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十人緊攆幾步,邁着疲憊的步伐朝前面的山谷走去。到了山谷前,夕陽剛好落下,淡淡的暮色瀰漫下來。陸明止住了腳步讓大夥先休息幾分鐘,之後還要找尋宿營之地。
大夥聽了甩掉肩上的負重,個個四腳朝天倒在了地上,就是扎龍也不例外。陸明勉強支撐着身體沒有倒下,向張小龍詢問此地的情況。
張小龍告訴陸明,這裡沒有遇到大型野獸的危險,但須謹防蚊蟲毒蛇以及暴雨、山體滑坡等自然災害。他建議最好不要宿在野外,最好找個山洞什麼的相對安全一些。陸明聽了點點頭。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嗡嗡嗡”眼前飛舞着成羣的蚊子,在十人附近逡巡着,彷彿在等待時機享受着這頓美餐。沈小虎、王猛、曹子玉等好幾個人一躺下就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抓耳撓腮地蹦了起來。只見他們幾人的臉上不同程度的被蚊子咬起了大包。從其憤怒的表情來看這裡的蚊子果然厲害。僅僅這麼幾分鐘就顯露了這些小不點的嗜血。
陸明知道張小龍所言非虛,蚊蟲之類的最是難纏必須想辦法避開。於是他朗聲道:“弟兄們,先起來,咱們得找個山洞,否則的話夜裡只怕睡不安穩,蚊子、毒蛇什麼的太討厭了。”
沈小虎深有同感地應了一聲。這裡到處是山,找個山洞並不難。不一會兒他們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山洞。陸明等人一看,裡面還算寬敞,也比較乾燥,就把東西一股腦扔在了裡面。
張小龍趁着天還沒徹底黑出去了一小會兒,回來的時候,他的手裡抓着幾把青綠色的草,還有一些乾枯樹枝。他在洞口把樹枝點燃起來,又把青綠色的草扔在了上面。一縷青煙在洞口飄蕩起來,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張小龍告訴陸明等人,這草有驅蚊的效果,這麼一薰晚上就可以安穩睡覺了。陸明聽了點頭,這樣的土辦法效果更好,有張小龍這個本地人相隨自己倒省了不少的心。
大夥從各自的揹包裡拿出食物來,張開大嘴就吃起來。因爲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餓,吃完後陸明等人就相繼倒在地上睡着了。沈小虎和王猛似乎在比賽着打呼嚕,“呼哈”之聲如雷,連續不斷,攪得陸明剛剛迷迷糊糊睡着又醒來。
陸明坐了起來,望望山洞外面,夜色漸暗,偶爾響起幾聲夜梟的叫聲。山峰、樹林漸漸隱藏在黑暗中,四周一片沉寂。山洞裡沒有絲毫的熱意。陸明睡意全無,心裡暗自琢磨着明天進入山谷會有怎麼的收穫。
月亮漸漸爬上天空來,月色下,山洞外面亮了一些。陸明湊到洞口處,望着天上的明月呆呆出神。對水玉潔的思念一下子跳上了心頭。
口中頓時涌起一股苦澀的味道,心緒起伏間陸明似乎恍然看到水玉潔幽怨、絕望的眼神。他心口一陣劇痛,臉上抽搐着。
遠處一條兩米來長的蛇彎曲着身子往前滑動着,不停伸縮着舌頭似乎在覓食的樣子。一雙碧綠的眼睛在對面的山林中閃閃發光,不知是野兔還是什麼。諸如之類的小動物爲數不少,黑暗之中正隱藏着或上演着各種各樣的捕殺活動。陸明猶如未見,僵直地靠在岩石上,任痛苦將他的身心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陸明抖動了一下身子,甩了甩已然麻木的手臂。有人翻動着身體,有人說着夢話,還有勻稱的呼吸聲,只有陸明一個人默默愁苦。
陸明站起身來步出洞外,朝山谷裡瞅了瞅。山谷中一片幽暗,彷彿一張張開的巨口要把面前的一切吞掉。耳邊似乎隱隱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叫聲。
頭頂的天空有一小片雲,月亮鑽進了雲層,光線微微一暗,遠處的山峰只能看到一點模糊的影子。更多的月光被雲層遮擋,光線更加黯淡。陸明的心便如這被雲層遮擋了的月色一樣黯淡無光。他單薄的身影在月光下看起來是那麼落寞,彷彿成了暗夜之中被捕獵者。而那捕獵者就是冥冥之中無法看得見的邪惡之手,就隱藏在那無盡的蒼穹之中。陸明忽然暗暗恨這命運作弄人,把那麼多不幸降臨在人間,帶走了本屬於世人的團聚、幸福、安康,把傷痛、離別、淒寒留下來。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毀掉我的幸福?爲什麼你是那麼冷酷無情?陸明雙目似要噴出火來。深邃的蒼穹似乎蔑視陸明的無理與挑釁絲毫不予迴應,還是那樣冷漠與無情。
月亮終於衝破了雲層的束縛,剎那間把光亮再次帶給人間。
人生便是要衝破那雲層迎來光明麼?陸明似乎有了一些明悟。他不由地攥緊了拳頭,目光中再次凝聚了堅定。他扭頭望向那幽暗的山谷,此刻已經擁有了一股戰勝困難的豪氣和信心。
玉潔,等着我!我一定會衝破命運的藩籬爲你撕破黑暗見到光明!
這一刻,大地驟然明亮起來,那已殘的月似乎也微微睜開了一些漸漸閉上的眼睛。
陸明的血液猶如被煮沸了一般瞬間激盪開來,高速流淌的同時帶給他無盡的力量,彷彿每一次舉手投足都能將這大地崩潰,將那蒼穹隕落。把一切挑釁踩在腳下,把屬於自己的東西牢牢握在手上。他不知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兒,汗水已然溼透了全身。內心那無盡無休的波濤正如狂風巨浪一般洶涌着,其中蘊含了可以毀滅一切的力量,席捲蒼穹毀滅大地。
陸明目光裡的堅定更盛,臉上再次現出那無往不勝的堅毅之色。
月亮依舊邁着輕盈的步伐在天空徜徉,那是勝利者的高傲。那片雲再也無法阻擋光芒,灰溜溜逃的無影無蹤。
陸明的嘴角微微翹起,不仔細瞧是看不出來的。
管你什麼絕症,管你什麼病魔,我陸明不會向你低頭,我一定把你趕出愛人的身體。
陸明仰頭無聲的咆嘯着,天上的明月投來讚許的目光,有鼓勵也有渴望。水玉潔嬌媚的臉龐再次浮現在陸明眼前,那淡淡的笑意掛在嘴角,嫵媚而可愛。陸明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似要伸手去捧住她那張俏臉。