那個傢伙其實膽子沒有想象的那麼大,別看身家不菲,在家裡還是挺怕他老婆的。家馨也不會跟他真的分開,只是臉色肯定要給他看看,不然以後他還不撒野撒瘋了。”
“李教授,朱教授快來看,這件青銅器好像是編鐘。”
編鐘!
李墨和朱昌平立刻停止交談朝那邊走去,編鐘是一種打擊樂器,起源於商朝,興盛於春秋戰國至秦漢。不過商朝那時的編鐘多爲三枚一套。後來隨着時代的發展,每套編鐘的個數也不斷增加。古代的編鐘多用於宮廷的演奏,在民間很少流傳,每逢征戰、朝見或祭祀等活動時,都要演奏編鐘。
到目前爲止,最著名編鐘是戰國時候的曾乙候編鐘,一套共有六十五件,絕對是國之重器。
在這個大墓裡真出現編鐘,更加能說明墓主人身份的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